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团进行时》向栀

16、第 16 章

　　节目组没说具体测什么，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学员里面大学生不少，体质健康测试项目各个大学要求不同，但无非是测试身体形态、身体机能和身体素质。
　　“我肺活量不行啊！”
　　“要是坐位体前屈，我腰是个断！”
　　尽管怨声载道，但既然来到了这里参赛，就不得不听从节目组的安排。体育好的人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露一手。

　　吵吵闹闹的人群里，陈千岸一个头胀成两个大，他体育成绩没有很差，就是讨厌跑步。
　　不喜欢跑完出一头汗，不喜欢嗓子像着火一样的感觉，不喜欢腿部提不上力的状态。
　　“让我死吧，我不想跑一千米。”

　　许是看他的表情太为悲壮，舒建白特别贴心地为他出了一个主意：“下辈子当个女生吧，跑二圈就行。”
　　“去你的，为了二百米我不至于连性别都换了。”陈千岸抬起手臂捅了捅他。
　　舒建白哈哈大笑：“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一只是跟体检差不多呢。”
　　陈千岸乐观不起来，墨菲定律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一则莫名其妙的通知打乱了学员们的安排，回去换个衣服搞搞头发就差不多时间点可以出发了。
　　别说他们还真挺像大学生，每个班都有班长，A班的班长就是老大哥谢哲锐，点人数就是他的任务之一。

　　陈千岸刚出宿舍门，对面门也打开了，他和符卓相看两厌，僵着脸连表面工作都不在。
　　许从和扬起一个笑容：“你们收拾好了吗？”
　　陈千岸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嘴里吃着一颗糖，点点头：“我好了，他们还得等会。”

　　符卓不耐烦地撇撇嘴：“走吧，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他斜睨了陈千岸一眼，目中无人地向着电梯处走去。
　　许从和抱歉地一笑，快走二步跟了上去。

　　谢哲锐关门的时候，看了眼旁边几个宿舍都把门关上了：“我们是这层最后一个宿舍出来的吗？”
　　舒建白目光转了一圈：“江放出来了吗？”
　　陈千岸站在门外有一会，他没见到江放路过，一个不好的猜测钻入大脑：“中午食堂也没见，不会他没看到通知吧？”

　　舒建白长叹一口气：“说起来，我在食堂就从没见过江放，他不去食堂吃饭吗？”
　　谢哲锐摇摇头：“江放一向独来独往，他一个人可能随便找个地方吃完就走吧，是你没注意到。”
　　对于江放孤僻这一点，大家深有同感。

　　陈千岸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干什么事都是一个人，不会感觉孤独吗，他是怎么忍受住的。
　　他记得一开始信誓旦旦地说来这里不是为了交友，而如今拥有了自己的小团体。这种小团体不是说耍小聪明为了获取利益报团，而是能一起吃饭打闹、分享生活里愉快和不愉快事情的朋友。
　　除了江放，这里的其他人都不缺这样的朋友。

　　陈千岸牙齿磨碎嵌在中间的糖，充足的甜味汇聚在一块，溢满了舌腔。
　　他停顿脚步，转回了头，视线仿佛放慢了速度，让他一眼望到走廊的尽头。光线从窗户渗透进来，静静的将光芒铺洒。
　　很美的场景，唯独少了烟火的气息，显得空荡荡。

　　陈千岸烦躁地收回视线：“你们先下去吧，我去他房里看一看。”
　　谢哲锐作为班长，对这件事很上心：“你去吧，我到下面的车也看一看，说不定他出来的早已经上车了。”

　　陈千岸向着江放的宿舍走去，边走边勾起了一段不太美妙的往事。
　　他之前来过一次，放下东西拔腿就走，就怕晚一秒江放出来。
　　上次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导致每次洗澡前都要检查好几次，唯恐再把沐浴露和洗发露搞错。

　　陈千岸走到801的门口，他重重地敲了敲门，喊道：“江放，你在房间吗？”
　　没有人理会，他握紧拳头寻思再加点力道往上敲上，这时门竟然开了。
　　陈千岸的拳头停在半空，臂上的肌肉一下子僵硬了，他笑眯眯道：“你在里面啊？”
　　江放神态有些懒散，视线淡漠地投过来：“有事吗？”

　　陈千岸手软软地垂下：“下去要去体测，你知道吗？”
　　“嗯。”江放站在门框的一侧，下颚的线条流畅，面色寡淡衬的气息显得很冷。
　　陈千岸倒是习惯他这一副随时随地都是冷淡的样子，夏天待在他身边，绝对很舒服，前提是他愿意让人靠近他。

　　“那你怎么不下午集合？
　　”陈千岸没走，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
　　江放抬眼：“不是四点吗？”

　　陈千岸佩服他的一根筋：“三点车就已经停在楼下了。”
　　看江放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陈千岸苦口婆心道：“看到上车的人差不多，司机就会走了，不一定会等到四点。”
　　江放语调淡淡的：“那就走吧。”

　　陈千岸神色流动着复杂的色彩，江放穿了一件休闲的卫衣，清爽中掺和了几分随性，一时之间，难以分辨他这是不是准备出门的装扮。
　　他语气里挑剔的意味十足：“你就穿这个出去啊？”
　　江放表情一愣，在他眼中难得出现了不解的情绪：“怎么了？”

　　陈千岸无语凝噎，再次疑惑江放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语气不自觉沉了几分：“外面多少度，你不知道吗？你穿这个出去能被冻死。”
　　他语气有点凶，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这种语气和江放说话的人，存在世上的尚且只有他那个所谓的“外公”，但莫名的，他听到陈千岸说这些话不讨厌。
　　能听出，这是关心他的意思。

　　陈千岸的眼睛很漂亮，不是纯粹的黑，贴切的说，是棕色，眼角微弯向上勾出弧度，乌溜溜的眸子晶莹剔透。
　　长长的睫毛柔和扇动，从他的角度上，能看到落在眼睑部位薄薄的一层阴影。
　　江放漆黑的眼睛闪了闪：“那我换一件。”

　　陈千岸笑了笑，挺听话，倒不是无药可救。
　　“你有大衣吗，穿外面也行。”
　　他跟着江放走进来，像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见什么都新鲜。
　　一人间的条件比四人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房子比他们的大，一张床没占多少空间，视野十分开阔，整个房间的布局一目了然。

　　陈千岸坐在床尾，不好意思直接躺下来，用手按了按边缘，感觉比他的床软多了。
　　他语气雀跃：“你这屋挺好啊！”
　　江放抬脚走向衣柜前，打开门，他背对着他说：“你也可以住单人间。”

　　陈千岸知道江放说的意思，重排班就能重选宿舍。
　　他惋惜地叹息，住四人间也很开心，不过这种开心的日子不多了。
　　屋里陷入了一片安静，腕上的手表锲而不舍刷着存在感，秒针始终保持相同的频率转动。

　　他突然不说话了。
　　江放掉过头一瞬，眼中浮现着不解：“怎么了？”
　　陈千岸心情变得低落起来，唉声叹气：“主题曲难啊，我不会跳，下一次就不在A班了。”

　　江放伸直胳膊，横穿过衣服的袖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他说话：“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陈千岸看不到江放的脸上的表情，他的语气又非常平淡，让人猜不出情绪。
　　他悻悻地说：“当然了，我只是个普通人。”

　　江放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眉开眼笑了起来。
　　陈千岸心底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他讲的话没有很好笑吧！
　　“你笑什么？”他嚷嚷道。

　　江放收起脸上的笑容，低低地说：“抱歉。”
　　他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不必这么早下结论，我看你记动作很快，说不定会有惊喜。”
　　陈千岸一下子被他取悦到了，乐呵呵地说：“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眼光好的人打交道。”
　　—

　　他们下了楼，迎面和姜枫打了一个照面。
　　陈千岸一脸诧异：“姜哥你也要去吗？”
　　姜枫语气满满社畜的心酸：“你们别的导师都不在岛上，就只剩我了。”

　　陈千岸对镜头一向敏感，今天只有零星的几架。他眨眨眼睛：“不是录正片，不去也可以吧？”
　　“那哪行啊！”姜枫好笑地说：“怕是便利了一部分人乱搞事情，有些项目没做也说做了。”

　　陈千岸眉头微微一皱，义正言辞地说：“你这是对我们的不信任！”
　　姜枫轻笑：“那你最好一会被我监督的准备。”
　　“啊？”陈千岸欲哭无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他没来得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装一装忧伤的样子，舒建白的脑袋从窗户探出来：“给你安排了一个特别好的角色，剧本杀快来。”
　　“什么角色？”
　　“皇帝！”

　　陈千岸兴奋地跑上车，他们恰好给他和江放留了一排座位。
　　他丝滑地走到后面，语气染着激动：“朕要看看是什么剧本！”
　　“失窃的夜明珠？”

　　陈千岸看到名字就感觉皇帝这个角色一定是工具人，读完了介绍真就是工具人。
　　他的爱卿们都是嫌疑人，对皇帝最好的是陪着他长大的太监，然而结局很惨，替他挡了一箭一命呜呼。
　　陈千岸寻求外援：“放子，你替朕拨乱反正，找回失窃的夜明珠，成事之后，这颗夜明珠归你。”
　　江放还没做声，舒建白大笑道：“你这皇帝着实小气了点，美人呢，黄金呢，合着就一个人享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