《[海贼王]归途》双马尾星Q

23、平安岛4（Fin.）

　　经过一家小酒馆时，璐璐被杰拉德叫住了。
　　杰拉德神神秘秘地递给她一杯酒，说这是平安岛的特产酒，很特别，让璐璐一定得尝尝。璐璐接过喝了一口，发现就是普通的果酒——不，也不普通，这并不是单纯的一种水果酿出的酒，混合着橙子和苹果的香气，而且不像一般的果酒一样有些苦涩的味道。
　　璐璐再次抿了几口，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酒液，评价道：“我觉得这或许不是单纯的酿出来的水果酒，或许酿酒的人用了一种东方古老的‘泡酒’方法。而这个泡酒的基底酒，似乎也不是一般我们喝的葡萄酒和朗姆酒。”
　　杰拉德对她竖起大拇指：“说对啦，不愧是钻石酒厂的继承人！我刚刚问了老板这酒是怎么酿出来的，他说这是用平安岛上的糯米酒、橙子和苹果还有一些其他的水果一起泡出来的酒。虽然度数不高喝起来没那么过瘾，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啊。对了，老板说他们的作坊就在这后面，你可以去转转。要是能偷偷学到方法，以后可以给我们也酿一点喝啊。”
　　“没什么必要吧。”璐璐笑了笑：“泡酒其实挺简单的，主要就是配方的问题，但配方我看老板是不会透露的。你喜欢的话就多买点好了，正好现在船上酒不多了。”
　　杰拉德把璐璐提着的食材全接了过去，推着她走向酒吧的后门：“别偷懒啊！不要因为上次夸了你厨艺好你就膨胀了，学无止境知道吗？赶紧去好好学习一下。这些我给你带回去，你慢慢学习，不着急。”
　　璐璐被杰拉德推出了后门，接着门□□脆利落地关上了。璐璐站在酒吧后门的小巷子里发了会呆，没往杰拉德说的酒吧作坊去，而是在街上漫无目地走着。
　　有好一阵子，她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果酒的余味还残留在舌尖上，甜丝丝的果味。杰拉德开玩笑说要她以后给他们酿这种酒，要做的话也不难，但——“反正基德是肯定不会喜欢这种酒的”——这个想法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
　　基德喜欢的威士忌和他这个人一样，野性十足、嚣张霸道，这种清新的果味酒对他来说大概连饮料都算不上。璐璐想起了自家的酒厂，虽然主攻方向是葡萄酒，但威士忌的酿造方法她也了解。要不是在船上自酿威士忌不太现实，她真希望能给这群海贼们尝尝她酿的酒。她记起家里的酒窖里曾经留着整整一橡木桶她自己酿的白兰地，基德喜欢的虽然是威士忌，但好酒的人应该不会拒绝白兰地。白兰地是越放越醇的，如果那桶酒还在的话，璐璐几乎能想象基德开怀畅饮的样子。
　　真可惜啊，那些都已经没有了，她应该再也没有机会让基德喝上她酿的酒了。
　　璐璐开始想基德这个人。她对基德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一开始她觉得基德这家伙就是个大男子主义十足的暴躁的凶巴巴的自大狂，品味差、脾气差。什么时候她开始觉得他竟然有点可爱的呢？那个刺猬一样的发型和红毛大衣也越看越顺眼了。
　　她记得她来到基德号上的第一次宴会，基德听她说了败血症后两口就吃完了一份蔬菜沙拉，他紧张的样子傻兮兮的；基德吃了恶魔果实后首次使用能力就效果不俗，简直可以称作是“天才”，那也是她第一次觉得他是个威严豪迈的海贼船长；漩涡迷宫外，基德像个小孩子一样期待冒险的样子让她第一次发现海贼还可以是这样的；恶魔海域中，基德从峭壁上和毒虫里保护了她，让她又感动又心疼，这是她第一次被基德打动；砌石岛上，基德说在他船上的都是他小弟，而他作为老大会把他们全护住，包括她，这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基德对承诺是认真的；基德不在意她奇怪的通缉令，还给她开了个宴会，让她学海贼们是怎么唱歌的，她第一次感受到做海贼也能很快乐；颠倒山的入口处，基德力挽狂澜，把所有人都安全带进了伟大航路，这份勇气第一次让她似乎也变得无所畏惧了；平安岛上基德在唱诗班的歌声里突然出现，那晚的宴会真的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对基德海贼团有了归属感……
　　不知不觉，她有了这么多关于基德的回忆。她很确信，她喜欢上基德了。尽管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月，尽管她还背负着那样深重的仇恨，但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到舍不得离开基德号，喜欢到只要和他讲话就忍不住想要笑，喜欢到和他相处的每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正是因为这份喜欢，让璐璐在想到要和基德谈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退缩。
　　基德是个重视承诺的人，她知道这一点。就算是告诉基德她要面对的敌人是躲在暗处的一伙强大势力和世界政府，基德也不会轻易反悔。但用一个承诺逼迫基德去面对两个重量级的敌人，岂不是太卑鄙了吗？基德很强，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悬赏都还未过亿的新人，他带领的基德海贼团要如何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她喜欢基德，她不想做这种卑鄙的事，所以这场谈话的走向是无论如何都会变成她主动离开基德海贼团的。
　　可她多么舍不得。
　　钻石岛上的儿女热情大胆，从不吝啬于表露爱意。她却像个异类，在父母和姐姐主动说“我爱你”的时候她会羞涩地把头埋在胳膊里，然后用蚊子叫般的声音回应他们。家人们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只会觉得她是他们可爱的小女儿和爱害羞的妹妹。可这对钻石岛上的其他人来说，这就等于是拒绝了。因此，他们都在第一道墙外就止住了脚步，不再往里深入。
　　基德是第一个走进她内心深处的人，一点也不刻意，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又或者说，她很难不被这样的基德吸引，所以主动将他放在心尖上。这是她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恋爱，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少女情怀。那样浓烈的感情她见过，以前却从来不懂。而她第一次品尝到这滋味，甚至还未让对方知晓这份心意，就要面对分离。
　　这让她怎么能不犹豫、怎么能不退缩？
　　璐璐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公告栏前。公告栏上贴着许多通缉令，璐璐随意翻了翻左边那栏，都是些成名已久的大海贼的通缉令；看到右边，这里的悬赏低了许多，通缉令的张数也多了几倍，层层叠叠的。璐璐在最上面一层看到了基德海贼团的最新的通缉令，其中就有她的ONLY ALIVE的通缉令。璐璐一时兴起，想要翻翻看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特殊的通缉令。她翻了很久，看遍了大大小小的悬赏金额和或凶残、或温和的海贼面孔，都没有翻到比自己更特殊的通缉令。而翻到接近底层的一张通缉令时，璐璐顿住了。
　　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一张脸——在那个难以忘却的夜晚伴着漫天火光和刺鼻血腥味冲上钻石岛的狰狞的面孔们，每一张都像印在她的大脑皮层上一样清清楚楚，反反复复出现在她每夜的噩梦里，没有一刻能够遗忘。她记得这张脸，虽然当时他满脸的浓重油彩几乎让他的面部失去能够准确识别的特征，但她认出了照片上清楚拍到的缺了一半的左耳，那是钻石拳法的风刃造成的。那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不顾酿酒师的苦苦哀求往酒桶里扔了一支火把，高浓度酒精和空气的混合物引发了剧烈的爆炸，而那里还有许多酒厂的员工以及他们的家人。璐璐无能为力，那天她谁也救不了，但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听到的哭泣和哀嚎。
　　原来他叫做迈尔斯，他不属于任何一个海贼团。
　　他到底是什么人？
　　璐璐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通缉令，几乎要把它从公告栏上拽下来。
　　一个醉醺醺的大叔从边上路过，瞅了两眼，问她：“海贼猎人？”
　　璐璐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她不打算搭理醉鬼，只想赶紧回到基德号，然后赶在还没起航时整理好思绪，决定到底该怎么和基德说起她的事情。
　　但大叔挡在了璐璐前面，露出神秘的笑容：“喂，你给我十万贝利，我给你一个关于刚刚你看的通缉令上那家伙的情报。”
　　璐璐打量了一下醉酒大叔，想了一会。虽然这大叔看起来就很不靠谱，但十万贝利对于这样一个重要的情报来说只是一笔小钱，基德第一天给她的钱她到现在都还没用完，这点钱她还是出得起的。
　　收到十万贝利后大叔随便往地上一坐，拿出酒瓶又喝了起来，边喝边说起了情报：“前天我在小酒馆喝酒的时候看到这家伙了，他满脸的油彩，那副小丑一样的打扮在我们这小岛上实在太打眼，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在酒馆里喝醉了，撞到门框，嘿，你猜怎么着，他的左耳掉下来了！那假耳朵下面的耳朵就和这通缉令上一模一样，我敢担保那就是同一个人！他喝多了以后和人吹嘘说他是个雇佣兵，在伟大航路上四处接任务为生，最近他还接了个很大的任务，但他没说那是什么。对了，那天他还说了他的去向呢！你再给我十万贝利，我就告诉你他去哪里了。”
　　璐璐一拳打在醉酒大叔身后的墙上，钻石拳法的风刃精确地刮掉了大叔头顶的一束头发：“如果你是因为看到我是女人就要跟我耍花样的话，你就想错了！我对付一个你这样的醉鬼还是很轻松的！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知道什么就全都说出来，我会看情况给你加钱。但你得寸进尺、隐瞒消息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
　　大叔吓得举起了双手：“好好，你千万别激动，我说，我说就是了！那天他说了，他在爱恩岛。如果你有记录指针的话，那里就是你的下一个岛了。这家伙说他在爱恩岛上的什么地方有个任务，我猜他现在还在那呢，听他的语气，那个任务还挺棘手。”
　　“爱恩岛？那是个什么样的岛？”
　　“那是一座盛产铁矿的岛，机械制造业也很发达。那里最大的城市叫做黑铁城，黑铁城附近可以开采一种特殊的矿石，他们把它叫做黑铁。不过爱恩岛上最近刚发生了战争，秩序非常混乱，连海军驻地都被破坏了，到现在都没有海军接管。真担心啊，那里离我们平安岛这么近，万一有些坏家伙跑到我们这里来了可怎么办。啊，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家伙好像就是要去黑铁城，他说了他的任务是和战争有关的！”
　　璐璐又问了几个问题，在发现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了以后她对醉酒大叔点头道谢，把钱袋里剩下的大概二十万贝利都留给了他，当做感谢。她一把撕下了公告栏上的那张通缉令，然后朝基德号停靠的地方跑去。
　　爱恩岛上的黑铁城，她的仇人就在那里。虽然她得到的已经是前天的消息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去还来不来得及，但她必须马上就去这个地方。
　　璐璐回到基德号上，大部分人都不在船上。这里是基德海贼团来到伟大航路后登陆的第一座岛，岛上对海贼的氛围还算友好，感到新奇的海贼们都想趁此机会好好体验一下伟大航路的风情，根本不着急回基德号。船上只有负责留守和修船的塞让等人，还有刚刚帮璐璐把食材拿回厨房的杰拉德。
　　“诶，璐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不是说好了你要好好学习水果泡酒的方法的吗！”在甲板上喝酒的杰拉德一眼看见了璐璐，他先是笑着调侃，但等璐璐跑近后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喂，璐璐，发生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璐璐推开杰拉德，回到自己房间里。
　　她没有心情说话，她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她好像回到了那可怕的一夜。
　　一切都在燃烧，爸爸心爱的葡萄种植园、妈妈精心侍弄的花园、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的酒厂、他们美丽的庄园。焦味代替酒香飘在钻石岛上空，成为了她对家园最后的回忆。精致的篱笆被推倒，被任意践踏；鲜血溅上雪白的墙面，和火焰一起染红了璐璐的眼睛。
　　爆炸声，枪炮声，刀剑刺入人体声，混乱，杀戮，毁灭……
　　“桑迪，你带着他们跑，我们挡住敌人！”爸爸和妈妈留下了，他们让姐姐带着她、还有钻石岛上还活着的其他人一起到码头去开船逃跑。
　　“爸爸！妈妈！不要！我们要一起走！”姐姐拉着她头也不回的跑，而她回头喊叫着。
　　她知道留下来就是送命，敌人太多了，光靠爸爸妈妈两个人怎么挡得住？她想回去拉着爸爸妈妈一起跑，可姐姐紧紧牵着她的手，拖着她往前跑。她看到她向来坚强的姐姐哭了，那道晶莹的闪光划过姐姐整个面颊。那一瞬间她好像突然就懂事了，她不再哭喊，紧紧跟上姐姐的步伐。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她只看到了他们山一样的背影。
　　码头没有一艘她们能开走的船，只有敌人，无穷无尽的敌人。她们只能去抢那些人的船，每个人都在战斗。她第一次杀人了，用她学会的钻石拳法。她的双拳沾满血腥，那气味令她作呕，可她不能停下来。
　　“璐璐，你看，我们的钻石岛美吗？”
　　爸爸教她拳法的时候，带她来到了钻石岛最高最高的山峰上，他们一起看了一场日出。小小的她懵懂地点头，钻石岛当然美。这里的山很美，这里的水很美，这里的人很美；这里长满了翠绿的葡萄藤，这里终年飘着醉人的酒香，这里是她的家。
　　“所以璐璐要好好学哦。你和桑迪都要快快学会，快快长大，快快变强，这样才能像爷爷和爸爸妈妈一样，保护好这么美丽的钻石岛啊。”
　　她实在是太弱了。
　　她谁也保护不了，她什么也保护不了。她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在她眼前倒下，并且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对着她笑。
　　追兵又至，姐姐挡在她前面：“璐璐，你快跑！”
　　她固执地说：“不，我不会再跑了，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她们从一波又一波敌人手中逃脱，连一丝战斗的体力都没有了，可敌人的喊杀声又从远处传来。她靠在姐姐怀里，想着也许这就是结束了，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她和姐姐也都会死在这里。她好恨、好不甘心，她想杀光他们，可她已经一下都动不了了。
　　姐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在她脏兮兮的头发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璐璐，我们都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想到这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了，再也顾不上害羞，她后悔以前没有多说一些，她后悔没有让爸爸妈妈听见：“我也爱你们，爸爸、妈妈、桑迪，我也很爱很爱你们，最爱你们。”
　　姐姐笑了，她眼睛里闪烁的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我的笨蛋妹妹。”
　　然后姐姐一掌劈在她的后颈上：“璐璐，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他们最后留给她的，都只有背影。
　　那三个背影和钻石岛的残骸一起变成一道伤疤烙在她的心口，永远滚烫，永远血流不止。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普普通通走剧情而已，就和简介说的一样，这是个普普通通谈谈恋爱和打打怪的快乐故事，不虐的，放心~
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要进入我卡文卡到不得了的——爱恩岛（Iron Island）副本啦~提前预告：这个副本挺长的，然鹅我还没写完，所以这里开始我只能尽量隔日更了，直到我的卡文状态结束为止。虽然我更得慢了，但要继续爱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