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病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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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悄露出半张脸，将月色倾洒一地。
徐缓已经走到半路，再走八九分钟就可以到家了。徐缓看着眼前的三岔路，正值下班高峰期，人们行色匆匆，都往与徐缓家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普通居民区，他们家在那儿。
徐缓看着只有极少车辆与他同一方向的路口。
那边是一条泥青路，路旁的树叶随着风声沙沙作响。白色的路灯打在地上，将偶尔经过的车身拉长，寂静无声。
身后的路灯泛着微黄的灯光，灯光随着灯身有些摇晃，时不时发出“吱”的一声。人声鼎沸。
徐缓突然想起顾良州。想起少年给他开门时冷冷清清的房间，没有一丝烟火气。顾良州家也在那儿。
徐缓走着，忽然胃中犯酸，感觉有异物往喉咙处涌去。
艹。徐缓一个窜步往旁边的一个垃圾桶跑去，刚把盖子掀开就哗啦一下吐了。
徐缓扒着垃圾桶“呕”了半天，生理泪水自眼尾滴落，直到把胃酸都呕出来才算好一些。
徐缓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揩了揩嘴角。刚站起来一眨眼，一滴生理泪水从眼眶掉出来。徐缓擦了擦。
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下场。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药呢。
他穿过来后除了每天在家吃的“营养餐”外也没有吃过药。
刚在顾良州家形势所逼才吃了几颗就吐了。
徐缓也有些无语。掏出手机，打开前摄像头看了看。
少年脸色极白，所以一有点血色就格外明显。
徐缓看了一眼脸上刚因为呕吐而憋红的脸和憋出生理性泪水的眼尾泛着的微微的红。
“啪嗒”一声关掉手机。
得。看来得缓一会儿才能回去了，不然林玉茹看见他这副样子他都不敢想象画面了。
徐缓放慢脚步悠悠的走着。穿过三岔路口。身后的喧嚣都被隔离开来。一片寂静。
徐缓回到家时，脸色被夜风吹了十多分钟已经恢复正常了。
林玉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徐缓开门的声音头都没回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去了都几个世纪了”
正在玄关处换鞋的徐缓：“…………”
穿上拖鞋把换下来的鞋放上鞋柜“妈，我错了”
林玉茹看向徐缓，看着徐缓被风吹乱有些立起来的头发配着这副诚挚道歉的表情：“…………”
徐小少爷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给自己道歉的话打了多大折扣。
林玉茹关了电视敲了敲茶几。徐缓自觉的跟着林玉茹走向餐桌。
“坐下，吃饭吧”林玉茹没动。
徐缓也不敢动，第一次看见林玉茹动气，一时心里有些揣揣。
“妈，我错了”徐小少爷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继续道。活像一个道歉机器。
林玉茹瞥向徐缓：“错哪儿了？”
徐缓有些无措的扯了扯衣服袖子。他是知道错了，但真要他说也说不出来错哪儿了。
徐缓试探着问：“不该跑那么远的路？”
徐缓看林玉茹没说话，继续道：“不该去那么久？”
林玉茹看着徐缓一幅小心翼翼询问她的模样，都要被气笑了。
“我问你你错哪儿了，你一个劲儿的问我你错哪儿了做什么？”
徐缓：“…………”
林玉茹把盛好的饭推放在徐缓面前 “下不为例”。说着便走了出去。
徐缓听见林玉茹上楼关门的声音，知道林玉茹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徐缓送了一口饭进嘴里，看着眼前还有些温热的饭菜，一时心里也有些温热。
他跑出去这么久。饭菜还是热的，明显饭菜是有人一直温着呢。
看着每天都不重样的“营养餐”，眼眶微热。
他没吃西药，但每天中药是不断的。每天的菜中至少有一味中药。
他身体经不起药的折腾，林玉茹就给他制定了“营养餐”。有时间就自己做，没时间就刘姨做。
用中药调着，好温养着他的身体。
徐缓看着眼前的核桃仁炒菜花、薏米老鸭汤、凉拌杏仁彩椒………
他是不在意生死，甚至想着死了可能就穿回去了。
可他忘了林玉茹是一个母亲，是徐缓的母亲。
他走了以后林玉茹怎么办？
………………
徐缓冲了一杯热牛奶上楼，敲了敲门“妈”
林玉茹打开门，看着徐缓。
徐缓把牛奶递过去：“妈，我错了”
林玉茹叹了一口气，瞧着徐缓翘起来的头发，伸手去压了压，待头发压下去了些，接过牛奶。
“去休息吧，很晚了”
徐缓轻轻抱了一下林玉茹：“妈，谢谢你”，随即松开。
林玉茹看着徐缓有些莫名：“怎么了？以前也不见这样啊”
“以前是以前”徐缓转身“妈，你快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
林玉茹看着手中温热的牛奶，想着刚刚徐缓那个拥抱。笑了笑，这傻儿子。
…………………
徐缓正做着小卷子，余光似乎看见有一道身影停在教室门口有一会儿了，不由看去。
不是他们学校的，不认识。随即收回目光写下最后一个答案。
通过这些天的努力，虽然错题还是每天都会错，但没有第一天来时错得多了。速度虽然比不上一中的这些变态，特别是后面这个。但好歹能赶在最后一秒做完。
徐缓想着第一天用尊严、觍着脸换来的七个选择题，一、个、都、没、对！
总共60个选择题，他错了48个。该对的一个都没对，该错的一个都没少。
想想那天抄的2400遍。他揉了揉右手，只要一想到手就隐隐作痛。
林今看着徐缓终于看过来时，期待的看着徐缓。林今看着徐缓打量了他几秒后又面无表情的转过去的徐缓：“…………”
下课了，徐缓正打算趴一会儿，就听见门口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徐缓!有人找！”
这下把教室里的目光都引过来了。连顾良州都难得的抬头看了看徐缓后脑勺。
徐缓也有些新奇，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谁会找他？
徐缓走出去，看见林今时一愣。缓了几秒才在脑海中搜出一个模糊的影像来，试探着问出口：“林今？”
“呵。舍得出来了？”林今兴冲冲的跑来找徐缓，结果人儿直接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下来。
徐缓干笑一声：“刚不是没认出来么。主要是也没想到你会过来”
“来看看你啊，你这没心肝儿的，要不是我来你会来找我吗？”林今一脸怨妇样，说着伸手轻轻拉了徐缓小手指一下。
徐缓听着这语气怎么基里基气的呢，一阵恶寒，躲开林今的手：“你别这样～我害怕～”
徐缓对林今没有任何排斥感，相处起来也比较轻松。
或许这就是戏多的人比较有亲切感吧。
戏多的林今：“…………”你这样我更怕。
“你怎么进来的”一中不是一般不让人进来么？
“我们学校和你们学校要一起举办一个活动，我们老师让我跟过来看看场地。”林今靠在走廊上的栏杆上看着徐缓。
徐缓有些新奇：“什么活动？”
“就举办联谊啊。不占用时间的。国庆的时候弄，现在提前来看看。”
徐缓一阵无语，不占用时间？是不占用上课时间，只占用假期时间吧。
好狗啊。
“你”林今正打算再说着什么，就看见徐缓身后面无表情的顾良州。
“你什么？”徐缓看着林今欲言又止，有些莫名。
顺着林今的视线望去，吓了一跳。顾良州就那么站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
徐缓觉得再这么来几次他迟早受不住，忍不住问：“怎么了？”
顾良州没说话，转身向教室走去。呵。这臭脾气，惯的他。
徐缓正打算把头拧过来时，一下僵住了。
他看见老吴撑在讲桌上看着他，教室里刷刷的45道目光齐齐的看着他，不对，只有44道，顾良州就没看他。
徐缓：“…………”是了，老张的课每天都是打铃前三分钟就要进教室的。所以每天早自习和第一节课课间只有五分钟。要上厕所之类的就要在早自习前上好，或者做好与时间赛跑的准备。
“怎么？舍不得进来？”老张睁着铜锣般的眼睛瞪着徐缓。
“那个，我先走了”林今跑到楼梯转角幽幽的道。
徐缓看了眼这个现实的家伙。急忙跑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随后埋起头假装淡定。
顾良州看着徐缓，装得还挺像。
徐缓体验了一把被全班目送回到座位的感觉，心路历程还有点奇妙。
许悦一直等打铃声响了才借着打铃的声音飞快的问了后面的徐缓一句：“你认识林今？”
“你们看多久了？”徐缓答非所问。
“其实我们”许悦还没说完就被徐缓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欣赏你俩表演挺久了”
徐缓嚯的一下回过头看着顾良州：“你”
“你上来”
43颗脑袋齐齐转过来看着徐缓。
徐缓忙回过头，看着老张又瞪着他的铜锣眼有些茫然，不是他先说的话啊？！
徐缓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两颗罪魁祸首的脑袋没看着他。许悦埋着头，忍着笑。顾良州压根儿没看他。
徐缓：“…………”
想着刚才许悦问他认不认识林今的时候根本没回过头来问，而是借着打铃声儿问的，可以看出来是个交头接耳的惯犯并个中好手了。绝了！
徐缓站起来。
“上来把我刚讲的这道题做一下。”老张说着就抱臂走下来，打算看着徐缓做。
“…………”刚是讲哪题来着？
许悦轻轻地拿笔点了点书上的一道练习题。
徐缓一看放心了，不难。
走上去，才写了一个解字，就响起老张那豪迈的声音：“唉唉唉，干什么呢？！把题目抄一下。”
徐缓有些无语，看书多好，抄题不是浪费时间么？
虽然这样想着，但徐缓还是乖乖抄起题目来，由于是在黑板上写，他还刻意抄慢了点，把字写规整。
过了几分钟，徐缓终于把题做完了。看了眼题目满意的放下粉笔就往下走。
他坐下的时候才看见老张一言难尽的表情。
许悦忍了半天没忍住，“噗嗤”了一下。
“你先给我们讲讲你的思路”
徐缓又站起来“题目说对定义在0到1上并且同时满足以下条件的函数f(x)称为G函数，所以”
老张听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儿：“题目说什么？”
“题目说对定义在0到1上并且同时满足以下条件的函数f(x)称为G函数”徐缓莫名又复述一遍。看向老张。
“那我刚说的是什么？”
“说，让我把刚讲的题做一下”徐缓一头雾水。
“同学们给这位上课走神的小朋友读一下我们刚做到哪里了！”老张有些气结。
同学们声音洪亮：“已知奇函数是定义在………”
徐小朋友脑袋“嗡”的一声，看着许悦刚指他看的题，从他这角度看见的是第十二题，可从许悦的角度看是十一题。
徐缓自言自语般“那我刚才做题目的时候怎么没人……”
老张像长了顺风耳似的“你还好意思说，前几天我就想问你了，你写字能不能写好一点，不说写多好吧，但你至少让我认识吧，每次改你作业弄得跟考古似的”
徐缓：“…………”话说他做的是数学啊。至于吗？！
所以老张刚看了他抄的题目几眼又让他讲一下思路是有原因的是么？
“数学基本纯数字都能搞这样，也不知道你们其他老师考的，哦不，改的怎么样”老张说着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
“噗嗤”
“哈哈哈”
这次想笑的都笑出来了。女生稍微矜持一点，男生就一点儿也不客气了。
徐缓：“………”所以他在上边抄半天题目都没人看出来是因为根本看不出来？！
“你坐下吧，回去记得买一本字帖，好好练练，争取下次像个字”
徐缓脸刷一下红了。他一直自我感觉良好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病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