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初见淮安

15、第 15 章

　　一时安静下来，姜母没有立刻接着指责，或许是有些不忍吧。自家孩子在自己面前很少有这么情绪低沉的时候，基本都是嬉皮笑脸。
　　“以后注意点，这次就算了。”
　　说完留姜砚瑾一人在原地，走了。
　　现今姜家人丁稀少，旁的支系亲族已经快要超过嫡系势力，当今圣上也对姜家独大不满，这一代注定要走向衰败，既然这样就让这孩子随意点，闹腾闹腾，只要不太过分，终归也是无碍。
　　就是不知道圣上会怎么处置我们一家，希望别太过了。姜母眼神有些阴沉，望了下天空，今天晚上似乎有雨。吩咐下人，世子出门时提醒她带伞。
　　柳丞相府，今夜是丞相的千金及笄的日子，宴请宾客，声势浩大。众多青年才俊也纷纷前来，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丞相千金虽在外名声有些泼辣，性格也是张扬，而且与姜世子似乎还有些不寻常的关系，但终归是丞相之女，还是最为疼爱的小女儿。这身份光环就足以让人心动，更何况柳千金长得也是娇艳动人，天姿绝色。
　　外面热闹非凡，闺房内美人愁容满面，任由下人为自己梳妆打扮。像一朵快枯萎的月季，没有自己的神采，没有往日的活力，日渐凋零。
　　今晚过后自己就要是待嫁之身，与她也要保持距离了。那家伙居然还不回来，我和她是不可能了吗？
　　不过也是，那人就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回来也不会去爹爹面前提亲，最后自己还不是要所嫁他人，罢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前几天，柳菡蝉自姜砚瑾离京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想往常那样天天往外跑，本来还令丞相挺高兴，毕竟之前自家闺女天天被姜家那小子拐到外面疯玩，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这下可好了。
　　待在家安安静静的绣绣花，学学写字，练习一下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
　　可是之后，自己也发现自家宝贝女儿的心一直是神游状态，在家里食欲也是越发不好，做什么都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这可不就是深陷爱情的模样。
　　这可让丞相气不打一处来，姜家小子可真是好样的，让自己闺女为她这么茶不思饭不想。
　　最可气的是，这么久可没见那小子上门来说过自己的心意，这次出门更是和自家闺女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这么多天也是一封书信都没寄来过。这样子，不摆明是自家的单相思。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便去找柳菡蝉谈谈。
　　“过几天你就及笄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日子，对于自己的如意郎君，菡蝉可有数。”
　　很平常的问出这个问题，令柳菡蝉有些不知父亲这次是想做什么，如意郎君应是有的，只是那人也不会娶自己。
　　“爹爹说什么呢，在女儿心中婚姻之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
　　柳丞相听她这话就是知道这是没戏，不然也不会这么回答。
　　“既然菡蝉没有期许之人，那自然是由我们来为你选个良婿，过几日你生辰之时也可去多见见，有看上眼的可当日就订下。”
　　这下让她有些慌乱，怎么这么急。“孩儿这才刚及笄，爹爹就想着女儿嫁出去，这是嫌弃女儿不成。”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唯一的女儿，现今你的哥哥都已经成家，无需我多管，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怎么会嫌弃。”
　　“只是你终究要嫁人的，只是先看看，订个婚。其他官员的女儿可是很早就订下来，等到及笄那天就刚好嫁过去。我总归是不想你远嫁，要是选个没什么背景的有志青年，还可以要求他入赘。”
　　只要不是姜家那小子都好说，自家女儿还是要顺着些。
　　现下这情况，爹爹是真要为自己看婚事。自己也知道是该考虑选个人定下来，可还是有些不甘心，连自己的心意都从未表达过，一点都不像自己。
　　少年第一次动情，确实这么小心翼翼，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官家小姐，天生就有足够的底气让自己随心所欲，娇艳明媚。可却在少年郎面前总是失了分寸，人生太多第一次都给了她。
　　第一次为心上人学习刺绣，只是想送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礼物给她。弄的自己指尖满是针眼，还被这家伙嘲笑，说自己不是那块料，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不然这手以后都不知要有多少针眼，可就难看了。
　　第一次想学习做饭，可到现在为止都不敢把自己做的东西给她品尝。第一次体验骑马，是这人教的。还有太多第一次自己都数不清，可这人对自己来说永远没有握到手心的实感。
　　她太过温柔，是对好多人都有的温柔，不是专属于自己的。
　　记得自己的喜好，陪自己学习，懂得体贴照顾自己。让自己总以为她对自己有多一点点的不同，可是啊，她也会记住那公主的喜好，喜欢逗她开心。
　　甚至连青楼里的女子，她都可以为她们做这些我自认为不同的事，这样的她让自己退却，害怕。
　　天上的月亮是普照大地的，不属于任何人。
　　我每年许愿也无法把月亮拥入怀中，诚挚的许了快十年，可这人还是没有为自己做出一丝改变，也让自己在这么多年里既愉悦又痛苦，既清醒又迷茫。
　　所以现在是不是应该放弃了，这么多年要是她对我真有一丁点喜欢，和我说一句我在她心里是有些重量的，我也敢向父亲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筹码去参与一场赌注，那必输无疑的赌局还有必要参加吗？
　　那天夜里我还是向父亲说了自己的心意，父亲应该很失望，自己好好养护的女儿居然为了一个对自己没心的人，拒绝他的提议，发了好大的火。
　　我以己身为注，赌我往后余生。
　　若是你不回，我就接受父母所选之人，放下过往当个贤妻。若是你回，我便表明心意，接受自是皆大欢喜。可若是不成，那我们二人永不相见。
　　年少时第一次遇见就注定我往后的日子被你欺负的惨，偏偏这人太过好看，迷了自己的眼，让自己心甘情愿跟着她到处走。这次姜砚瑾，你可还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一直有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现在到了该了结的时候，每天盼着望着，我也累了。
　　她听着外面得喧闹，感受到自己得情绪愈发低沉。这是连来都不来了吗？

　　另一边的姜砚瑾还浑然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正在看着自己为柳菡蝉准备的礼物。
　　既然答应要给她好好过，自然要准备充分，那小姑娘指不定以为我要爽约，心里肯定正大骂我。
　　不过我可是个守信之人，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
　　等宴会结束，我再偷偷去找她，带她出来看我的礼物，她肯定要感动的哭鼻子。这样想想，姜砚瑾就在那笑出声。
　　被旁边正在做事的下人看到，都有些奇怪，这公子长得挺俊，就是现在看着有点傻。

　　柳府这边，宴席开场，柳丞相见来宾当中都没有姜世子的名字，连送礼的都没有，心里更是不舒服。
　　姜家小子真是够可以的，下次回来我见到她必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我家闺女还为她做到这地步，真是白瞎了眼。
　　不过也好，我可是物色了几个品行优良，家世清白，有上进心的好儿郎。等下让她过下眼，选个合适的。
　　柳菡蝉在知道她没来后便彻底放弃，任凭身边的丫鬟带自己到处走，跟宾客打招呼。
　　自己似乎身处一片深渊，不断下坠，惶恐的想要逃离却没法动弹。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想着是她遇上什么事情了吗，所以才没到。
　　呵，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了，明明刚才还听到别人讨论看见姜世子回京，连家都没回，直接去醉欢楼看那几个女子。
　　这也是最后一次，你连个给我好好表达心意的机会都不给。一口喝下酒杯里的酒，旁人都道柳小姐好酒量，赞美之词不要钱的往外蹦。
　　既然你不在乎，我自要割舍下那快十年的不为人知的感情，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又连喝了几杯，让她头脑有些不清醒，下人扶她到隔间里休息。
　　过了一会，下人通知她去另一处，柳丞相在等她。这是等不急了，不顾旁人的劝阻，把酒壶直接拿过来，灌了好几口，眼神都变得迷离，这才被人拉住。
　　父亲向自己介绍的什么我都没听清，只是最后要我选一个。我坐在后面，透过帘子，看着端坐在座位上的三个人，酒精使我的大脑不能思考，我为什么要选一个。
　　父亲叫三个人抬起头让我看看，我看过去，想着姜砚瑾，都是些相貌端正之人，但也都没有姜砚瑾这家伙好看。
　　也是，她可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就连女子都鲜少有比她更出众的，这些人怎么比得上。既然不是她，选谁都一样。
　　“中间那人吧。”柳菡蝉不经意的一指，他穿着一袭简单的月白色长衫，姜砚瑾也挺喜欢这颜色，但我却不喜欢，虽好看但让自己感觉离她太远。
　　眼前这人却是穿不出这种气质，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