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故事》安天

2、饮鸩止渴

　　杨念十分钟洗漱下楼，打车出发！
　　这个银行贷款经理看着蛮干净，杨念直接问他：你确定我要的款项今天能够到账吗？
　　他诚实回答：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不太能了
　　杨念看看时间，有点焦虑
　　她又问：你们的收费标准确定是款项下来只收3%？
　　那个男孩子羞涩一笑：姐，这个是根据您的个人征信情况决定的，我刚刚看了您的征信，以及小额贷情况都过多，如果整体贷下来，您的中介费要在15%
　　杨念想转身就走，但是耐下心来：这么高？你电话中不是说要3%就行？
　　姓施的男孩子耐心答：姐，你应该不是第一次了解贷款，我看你上面有做过其它银行的，利率还是蛮高的，当时应该也收了中介费，他们收了您多少？
　　杨念想起贷款的经理，直接回：那是我朋友帮我操作的，只收了5%
　　忍不住又问：我确定一下，今天的款项确定下不来？我急用，如果确定出不来，我们就不聊了！再说你们的中介费也实在太高
　　男孩子摇摇头：嗯，今天确定出不来的，明天可以
　　杨念站起来转身下楼，边下楼边去另一家贷款公司！
　　男孩子紧跟着下了电梯
　　“你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姐，我送送你”
　　一楼等车的时候，杨念问他，你做多久了？
　　男孩子腼腆一笑：三年了
　　出电梯时杨念忍不住又问：这行好做么？
　　“嗯，这两年还是可以的”
　　杨念不得感叹一句：是啊，疫情三年，大家手上都没钱了，反而你们行业发展应该蛮好的
　　一下楼，等车过程中有黄牛过来问：姑娘，钱的问题解决了？
　　杨念低头看手机，看了滴滴软件，车子还有5分钟到
　　黄牛拿了一张名片举到杨念面前，说了一句：留一下，说不定你用的到
　　杨念想起刚刚楼上的贷款经理的提醒，不要接黄牛的名片，他们的渠道都是小额贷
　　杨念随手接过，黄牛转身离开
　　大上海就是这样，大家都行色匆匆，各怀心事，无心它顾
　　到达第二家机构的时候已经五点，杨念一口气摒着，今天钱的问题不解决，会出乱子
　　这次遇见的贷款经理有点让人意外
　　穿的很休闲，不是西装革履的，五官也很柔和
　　电梯里杨念问了一句：你们搬家了？跟我联系的女孩子呢？
　　贷款经理解释了一句：他们都下班了，本来我也要下班的，您说过来，我就又回来了
　　跟着又问了句：您之前来过我们这里？
　　杨念答：跟我联系的女孩子3月份的时候也对接过，我当时需要一笔15万的资金，想要解决，找她了解过，不过办公地点不在这里
　　贷款经理意外：喔？那您之前是跟我做过贷款？
　　杨念：没有，那笔款项后来想其它办法解决了
　　贷款经理了然的点了下头
　　进了办公室坐下，对方倒了一杯水
　　杨念把征信推过去，忍不住问了句：如果做的话，今天款项有可能到账吗？
　　对方笑了一下，正常贷款，这个时间不太可能了，但我过来了，就想想办法
　　杨念一愣
　　对方看着征信：杨小姐是本科学历？
　　杨念答：对的
　　对方看着杨念的眼睛：是全日制的？还是自考？
　　杨念答：全日制的，学历和学位证书都有
　　跟着问了句：这很重要？
　　对方笑了下：没什么，好奇问问
　　杨念看了下手机时间，直接说了：我的小额贷目前总计差不多45万，借款的平台比较多，征信查询次数也有点多，你们这里有合适的产品吗？最好今天能到账
　　对方放下征信，抬头问：为什么一定今天晚上到账？
　　杨念：我今天有笔工厂货款必须付出去
　　对方问：付不出去呢？
　　杨念：会影响信用，还有很多其他的麻烦
　　对方：杨小姐一个月的流水大概多少？
　　杨念：你问的去年还是今年？
　　对方：差别很大？
　　杨念：嗯，去年十月份有三个店，月流水差不多百万，去年十一月份关了一个店，今年七月份关了红星店，现在就剩一个小店，月流水差不多二三十万吧
　　对方：杨小姐90年的，自己创业开店，女强人那
　　杨念眉头一皱：是强人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贷款了，劳烦问下，今天款项有可能到账么？
　　对方安抚一笑：不急，有办法的
　　杨念心里一松：什么办法？
　　对方解释：你现在的情况，走正常银行贷款贷的出来的，但最快明天才能到账，而且利率也不会低，我这里有人手上有闲钱，可以给你周转一个月
　　杨念脑子一转：你的意思是你个人借款给我？
　　对方：不一定是我，但意思差不多
　　杨念：利率多少？
　　对方：20%
　　杨念：太高了，这个可以用多久？
　　对方：一个月
　　杨念打开日历表，看了下时间，直接回答：周转一个月，10%可以？
　　对方摇头：最低15%，你需要多少？
　　杨念：30万，不，先15万，那就15%，15万，这个确定今天能到账么？
　　对方笑：可以的
　　接着又问：杨小姐生意怎么样？实在不行可以关掉，现在房地产不景气，你学历本科，我可以推荐你到银行工作，我看你之前是在管理培训公司工作7年，这个工作做什么？是电话销售么还是？
　　杨念：一开始是，后来带团队做管理
　　对方：那怎么开店了呢？
　　杨念：工作了七八年后想做点事，跟人一起做了一个活动策划公司，赚了点钱，后来就觉得做实体有安全感，就开了店，没想到，恰好遇到这两年疫情。。。这个款你确定今天能到对吗？
　　对方：放心，款今天肯定给你
　　杨念心里一松：需要什么流程？
　　对方：稍后写个借条就行
　　说着对方拿了一个借条过来，杨念接过，简单看了下，上面写了利率5%，杨念没管，开始填写。
　　边填边问：你说的银行工作是什么？像联系我的贷款经理一样？还是？
　　对方答：就是正常银行有编制打卡上班的那种
　　杨念：那薪资呢？我的情况的话，一两万薪资不太行，因为又负债在身，但最近也确实想搞个副业，因为接下来四月份是淡季，店里不忙，我的经济压力又大，如果有合适的我可以考虑的
　　对方：基本薪资是几千块的不高，不过会有很多辅助收入，有机会你了解看看
　　杨念：好的，资料好了，你看下，还需要什么方面的抵押么？
　　对方：这不需要，填好资料就行了
　　杨念：那款项呢？什么时候到？
　　对方一笑：放心，答应你今晚到肯定能今晚给你，给不了你我个人转你，从此时起，两小时以内，肯定到账
　　杨念不确定的问：那我们加个微信？
　　对方笑了笑伸出手机：肯定的
　　杨念加了微信，顿了顿，说了句：谢谢
　　她转身下楼，想打车又停住，看看路程，走回去2小时，她开了导航，慢悠悠往回走，今天一天她都头皮发麻神经紧绷，此刻往回走，才慢慢的放松点神经！
　　19:19分，走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杨念打开手机看了下，15万到账！
　　她开心的蹦起来走了两步，然后立刻走到路边，先把租金打了，然后把到期的银行还款和小额贷还掉，再然后把下单款付掉，15万很快没了，但她心里彻底一松，坐路边缓了十分钟，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计算了下，心里一叹，这个月店里盈利的两万块，算是给银行交利息了
　　快走到家的时候，看到妈妈的微信回了一个信息：我没有，现在我挣的钱刚够花，不跟你们要钱花，要有钱静静的高利代不都给她还一点吗
　　杨念看了一下没有回复，静静是三妹，前年网恋了一个男朋友，被骗了三十多万，至今也没还！
　　事情刚刚发生时候，杨念对这件事很是不理解，也骂妹妹蠢，但是创业这两年，自己负债累累近百万，四处周转，莫名能够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比自己的妹妹还差！
　　回到家，她算了算负债，差不多九十万左右！
　　看着陈伟的信息，她回了句：你猜猜我今天做了什么？
　　陈伟很快答：我倒是能猜出你每周肯定是做二休五，你不会是去抛硬币去了吧？
　　杨念：我们这里哪有真正的休息啊，事情一堆
　　接着又回：不是抛硬币，是去银行贷硬币去了
　　隔了十分钟，陈伟答：恭喜哈，这是走向富婆的第一步么？
　　杨念看了看，没回复了
　　其实跟陈伟认识六年了，最开始相亲认识，人不讨厌也不喜欢，可是自己年龄在这里，事业又太糟糕，她想用感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上周和陈伟约了一顿饭，对方隐晦表白，杨念话题岔了过去！
　　但是此时此刻，如果对方能够深入的问一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帮忙么！
　　也许两个人的关系都可以更近一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不温不火
　　而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把这疲惫不堪的生活说给别人听
　　而别人，也未必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