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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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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的天空挂着一轮刺目的太阳,炙热的阳光直射在干燥的黄沙上,连空气都带着一股灼热,举目望去,眼前景物因为袭来的热浪都扭曲起来。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一个戴着草帽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蹲在几株护路沙柳前,拿着笔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大功告成”沈禾长舒了一口气,利落地把纸笔收入背包里,想要站起身来却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天旋地转她身形一歪就仰倒在沙地上。完了,中暑了,晕过去前她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逞强。
她是自愿来参加考察三北防护林这个课题实践活动的,身处传说中天坑专业的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她可是系里的高材生,在导师面前当然要身先士卒。再者,这次考察活动就在甘肃,她也想顺便回家祭拜养父。
世事难料,沈禾就这么晕在了沙漠里。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随即又突然消失不见。意识回笼,她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盯着自己,而后浮现在脑海中的是一条通体绿色嘴里还”嘶嘶”吐着芯子的水桶粗的巨蟒,即使以为这是一场梦她还是感到毛骨悚然。
“滚出去”,梦中巨蟒没有任何动作,但神奇的是她好像能知道这条碧色巨蟒在想什么。
“阿青”似乎有缥缈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巨蟒好像不太情愿地缩了回去。沈禾心头微惊她眼皮颤了颤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清澈湖水,泛着凉意,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有些刺眼。湖心盘踞着一条巨蟒,冰冷的视线如附骨之蛆缠着她,这让她非常不适。
在那森冷的目光下,她有些艰难地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身姿轻盈全身上下好像是雾气化成的,而她貌似住在一团云雾里,四周是升腾的白色雾气。
完了,她这是变成鬼了么伟大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还等着她去建设呢,这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吗?她只是中暑而已,还不至于死得那么快吧,导师和师兄师姐发现自己不见应该会来找她的吧。真就这么倒霉。
心头郁结,她怒向胆边生,一扭头朝巨蟒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死都死了我还怕你不成,她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那青色巨蟒瞳孔微缩,有些恼怒,沈禾甚至能听见一声冷哼,脾气还挺大,她心想。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沈禾最终败下阵来。算了,跟一条蛇有什么好置气的呢?
这就是死亡吗?没有黑白无常,也没有天使上帝,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那朵白云似的雾团里,心头却闪过三北防护林,这就是她的执念吗?她嘴角微抽,她果然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死了都还在想着防风固沙工程。
不对,刚刚她明明听到了一个女声,虽然很缥缈,但她确确实实听到了,这里肯定还有人。
“有人吗?有没有人?”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沈禾有些泄气。也许不够大声,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再喊一遍。就在此时,她感觉到这片天地有些晃动,半张的嘴紧紧闭上,不会引来什么怪物了吧。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在沿着湖边走,大概走了五分钟吧“她”的脚步停住,面对着她的是这样一幅情景:茂密树木掩映着三间古旧的木屋,房前两旁种着不知名的花,一簇一簇的开得很漂亮,屋后草木郁郁青青。
“她”自然而然地走进最左边的屋子里,里边正中摆着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其中两张积了灰,最左边似乎是泥搭起来的台子,台子上驾着两口锅。那是灶台,沈禾在心里肯定道。看样子,“她”似乎是要做饭。
思及此沈禾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而是赶上了穿越的潮流,只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还被发过很多次好人卡,照理这种事不该轮到她才对。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么,她很无语。
她可能是最惨的穿越者了,人家魂穿好歹有个身体,而她真的就只是魂穿连身体都莫得,只能寄居于这具身体里。这具身体的主人显然活得好好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看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实在憋屈。
发现自己穿越的第一天:蒙圈、惆怅,这个身体不是我能控制的,想回家。
穿越的第二天:这里好无聊,什么人都没有,想回家。
沈禾每天都要发出这样的感叹,以此纪念自己的平淡无奇的穿越生活。
穿越的第三天:感觉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呢。
“她”照例在湖边坐下,沈禾以为她又要发呆一整天了,她很好奇“她”每天在想什么。不想“她”却开口了,声音婉转清脆:“我知道你,你是三天前来的,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现在你寄居在我的神识里。”沈禾心下一惊,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一直知道她的存在,既然知道又为何现在才说,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等沈禾回答,“她”又自顾自道:“我不会伤害你,不然你也活不过三天。若是在七日内还找不到合适的身体,你会魂飞魄散。”
“她”停顿了一下“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大限将至,可以把这具身体让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送你一件东西”,仿佛死亡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是这森林的灵气孕育而生的,从有灵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之久,这具身体是这月牙湖中灵气最浓郁的时候化为实体的,所以它和这个森林同生共死,待这月牙泉干涸这具身体也会死亡。近年来,世人大肆捕猎和砍伐这大漠中的林木,很多绿洲就此消亡,月照森林猛禽众多,且有巨蟒,几乎无人敢以身犯险。但随着其他绿洲的消失,附近越来越干旱,这里也变得岌岌可危。”
她顿了顿,语气无奈,继续道:“我是这森林之主,保护这片森林是我的使命。但光凭我一己之力难以与这肆虐的黄沙抗衡,现在我也已经山穷水尽。唯有我的灵魂之力能暂且保这森林十年无虞,十年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及此,她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那你散尽灵魂之力后”沈禾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也会魂飞魄散吗?”
“她”微怔,像想起了什么往事,随即苦笑:“会”。
“你是一直住在这里吗?你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吗?”沈禾心想,不管是谁生活了几百年都会无聊,那厨房里的东西显然是从集市上买的,只是奇怪的是她来这里三天都没看见“她”出去过。
闻言“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恍惚,秀眉紧拧,眼睫微垂投下一小片阴影,抿着唇。
半晌无话,就在沈禾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一个很低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尽的叹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人早已不在了。”
话毕,又是一阵静默。
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人家伤心事了吧,万一人家一生气自己不就玩完了。沈禾内心忐忑,不敢再贸然开口。
湖心似乎有东西在搅动,粼粼的水面陡然溅起一股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