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绵绵（又名穿入房东身体后我骂了他7天）》是面不是断

6、公交车上

　　谢沈顾向外望去，紧接着，幽深瞳孔猛地一缩。
　　车窗外蓝天白云，天气正好，崭新的公交站牌笔直立在路旁，没有一丝弯折的痕迹，旁边也没有被撞成废铁的轿车，一切平静如常。
　　不对，刚才明明…
　　谢沈顾低头看看衣袖上几粒玻璃碎渣，又疑惑望向窗外迅速远离的公交站牌，忽然他如遭雷击般瞪大双眼，僵在原地，“我艹啊啊啊啊！”
　　莫白苏已被吓过一遍，听到谢沈顾的叫喊声仍忍不住移转过眼神，只是这次还未看清便被人打飞了眼镜，一把捂住了眼睛。
　　“别看！”
　　捂住他眼睛的手还是抖的，“你别看，”
　　颤抖的是自己的手，捂住自己双眼的是谢沈顾，莫白苏微微一怔，身体似乎抖得更厉害了些。
　　其他乘客见一长得挺好的小伙子忽然大叫，随后又自言自语地捂住眼睛发起抖来，各个不明所以，避之不及，几秒钟内竟以莫白苏为半径空出个圈来。
　　谢沈顾现在压根没有精力去关注自己成了人群焦点这事，他控制不住自己从手指缝里向外看。
　　——哪里有什么惨烈的车祸现场，窗外一派平静祥和，公交站牌崭新依旧，只是一只青白色胳膊从其后探出，带出了半张血哧呼啦的女人的脸，是的，只有半张脸，上面糊满血污与灰白色脑浆，她正费力将身体从鲜血中拖出，下一秒，攒了全身的力气一头撞向公交牌，血液脑浆飞溅开。
　　谢沈顾僵硬着瞪大双眼，见她用怨毒的眼神锁定了自己，一次次重复着用头撞公交站牌的动作，场面血腥恐怖又带着那么点诡异的好笑。
　　接着，公交站在视野中完全消失，令人拿不准刚看的情形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幻觉。
　　谢沈顾彻底懵了，“那她妈是什么鬼玩意儿？！莫白苏，你刚刚也看到了吧，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忽听旁边一女声问道：\"唉？奇怪，几天没坐这趟车，站台的公交牌怎么换新的了？\"
　　“你没听说啊？前几天有个女的酒驾出车祸，整个人从驾驶室飞出去撞上面了，死的特别惨，半个脑袋都没了，据说还怀着孕呢…”
　　“啊，你别吓我，这可太吓人了，别说了！”
　　“怕什么，大白天还能闹鬼不成，”男生目的达到，将吓得花容失色的女生搂入怀中，小情侣一阵嬉闹。
　　“我艹！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刚那玩意儿就是出车祸那女的吧，艹了鬼啦，你怎么招来的那种玩意儿！”虽然是挺可怜，但随便上街吓人就特么是她的不对，谢沈顾惊魂未定，一时间竟忘了将手放下。
　　“跟着哥哥来的东西，怎么还问我呢？”莫白苏语气虚软，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谢沈顾忽然觉得手心中一阵熟悉的湿热感，他下意识以为莫白苏又开始犯病，迅速移开右手，恼怒斥责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变态，舌头不要了是吧，”
　　话音未落，却见掌心被掐到快要流血的指甲印上，那两滴液体透明晶莹，“你…你哭什么？”
　　“我太害怕了，”
　　这家伙的睫毛也太长了吧，手心还残留着刺刺痒痒的感觉，谢沈顾嫌弃地将眼泪擦到裤子上，“你特么又笑什么？吓疯了？”
　　莫白苏慢悠悠蹲地上捡起眼镜，又从口袋里掏出块眼镜布，仔细擦起了镜片，“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
　　“刚才哥哥看到可怕的东西，第一反应是捂住了我的眼，我已经很久没被人关心过了…”
　　很久之前，还会有人捂住自己的眼睛，用温柔的声音安慰说“小白别怕，”
　　可这记忆过于久远，久远到莫白苏已经快要忘掉自己也曾被人捧在掌心里，温食热饭，一日三餐，寒冬酷暑都有人嘘寒问暖。那时啊，多大的西瓜都能吃完，自己每日被浸蜜罐里，尝不得任何苦，连西瓜都只肯吃中间最甜那两口，也不用去头疼剩下的西瓜怎么办。
　　他笑着摇摇头，晃去眼中的泪花。
　　我大概真的被吓傻了，竟然会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眼下明明有更要命的事儿等着。
　　想到这儿，他重戴回眼镜，振作精神道，“哥哥，这下我们有麻烦了，”
　　“瞎子都看得出来的事儿，就不要一直嘟囔了，”谢沈顾压低声音，“你是怎么回事？这体质是打小这样还是忽然能见鬼了？我怎么琢磨都觉得你不对劲儿，嘴里半句实话都没有，”
　　“哥哥别冤枉我啊，我是能看到那些东西没错，但也好多年没见了，毕竟无缘无故的，他们也不会到大街上瞎溜达，再说我跟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彼此视而不见就行了，没见过还会攻击活人的，这得多大的仇恨啊，肯定是冲着哥哥你来的。”
　　“呸！老子坐的正行的端，才不会招惹这些，”
　　“那就无解了，”无奈地歪歪头，“只能等见到那位高人，看他知道什么了，”
　　“你能看到这些，为什么一早不跟我说？”
　　“哥哥你也没问啊，”莫白苏很是委屈，“你不问的话，我随便说自己的事儿又会被骂吧，再说我也不知道哥哥想知道什么，从哪里说起呢？我想想哈，初恋是在初中，告白对象是隔壁班学长，第一次跟人□□是…”
　　“你闭嘴！什么时候了还叨叨这些！”
　　谢沈顾发现他一紧张就开始胡说，一胡说就满嘴开车，“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人命关天的事为什么还要乘公交？你就不能打个车吗？”
　　“哥哥付的起打车钱？”
　　“我…”谢沈顾忽然心虚，“哪有钱？”
　　“看看，看看，钱没有，口气倒是硬的很呢。依我看，哥哥全身最硬的也就是这张嘴了，”
　　“放屁，老子那里也硬的很，”
　　“是嘛，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试一试呢，”
　　莫白苏语气中满满的向往令谢沈顾心头升起一阵恶寒。
　　虽然莫白苏长得挺好，肉嫩皮滑，细腰窄臀，但谢沈顾真不能保证自己能对他硬起来，此人实在邪门得紧，简直是个沾上就甩不开手的牛皮糖，脸皮厚，说话也总是阴阳怪气的，日常肯定相处不来。
　　不过逗完嘴皮子，俩人情绪倒是都稳定许多，莫白苏低头拂落身上的玻璃碴子，又小心翼翼地去揉掌心的指甲印儿，像是还在疼着。
　　谢沈顾看到眼里，心底却对这娘唧唧的行为十分不屑，可马上他便收敛了脸上鄙薄的神色，表情凝重地注视了莫白苏左手腕间一处狰狞的伤疤。
　　那道陈旧割伤横跨白皙细瘦的腕间，下刀位置准确，刺入动脉后又横切过去，前深后浅，能看出当初是带了十足的诚意赴死。
　　按常理来说，这么深的割伤，除非是直接躺在手术台上割完立刻缝上，否则不可能留了活口。
　　莫白苏那么怕疼怕死，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又得下了多大得决心，才能在身上切出那么深的口子。
　　谢沈顾移开眼神，不忍再看， “莫白苏，你…”
　　“怎么了，哥哥，”他眨了眨眼，“这么一会儿不理你就寂寞了？”
　　“……”谢沈顾话到嘴边被他顶出个白眼，“能别叫哥哥么，你叫哥哥的语气真的很!变!态!”
　　“嗯？我以为你会喜欢被叫哥哥，”莫白苏认真苦恼着，不经意垂手，任长袖遮过腕间，“那叫你什么好？弟弟？”
　　他眼神忽然发亮，语气暧昧，一声弟弟叫得像附在谢沈顾耳边喘息般，“嗯~你别说，我现在倒觉得叫弟弟更过瘾些，你要不爱听人喊哥哥，不如试着喊我声哥哥来听”
　　“……”
　　我输了，真的输了，谢沈顾想，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就又兴奋起来了？这种情形下还不忘占人便宜，流氓里评先进他都能算得上敬业爱岗了吧。
　　“好吧，其实叫什么都可以，”莫白苏退步道，“这不是为了显示跟你更亲近些嘛，不要生气呀，”
　　“谁他妈的想跟你亲近？！”
　　“我们现在是灵魂伴侣，这世界没有比我们两个更亲近得人了，要好好相处啊哥哥，”
　　莫名觉得他笑得更猥琐了些，谢沈顾闭嘴不言，将他自己晾在一边。
　　公交车一路慢行。
　　谢沈顾观察着窗外，见路边商店招牌越来越精致昂贵，离自己上班的写字楼也越来越近，不禁疑惑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见那位高人啊，”
　　“？？？”
　　高人不是应该隐居世外，远离城市喧嚣？为什么来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圈？在这里摆摊卖艺？莫白苏不会找了个江湖骗子老中医吧？！
　　莫白苏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小声提醒道，“哥哥，别的都好说，但待会儿要见的那位…是位极其金贵的人，你千万不要乱说话，有什么问题可以随后问我，但在他面前，一定一定一定不能乱说话！”
　　“极其金贵的人？”谢沈顾嗤了一声，“就你这么神经兮兮的，能认识什么贵人，别是个坑钱拐命的骗子吧，”
　　“唉！你…”莫白苏急得要跺脚，忽听公交车发出声怪异的异响，急刹的冲力令他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谢沈顾一把抓住扶栏才避过被甩飞的境地。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忽然刹车？！”乘客叫嚷起来。
　　司机尝试着打了几次火，公交车只“轰隆”着震颤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车坏啦，有急事的抓紧下车等后面的车！”
　　“好好开着呢，怎么说坏就坏了，”
　　“这不耽误事儿么？！”乘客纷纷抱怨，却又无计可施，只好三三两两走下车去。
　　“你看！我就说不要乱说话！”莫白苏被气到了。
　　谢沈顾也是无语，“我说什么了？这特么也怪我？！要真是我说了什么才导致车坏掉，也只能说明你那高人过于小心眼儿，屁大的事都要报复，也是够闲的，”
　　“你知道什么？！”莫白苏气呼呼地冷下脸，跟随众人走到车外，“高人哥哥才不屑报复你这种…”他将后半句吞下去，哼了声，“总之，你可给我闭嘴吧！”
　　闭嘴？
　　你特么凭什么让我闭嘴？！
　　刚还满脑子冒着粉红泡泡，哥哥哥哥哥的叫着，现在就为了个所谓高人跟自己翻脸了？！谢沈顾忽然有了种被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