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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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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查过了,你的房间是我查的,哪里都看过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恩,有虫子。”萧恒简单的回应的着,显然眼前女子的身份他已经明白了。
门外许山河听到他的解释,发出轻笑:“可能虫子太小又无害,检测符侦测不到吧,萧师兄不会是害怕虫子吧。”
“没什么怕的,只是不喜欢,我已经清理过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萧恒把许山河使唤走,才抱着胳膊看着终于从床下钻出来的女子。
她的面容无疑是好看的,纤细我见犹怜的挂着泪珠,身形颇高,消瘦,身上穿着绯红色的纱衣,里面是极少的布料包裹着少女隐私的部位,其他胳膊腿大片的胸膛笼罩在纱衣下,若隐若现,比不穿还要引诱人,少女估计是对身上的衣服感觉到难堪,站出来后一直拘着身体,不断的扯着纱衣掩盖自己的身体。
她很可怜,尤其是从床下露出脸的时候。
“穿上吧。”萧恒把从乾坤袋取出的常服扔给少女,目光从对方身上挪开。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窘迫的人,没有回忆起记忆同样窘迫的自己了。
他说不上来是现在替少女隐瞒是可怜面前的少女还是可怜多年前的自己,多相似的遭遇啊,少女羞涩的将他的外袍紧紧的套在身上,而萧恒则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他娘亲还在时最后一场相遇。
那时候他已经被送给荣家的荣恒做玩物,但是还未学会不哭不闹,他被打被欺凌的时候常常的忍不住夜里哭泣,同室的娈宠们难得休憩的时光怎么愿意听他悲伤,所以他总会被赶出去,一个人躲在外墙下面哭,记不清具体哪天的夜里了,一直走来走去的侍从里面,有个看不清容貌的侍从突然找到他说:“你娘来了,在外面的墙角边,你小声点去见见吧。”
那是雕花装饰的墙面,他们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月光下他那位想依靠身体与子嗣谋取富贵的娘亲,依旧有着娇艳至极的容颜,绯红的衣饰和珠光宝气的钗环在夜空里面闪耀生辉,她把手伸进来,摸了摸萧恒脸上还没干的泪痕,和他手腕处露出刚打的痕迹。
“早知如此,我不该生你的。”她看了会,只说得出这几个字。
“娘,我好疼。”见她要把手抽回去,小声的不敢呜咽的萧恒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的手,蚊子一样哼唧着叫着自己的痛苦。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她还是把手抽走了,只是匆匆的道:“我最近遇到一位修者,他给了我这个符篆,你拿着,明日荣家会送货去合欢宗,你想办法上货船,这是能掩藏气息的符篆,就是修者也找不到你的,那船会上霜枫城停靠,听闻那里霜雾重,十米开外就看不清了,你一直往前跑,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萧恒拿着符篆,看着自己的娘亲,小声问道:“你会去找我吗?”
他的娘亲并没有承诺,应该说来不及就被打断了,是个衣着很华丽的荣姓青年,远远就喊道:“你在那做什么?”
“看到一只小狗怪可怜的,想着厨房有没有包子喂喂他。”他娘亲站了起来,拿了帕子半遮住唇角,看起来像是在隐藏嗤笑,她漂亮极了,月光下,像妩媚人心的妖精,那青年上前,亲了她一下,才看向她口中的小狗,然后皱着眉将她拉远,警告道:“那边是荣恒的院子,他是个疯子,你别靠过去动他的养的宠物,他养的可怜也好,可恨也好,轮不到我们来同情,让他看见生气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这么厉害,你不是他亲叔叔吗?”
提起这亲缘关系,青年就骂骂咧咧,最后伴随着他母亲的小心安慰,消散在远方。
后来那天就像排演好的,荣家果然要送货去合欢宗,他果然也找到了机会上了货船,他躲在货船中一只空木箱里面,紧紧的握着娘亲给他的符篆,人来人往,将他从一个地方抬到另一个地方,谁也没有发现他,他就这样紧张的,等待着,希望早点到霜枫城。
后来确实到了霜枫城,只是船停靠的那个夜晚,他呆着的箱子被人打开了,是个青衣俊秀的青年,他看着因为饥饿蜷缩在箱子里的萧恒,微微轻笑道:“荣家跑了一只小宠物,是你吧。”
“求你了,不要告发我。”他躺在里面,满怀期望的看着面前的青年,掌心里面的符篆因为长时间被他握紧汲取力量,而变得皱巴巴的产生了裂痕,上面的朱砂印深深的按进他的掌心里。
然后就听见青年肆意的嗤笑声,他好像听见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荣恒,你听,他求我呢。”
这是与翁奕初次相识。
他是被荣家的仆人从箱子里像拽死狗一样扔到荣恒面前的,他手里还抓着那张符篆,然后脸色铁青的荣恒上前,一脚踩在他的手上,将他紧握的手掌踩开,那张看起来像废纸一样的符篆就从里面漏了出来,荣恒冷声道:“一张没有注入灵气的废纸,你握的再紧也是废纸。”
他与娘亲都是普通人,不知道符篆是要修者注入灵气才生效的,也分辨不出是眼前这样精细的符篆是否有注入灵力。
翁奕身脚把那张符篆踢到一边,略有些得意道:“我这除了没有注入灵力,每一笔都画的很精细,不是真的修者,根本就判断不出来。”
“所以你用你的学识去骗一个没见识的娼女?”荣恒把脚收回踢了一下地上的萧恒,耻笑道:“没见识还敢跑,怎么,你也想学你母亲,呆在春窑里面千人枕万人睡?”
萧恒没有回答,荣恒也不需要他回答。
翁奕一副好不羞耻的模样,在旁边浅谈他娘亲为了一张假符篆如何下贱,最后又高高在上的批判道:“这种风尘女子最没滋味,倒是你这个,你睡过嘛,感觉怎么样?”
荣恒让他滚,低声训斥道:“再打听我的私事,我就宰了你。”
“哎呀,这么生气做什么,不过是个下贱的娼妓之子,你这样在意这下贱之物,传出去旁人要耻笑你的,荣少主。”翁奕毫不在意,笑嘻嘻的扇了扇扇子,往门口走去。
翁奕走后,他被带去洗漱,喂食,在吃饭的时候,荣恒坐在旁边,抱着手道:“你长大后,越来越顽劣了,好像怎么打都不长记性,到底怎么做,才能乖乖的呢?”
也许有旁人的主意,也有本身就是他的想法,他自己的亲叔叔不都说了么,他是个疯子,三日后,萧恒被带回荣家,荣恒的院子最靠里面,路过演武场的时候,那平日里冷冰冰的兵器架子上挂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你无法想象她几日前还是何等妖媚勾人的女人。
荣恒把手搭在萧恒的脖子上,温声道:“你看我对你还是挺好的,勾结外人,听人诓骗还逃跑,最后我也什么都没对你做什么,还给你洗澡,让你吃饭。”
是,将他喂的饱饱的,然后观看他娘亲被人串的像只血葫芦,那一刻饱腹胃囊痉挛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着,然后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污秽物和眼泪沾满他的衣裳和脸颊,他有瞬间不明白活着的意义,然后荣恒掐着脸,笑着道:“怎么,不去跟你娘,道个别吗?”
“我不,我不去。”萧恒呜咽着,但是荣恒却很温柔,又强硬:“去,你必须去,你想清楚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走过去。”
最后他是在痉挛与惊恐中爬过去了,凑近后那浓郁的血腥味包裹他整个身体,架子上的女子凝结成一团一团的,连嘴唇眼睛都分辨不清楚,她似乎也是极限了,在朦胧的血光中,用沙哑的嗓音道:“对不起,阿恒,对不起。”
她在最后一刻依旧道歉着,后悔因为一时贪念富贵繁荣而带他来到人间,而他,在这一刻,既不敢哭,也不敢恨。
萧恒将桌上已经冷了茶水,一口气饮下,将他极力想忘记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压下,而旁边的女子已经穿好了外袍,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奴,奴叫花铃,仙长怎么称呼。”
“萧恒。”萧恒冷淡的报了自己的名字,思索着明日下船怎么办,就听见窗外一阵响动,没怎么关紧的窗户就探出一只手来,花铃紧张的往床上躲去,萧恒则持剑向窗户走去,刚走两步,那屋外之人就漏了脸来。
是许山河。
许山河从窗户钻进来,搓着手臂道:“这高空中翻窗,真是考验人的胆识。”他说着看着床上的花铃,既意外又不意外,露出一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兄又带着你还有这套的表情挤眉弄眼冲窗外小声道:“青青,快来,真的有情况。”
萧恒凑近窗户,正好看见陆青紧跟随后,正准备翻窗,几人都不会御剑,这飞船已经是上升到上万米的高空了,萧恒担心她危险,只得说道:“走正门去。”
陆青一听这话就不爬了,她又不是许山河,什么都不带怕这,这么高的空中,她还不会飞行,确实有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