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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046

      进家门的时候,刘岩成喝了很多酒,已经半醉了。

      他趴在桌子上,又哭又笑地说各种往事。

      夏有福见他们回来,立马站起来说:“咋样?发现啥了不?”

      “小玉说是夜里降温结霜,早上化水冻坏了烟叶。办法她想到了,要回来问你。”夏成则简单概括。

      “啥办法?”夏有福激动了。

      他刚才愁的要命,还要安慰失魂落魄的刘岩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喝上了酒,压根劝不住刘岩成,让他把半瓶酒全给喝光了。

      在夏成则和姜玉回来前,刘岩成才在屋外吐过一回,孙兰花刚收拾完呕吐物,进厨房煮醒酒汤去了。

      “我想了两个法子,爸看看哪个更合适。”

      “你快说!”

      “一个是每隔一段距离就烧一堆火,温度升上去了就不会结霜了;一个是用热水喷雾冲掉烟叶表面的霜,白天就不会融化了。不过两个都很麻烦,需要很多人。”

      前者的麻烦在于需要堆柴堆,等烧起来了,只有几个人负责看守别把燃烧范围扩大即可。

      后者的麻烦在于一定要赶在天快亮以前喷洒热水,太早了也会凝结成霜,太迟了就开始融化了,但大冷天的热水失温快,必须一边烧水一边洒。

      “兰花,醒酒汤煮好了没,快点送过来给岩成喝!距离天亮只剩下七八个小时了,我们必须分秒必争啊!”夏有福边说边穿衣。

      “我先去大队部开广播,让村里二十岁以上的汉子到大队部外集合,先把咱们村儿的烟叶抢救完了,再去隔壁帮忙。”夏有福走到门口了还在交代,“小玉,你去打一盆热水给他洗脸,再醉下去就真耽误事儿了,我先走了啊,一会他酒醒了,你们再跟他解释。”

      孙兰花煮好醒酒汤给刘岩成灌下去,在他要呕吐出来前,夏成则半扶半拖着把人给拽到外头去又吐了一回,姜玉拧好毛巾帮他擦了一把脸,刘岩成的酒基本是醒了。

      “有福呢?”他问。

      “社员请注意,社员请注意,这是一则加急通知,请各家各户二十岁以上的男社员到大队部集合!

      “再通知一遍,请各家各户二十岁以上的男社员立刻到大队部集合!下半夜组织人手,准备抢救烟苗!”

      夏有福的广播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在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刘岩成一把抓住夏成则,又惊又喜地说:“想到法子了?”

      “刘叔,边走边说吧,怕来不及。”夏成则对姜玉说,“你去找二叔借自行车,我一会载刘叔去南屿村,路上我再跟他慢慢说。”

      “好!”姜玉二话没说,小跑着去了隔壁夏有财家。

      没过多久,夏成鑫、夏成才就披着棉袄也赶过来了。

      “我们能干点啥不?”夏成鑫问。

      “去找一辆板车,拾点干柴火,运到烟叶那边去。”姜玉指挥道。

      夏成鑫很利索地出去找板车了。

      “拾柴火干啥?大半夜的要烧?还去烟叶那边烧,是烟叶出啥事了吗?”夏成才还不知道烟叶打蔫儿的事,广播响起来前,他刚刚躺下准备睡觉。

      “烟叶被冻坏了,现在要去抢救,不救的话,明天就全毁了。”姜玉解释道。

      “板车找来了!成才,快点跟我一起去拾柴火!”夏成鑫说。

      开垦荒山锯了不少木柴,大头是拉到市造纸厂去造纸了,但还留下了一批留给社员们烧柴火,谁家有需要柴,就去砍几截。

      暴露在野外的柴火风吹日晒的并不干爽,回家还得晒上几天,干透了才能用来烧火。

      家家户户都囤了半面墙的干柴。

      “去谁家拉啊?”夏成才跑过去推板车。

      “先把我们家的拉了吧,上周才刚晒好的柴。”

      “还有我们的,也拉去!”姜玉吆喝。

      “那先拉嫂子家的吧。”夏成鑫跟夏成才把板车抬过门槛,停在院子里。

      夏成则载着刘岩成去了南屿村,夏有福在大队部,家里只剩下孙兰花和姜玉两个女人,她们一块帮忙拾柴火,才用了几分钟就全部拿光了。

      “还是留几根吧,不然明天没柴烧。”孙兰花又挑出来几根,“你们快走吧,你大伯肯定到烟山那边去了,天又黑,你们过去也有个照应。”

      “好!伯母,我俩走了!”

      “妈,我也去。”

      “你去干啥?你个女人家的哪能干得了力气活!去了也是干站着,外头风大,小心吹病了,就在家里呆着吧。你已经帮了不少忙了,剩下的就给男人干。”孙兰花拉着姜玉进屋,给她倒了一碗热水。

      姜玉边摇头边喝,“不行,主意都是我出的,中途要是出了岔子,我在那边也有立马补救。”

      “好吧,你等一会,我给你烧一壶热姜汤,你带过去给你爹喝。”孙兰花说。

      姜玉提着姜汤赶到烟叶山下时,这里已经聚了几十个男人,场面十分嘈杂热闹。

      夏有福举着喇叭,冲他们喊:“五个人去挑水,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把柴火堆到山上去,每隔二十米堆一堆,只要把山上的温度升高了就行,也不用特别近。”

      “大伯,一车柴够吗?”夏成鑫也赶到了。

      “不够!再去拉,永田,你也找两个人去拉柴,多运几车。”夏有福扫了一圈,就算举着火把和手电筒也还是太黑了,“谁有手表,借我用用。”

      “我有。”张永春拨开人群走过来。

      他八点就睡下了,被广播吵醒的时候还有点惺忪,老伴跟他说广播内容,他顿时睡意全无,穿了衣服就朝这里赶。

      只是天黑,他年纪又大了,不敢走太急,怕跌到坑里去,过来也花了半个多小时,耽误了点时间。

      “现在几点了?”夏成则有手表,但夏有福没有。

      刚才就该让成则把表给他的。

      “九点十二分吧。”

      “来得及。”夏有福接过表,刚戴上,瞪了边上站着的孙家成一眼,“快点动起来啊,愣着干啥?先把这车柴搬到山上去!”

      陆陆续续还有新的人加入,人是多了,但有更吵了。

      山下没有灯,火也没烧起来,纯粹靠着几个火把和手电筒,又要扛着柴上山,时不时传来哎哟一声,有人滑倒在路上。

      “走慢点啊,你摔了把我也撞下去咋办?”

      “那我也没法子啊,不然你走前面?”

      “都别吵吵了,小心把烟叶给踩坏了。”

      “山上也太冷了,冻得我骨头疼,早知道多穿点衣服了。”

      “我脚指头都没知觉了。”

      夏有福陪刘岩成喝了点酒,又情绪激动地跑来跑去,出了点汗,现在热度退了,被寒风一吹,更觉得冷入骨髓。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跺着脚想:确实该多穿一件毛衣。

      “爸,喝点姜汤吧,妈煮给你的。”姜玉把夏成则退伍带回的军用水壶递给夏有福。

      “还是兰花想的周到。”夏有福连忙接过,也顾不上烫嘴,连喝了好几口,一股暖顺着食道涌向四肢百骸,一下子驱散了他身上的透骨寒气,暖和起来了。

      “支书,点不着啊!”山上的人高声喊。

      山上太冷了,还有风,再加上没有助燃物,光靠柴火根本就点不着,爬到高处的人为了御寒,只能在原地跳脚取暖。

      夏有福一拍脑门,“瞧我给忙的,都忘了。”

      恰好夏成鑫、夏成才运柴火又到了山脚下,他嘱咐两人去运一车干稻草来助燃。

      两个小时后,像是古时候的烽火台一样,火堆一个接一个地燃起来了。

      “叔,要守到啥时候啊?”刘永田两手拢在袖子里,跺脚问。

      “要守到天亮。”

      “那人不得冻坏了?”

      天快亮的时候,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就算是壮年的汉子,在山上呆一夜也是不成的。

      “那就让山下的人给他们烧姜汤,每隔两个小时给他们送一回。”姜玉站了两个多小时,也冷的牙齿打架。

      “对,好主意,去拿两个开水瓶来,把烧好的姜汤灌进去,每隔一会送上去给他们喝,留一半的人守着就行。这活辛苦,明天给留守的人一人记上5个工分,永春,你没意见吧?”

      张永春不如夏有福耐冻,早坐到火堆边去了。

      “没意见,就这么办吧。”

      火堆烧起来后,就只等着天快亮的时候,再用喷洒农药的喷嘴儿把热水撒在结了霜的烟叶上,现在可以消停一会了。

      “不知道隔壁几个大队咋样了……”自个儿大队的事情处理完,夏有福又开始惦记其他大队,“要不我过去看看?”

      “兰花不在这,没人管你是不是?小玉,要是他敢走,你就回去叫兰花。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以为是当年参军的小伙子啊。”张永春毫不客气地数落,一点没顾忌夏有福是副支书。

      夏有福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就打消了念头。

      047

      “不行,咱们这儿好了,他们那边肯定还缺人,反正也醒着,互相之间帮一把吧。”看着山上慢慢走下来的一拨人,夏有福站起来说。

      “你得看人家愿不愿意,都十一点多了,谁不想钻被窝睡觉啊。山上守着火堆还有工分拿,去隔壁帮忙有吗?”张永春撇嘴说,“不是人人都像你,生怕自个儿太闲了。”

      “都是一个公社的社员,我们村儿是小集体,整个公社就是大集体,同是大集体的一份子,他们有难了,咱们咋能坐着不管?”夏有福举起好久不用的喇叭,冲着准备回家的一二十人喊:

      “各位社员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啥话啊,我冻死了,想回去睡觉了。”

      “平时这个点我都睡了一觉了。”

      “快点说吧,说完了我就回去了。”

      夏有福把他的想法用喇叭说了一遍,大部分人都不干。

      他们半夜爬起来是为了本村的烟叶,自己的钱。

      跑去帮别人的忙,万一冻病了,啥也得不到,他们图啥?

      夏有福眼睁睁地看着大部分社员分散离开,心里干着急。

      最后只剩下了七个人。

      “我愿意去,我媳妇的娘家在南屿村,我去帮忙应该的。”

      “大伯,我也去南屿村。”

      “我想去锦龙大队。”

      “我去肥水大队。”

      大家帮忙的初衷各不相同,去的地方也都不一样。

      夏有福转念一想,这也挺好,把方法带去给不同的大队,就可以同时进行抢救工作了。

      “好,那你们一人拿一个火把或者手电筒,路上要小心些,千万别急着赶路。出发前先喝一碗姜汤,刚煮出来的还很热乎。”夏有福把火堆上烧着的姜汤倒出来,一人分了一碗。

      他对夏成鑫说,“你去了南屿大队,就找你哥,他让你干啥就干啥,别瞎跑,天亮了再去见红燕也来得及。”

      夏成鑫去南屿村的原因,夏有福哪有不知道的。

      他也怕夏成鑫一过去,人就跑没影儿了,就拉着他叮嘱。

      人多,姜汤少。

      姜玉也抢了一碗姜汤喝。

      “嫂子,你快回去吧,嘴唇都冻白了。”夏成鑫担心地说,“要是被我大哥知道了,该心疼了。”

      姜玉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一块去南屿村。”见夏成鑫要大呼,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警告道,“你小声点,别给爸听见了。要是敢打小报告,以后你们的衣服爱谁做谁做,我是不做了。”

      “可是——”夏成鑫有些为难。

      “没啥好可是的,咱们得快点。”

      夏有福还以为姜玉要回家,叮嘱她:“跟你妈说,别等我睡了,今晚不回去,再过几小时还有的忙。”

      姜玉点头,叫住要回去睡觉的夏成才说,“听见没,你回去的时候跟她说一声。”

      “嫂子不回去吗?要去哪?”夏成才纳闷。

      “跟你哥去南屿村看看。”

      “别了吧,伯母跟伯父知道了得揭了我的皮!”

      “那你就不怕我揭了你的皮?”姜玉佯装发怒,伸手要去拧夏成才的耳朵,被他躲了过去。

      “我是两头不落着好啊,要不跟你们一块去算了。反正也都快十二点了,睡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姜玉戳了戳夏成才的脑门,“先回去跟你大伯母说一声,要真闲着没事儿干,就多挑两桶水,多运点干稻草去山下,照顾好你伯父。”

      夏成才讪讪,只好回去了。

      南屿村乱成了一锅粥。

      白水村好歹只出动了男社员,南屿村的烟叶种植面积是白水村的好几倍,光靠男人根本救不过来,路上时不时能见到裹得严实、行色匆匆的女社员。

      他们基本都赶往一个方向。

      南屿村在白水村前头,河支流的水量更大,也不像白水村在公社尾巴,被三座荒山阻挡住了退路,南屿村土地平整,土壤肥沃湿润,水稻的亩产量就比隔壁的白水村多了将近100斤。

      他们眼馋白水村的烟叶收成,把最好的一大片土地用来种植烟叶,结果近日节节降温,烟叶受损严重,截止到今日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烟叶冻蔫儿了。

      “你喷啥水啊!姓夏的队长说天快亮的时候喷,不是现在!”女社员拽住了正背着农药喷雾器撒水的男社员,厉声呵斥道。

      “早喷晚喷不都一样吗?再不喷,水就凉了!”男社员也不甘示弱地喊回去。

      “夏队长强调了不要提前喷,就是不能提前!你跟我去问问他,别自己做决定,这一片烟叶就价值几百元了,你赔得起吗?”

      男社员嗫嚅着说:“不喷就不喷,我还省了劲。”

      他背着喷雾器要走,又被拉回来。

      “干啥?”

      “帮我把布摊开。”女社员把肩膀上背着的几块布拿下来。

      “布?这是用来干啥的?”

      “夏队长说我们烟叶种的太大片了,在四周烧火暖不到中央的烟叶,要我们去拿布把中间的盖起来。”

      “那么大一片,要多少布才够?我看够呛。你这是啥布?”

      “床单被单。”都是夏成则说了以后,她挨家挨户找人借的被单,等过了这阵寒潮,再还回去也不迟。

      “你可真行,床单被单都拿来了,也不怕丢了。”

      “自家的床单被单还能认不出来?谁敢偷我的东西,我就让谁赔我双份!就是闹到刘支书那里我也不怕!”女社员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在夜里能传出去百来米远。

      骑车的夏成鑫冷不丁听到陈红燕的声音,猛刹了车,停在路边的小路上,扬声问:“红燕,是你吗?你在哪?我来给你们帮忙了!”

      “成鑫吗?我在这,看到手电筒的光了吗?”

      小路的左右两边全是烟叶。

      左前方四五十米处的地方闪过一道明亮的线状光线,还在不断地挥舞,是陈红燕在跟夏成鑫打招呼。

      “嫂子,我能不能先过去一下?”夏成鑫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很不好意思地问。

      “可以,但你要记住来这里是干什么,速度点。”

      得了令,夏成鑫拨开烟叶,费劲地朝着光线走去。

      “你怎么也来了?你哥在帮我们抢救烟叶呢!”陈红燕替夏成鑫拂去肩膀的露水,惊喜地说。

      “我哥和你都在这,我咋能不来?”

      “跟你一块来的人是谁?”

      陈红燕远远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是我嫂子,种烟叶救烟叶的法子都是她想的。”

      “她好厉害!”陈红燕由衷佩服。

      “还披不披了,要不他来,我先走了。”男社员不满地说。

      “披!你该干啥干啥去,我这边忙完了去夏队长那里找你。”陈红燕轻推了夏成鑫一把,“快去吧,别让你嫂子等久了。”

      “你衣服穿够了吗?烟叶里头比外面还冷。”叶子上的露水会滴在身上,渗透进衣服,风再一吹,会更加的冷。

      “我穿你嫂子做的棉服呢,没那么冷。”

      陈红燕身体结实,秋衣、毛衣、棉服、棉裤往身上一套,手脚冰冷,但身体不怎么冷了。

      “好,一会见。”夏成鑫依依不舍地走了。

      姜玉还没见到夏成则,就从喇叭里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在指挥现场。

      刘岩成才是南屿村的支书,但此刻他仿佛成了夏成则的副手。

      “哥,有啥需要我干的吗?”

      夏成则扫了一圈,看到了跟在夏成鑫身后的姜玉。

      “你咋来了?”他快步走过去,顺手摸了一把姜玉的脸蛋,风吹了一路,果然冷冰冰的。

      “冷不冷?去火堆那边暖暖。”

      姜玉摇头,“我来是想跟刘书记说,以后要每天安排人夜里看着烟叶。他把烟叶种在河边,就相当于种在山顶上。河水吸热,你没发觉南屿村比我们那更冷吗?”

      夏成则点头,“我发现了,刚才也在跟刘叔讨论这件事。既然你来了,就由你跟他说吧。”

      “小玉,真的感谢你。要不是你找出了问题,恐怕我们几个大队的烟叶去都要毁了。”刘岩成走过来,忍不住要去握姜玉的手,但看到夏成则在替姜玉捂手,就收回了手。

      “我们都是集体的一份子,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姜玉拿夏有福说的话做回答,听着特有水平。

      “有觉悟,真不愧是老夏挑的儿媳妇。”刘岩成蹲在火堆边烤火,“那以后就天天要这样?生火,喷洒热水啥的……”

      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是啊,龙福公社不是冬烟区,本来就不该种冬烟。既然种了,就只好多花费心思了。”姜玉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后悔,真的是后悔,当初就该听你爸的话,我真是财迷心窍。”刘岩成长吁短叹地说。

      该生的火堆生好了,该披的布和雨披也披到了烟叶上。

      社员开始渐渐散去,只剩下一批人留着等四点钟喷洒热水。

      天太冷了,姜玉挡不住睡意,说着话就靠在夏成则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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