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绣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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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王念夏宫里的太监都是机灵的，小顺子他们把端才人送回宫，才人休息了，有采红却绿照应着，小顺子和采红说了一声，就又回来主殿正厅的耳房里等着了。
心里想的就是，今天小主都昏过去了，虽然是在阖宫的娘娘们面前丢了面子，但是多少却显示了强撑病体、只为皇子庆生的一片心，也许陛下就怜惜两分，之后也会问小主两句呢
留在这里，方便回话儿。
要是没问起，左不过耗费他一个奴才的功夫。
但却没抱很大希望。
听到德妃娘娘身边的小宫女传唤的时候，小顺子心里微喜，今天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得漂亮。
小顺子被引进正厅，跪下来给皇帝和众位娘娘行礼之后，皇帝抬抬手：“行了，献礼吧。”
小顺子捧着包好的绣品，站在了正厅中央。
包括陛下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感激，秀净干瘦的高个子，只是因为当太监经常躬着腰，背稍微有一点儿驼。
“奴才逢顺，代端才人向二皇子殿下献上寿礼。”
“是端才人亲手绣的文曲星腾云图，祝二皇子殿下文思敏捷、下笔有神。”
德妃娘娘不由对皇帝道：“我以前竟没注意，这端妹妹身边，还有看着挺大方的一个奴才。”
皇帝点点头，随便应合一声，“嗯。”
嘴里说的是奴才，探究的却是皇帝对主子的态度，看皇帝没有很在意的样子，德妃娘娘的笑意就更真挚了。
“皇上，您别看端妹妹平日不言不语的，她是个品格持重的、不爱争强好胜的，但却是个心灵手巧的，一手绣活儿那是真真的不错，有一次臣妾配了个双飞燕的荷包，就是端妹妹的手艺，确是闺秀里拔尖儿的
想来只是今儿皇儿生日一时心情不错，给端才人一点脸面罢了，横竖端才人在自己宫里一向本分，闷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抬举都抬不起来的人儿，献个寿礼罢了，自己不如跟着继续做个贤惠好人。
不过德妃娘娘心里想着，不过却只是一幅绣品，再灵巧还能越过针工局那些绣娘去不成，真是使力也使不到地方去。
德妃的想法，贵妃拿着手帕掩唇一笑，黄金护甲上的宝石流光溢彩，一双笑眼风情万种，直接说了出来。
“是吗？臣妾未嫁给还是皇子的陛下时，家里倒有远亲是在做丝绸、刺绣生意的，倒是鉴赏过许多巧夺天工的绣品，今儿可是沾了二皇子的光了，能开眼见见端妹妹的手艺。”
她这话一出，引得其他妃嫔也低低笑了出来。
不少人也是见过端才人的刺绣手艺的，好虽好，但是放到皇宫这锦绣堆里，却好不到让贵人们侧目的程度。
皇后瞥了贵妃一眼，道：“手艺倒是其次的，众位妹妹和端才人为二皇子祝贺的心意，却是最重的。”
贤昭仪应声：“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千金亦难买一片真心呢。”
皇后唐易真乃是当朝辅政大臣、太傅唐进之幼妹，出身够高、家世清贵、品貌端华。
所以就算贵妃潘绮玉身为抚西节度使之女，又颇为得宠，性情泼辣、常言笑无忌、行事高调，虽然作为后宫之主、皇后一向不偏不倚，不触犯宫规的行事都不太与贵妃计较，但也从不惧怕于贵妃一派的声势。
贤昭仪阮宛筠则是左相之女，自认同为清流文臣家族之女，在后宫天然应该互相支持，一向唯皇后马首是瞻。
皇后却清醒地认为自己乃是中宫，后宫的女主人，只需辅助好皇帝、管理好后宫，不需献媚邀宠，也不需与贵妃、德妃一样拉帮结派，因此从不与其它妃嫔过从甚密，至今也对贤昭仪只是淡淡。
贤昭仪反而更觉得，皇后不管内心如何，起码表面行事颇有母仪天下、一代贤后的风范，在自己未登妃位、地位稳固之前，对皇后事事遵从、少出风头，是最好的选择。
德妃娘娘也笑：“确是如此，端妹妹为我儿亲手绣制生辰礼，有这拳拳一片真心，臣妾就已经感念不已了。”
虽然贵妃娘家势大、又年轻受宠，但是中宫至今膝下无子，又只受皇帝敬重、宠爱颇淡的情况下，德妃自持身为实际上的皇长子之母，不比贵妃差在哪里，惯常看不惯贵妃嚣张，和贵妃从来是只唱反调的。
等几位后妃你来我往地说够了，皇帝才让小顺子打开端才人的绣品一观。
这绣品端才人让裱成了一副桌屏，配合文曲星像的寓意，适合放在读书写字的桌案上的，绣幅并不算大。
小顺子先前是拿布裹着平放在往前伸直的双臂上，听到皇帝吩咐，就将包裹着的布拿下来，挂在自己胳膊弯，然后把桌屏向着皇帝正位的方向立起来。
本朝流传的神话中有文曲星、文昌星。
文昌星是保佑科举文章好、官运通达的，文曲星则是主保佑文思敏捷、智慧过人的，民间崇尚得更多的自然是文昌星，而对于刚到进学的年龄、又不用科举的二皇子来说，文曲星的意头自然是极好的、又丝毫不僭越的。
只见桌屏上的绣像整体是十分常见的文曲星图画、神像的样子，身着仙衣、脚踏祥云，左手持书卷、右手持毛笔，身后有仙鹤飞舞、彩霞万丈。
只除了没有绣出十分常见的文曲星形象的胡子，往日经常被处理做中年儒雅文士模样、颔下美髯飘飘的脸部，却呈现了一副神采清华的俊秀少年面孔。
绣像展示出来，室内却顿时就是一静。
直到皇帝抚掌一笑，“好！”
不是绣得不好，是意外地绣得太好了。
皇帝又对小顺子吩咐：“拿近些。”
小顺子就低着头举到离御座不过两步之距。
皇帝低头一观，赞道：“昔日都称吴道子善画人物，称吴带当风、栩栩如生，绣像的细腻与生动，向来难与画像媲美，难得端才人所绣这文曲星，居然令人有与画圣之画异曲同工之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绣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