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月光误当成替身后》馨草

19、第19章

　　荆焰深动用了一切关系，火车、汽车、飞机、轮船都查了，并没有鞠杨离开的信息，而且他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要不是他让张特助去鞠杨的工作室查，荆焰深都不知道鞠杨已经不在工作室了。

　　就连蓝岩工作室之前的两个法人，骆岩和蓝导都相继进了监狱。

　　这些事情鞠杨为什么都没和他说？

　　荆焰深不解。

　　摇下车窗，荆焰深看了眼现在已改名的岩岩娱乐公司，黄底招牌上那几个红色字体，在阳光下耀眼而醒目。

　　鞠杨为什么要和他们解约？荆焰深决定让张特助去彻查此事。

　　他烦躁地拉开车子的抽屉，摸出烟盒，取出一根烟，点上。

　　烟雾缭绕间，荆焰深扭头往旁边的副驾驶座扫了眼，此刻那里空荡荡的。

　　他感觉心口闷闷的，狠狠吸了一口烟，鞠杨，你到底去哪里了？

　　他记得鞠杨是个孤儿，没什么亲人，鞠杨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熟点的就是他的经纪人兼大学同学骆岩。

　　想到这个事实，荆焰深方向一打，调转车头，去了辖区派出所。

　　辖区派出所坐落于中央大街的后街，是一栋两层楼的新房子。

　　一个警察将骆岩带了出来。

　　此时，骆岩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颓废，双手戴着手铐，看到荆焰深的时候，他倒是有些意外。

　　他慢慢坐到椅子上，挑了挑眉，讽刺一笑，“荆大总裁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荆焰深直接开门见山，“鞠杨不见了。”

　　骆岩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只有一瞬间，很快眸光里便被讥讽替代，“荆大总裁不是很有本事吗？想要找个人还不简单，何况对方还是你的男朋友。”

　　荆焰深在商场混了十几年，长期久居高位，见的“牛鬼蛇神多了”，骆岩的那丝丝慌乱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淡淡勾唇，“你在担心鞠杨。”

　　“我没有。”荆焰深目光犀利，骆岩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荆焰深往椅背上一靠，长腿交叠，故意漫不经心道：“鞠杨和你是大学同学吧，你应该……”

　　骆岩冷冷打断他，“荆焰深，你不用试探我，就算我知道鞠杨在哪里，我也不会告诉你。鞠杨是你男朋友，他不见了，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没什么事，我就不陪你聊了。”骆岩准备起身了。

　　荆焰深抿了抿唇，想了想才道：“我们分手了。”

　　骆岩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恭喜。”

　　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在他心里，荆焰深根本配不上鞠杨。

　　荆焰深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想一巴掌拍死他，要不是为了打听鞠杨的下落，他才不会来找他。

　　骆岩嗤笑一声，“鞠杨应该不想看到你，才故意藏起来了。荆焰深，你想想这几年都是怎么对他的，分手了，你活该。”

　　荆焰深拧眉，“信不信，我让你在里面呆得更久。”

　　话虽这么说，荆焰深却在脑子里反复过了一遍骆岩的话。他这几年对鞠杨不好吗？除了陪鞠杨的时间少了点，他认为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我信。”怎么不信？荆焰深有钱有势，他想搞的人下场只有“凄惨”二字。

　　骆岩忽然收起一脸不屑，很认真地看着对面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男人，“荆焰深你不是很有钱吗？把岩岩娱乐公司收购了吧。”

　　舅舅说过，只要鞠杨离开荆焰深，先生是不会放过他的，既然那样，何不提前把岩岩娱乐公司废了。

　　“原因？”荆焰深直直看着他，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招，然而骆岩此时眼神一片清明，目光很是诚恳。

　　“原因你自己去查，我只能说，这几年鞠杨并不好过。我的时间到了，荆大总裁，再会。”骆岩直接站起来，往拘留室那边走了。

　　法院对他的判决还没下来，所以他暂时被关押在辖区派出所。

　　望着那道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荆焰深眼睛眯了眯，骆岩的嘴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点信息都没撬出来。

　　只是，他说鞠杨这几年过得不好，让他收购岩岩娱乐公司，是什么意思？

　　荆焰深立马给张特助打了电话，让他火速调查，这几年鞠杨在工作室所参与的电影电视剧、以及综艺节目。

　　离开辖区派出所，荆焰深接到了秦秘书的电话，赶去了正在修建的公司总部工地，有图纸上的事情要他决定。

　　等忙完那边的事，荆焰深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他连早饭午饭都忘吃了。

　　他离开工地，直接开车去了鞠杨的公寓，依然没人。于是他失魂落魄地开着车，回了澜烟别墅。

　　偌大的房子里，没了鞠杨的身影，空得可怕，荆焰深感觉自己再次陷入了无尽的孤寂之中。

　　他的脚步声回荡在屋子里，他一停下来，四周立马静悄悄的一片，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荆焰深呼吸一阵急促，他害怕这种静悄悄的毫无人气的感觉，心好慌。

　　他转身几个大步跑下楼，抓起门口的车钥匙就走了。

　　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马路上，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没了鞠杨的地方，似乎就没了他的终点。

　　荆焰深不禁想起，鞠杨一个人在澜烟别墅住了三年，他经常一个月两个月才回来一次，常常呆一晚就走了。

　　这三年鞠杨会感到孤单吗？应该会吧。

　　荆焰深只觉得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般，好疼，心口那里还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这三年来，鞠杨是怎么在澜烟别墅坚持住下来的？

　　荆焰深已经习惯了一回家就看到鞠杨，现在看不到他，心里就好慌，完全没有归属感。

　　鞠杨虽然把他当成替身，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吧 ，要不然，他每次回来，他都舍不得他走。

　　他应该早点把公司总部迁回御城，多陪陪鞠杨。那样一来，至少他是个称职的好替身，也许鞠杨就不会离开他了。

　　不知不觉，荆焰深的车又开到了鞠杨家楼下，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鞠杨的公寓。

　　输了密码进了门，室内依然没人。

　　荆焰深木然地靠在沙发垫子上，点了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他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却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细细摩挲着沙发坐垫，想着和鞠杨的过去心口闷闷的难受……

　　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荆焰深拉回思绪，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单手滑动，接听，语气冷冷道：“说。”

　　“总裁，鞠……鞠杨少爷近三年的全部资料整理好了，你看是现在送来，还是……”

　　“马上送到鞠杨的公寓来。”

　　“是，总裁。”

　　十分钟后，张特助抱着几个土黄色文件袋来了。

　　以前总裁从来没喊他查过这些，不知道他和鞠杨少爷发生了什么，他感觉今天的总裁心情很不佳，他着实不敢往枪口上撞。

　　张特助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战战兢兢道：“总裁，你是自己看，还是我给你总结。”

　　荆焰深吐了一口烟圈，淡淡看着他，“你说呢？”

　　“我……”张特助有些为难，他怎么知道总裁的心思，顿了顿才道：“那还是我来总结吧。”

　　“啪嗒”一声，荆焰深又点了一根烟，将打火匣砰地扔到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房间里有些安静，总裁一直释放着低气压，随着那声响，张特助身板狠狠一抖，站得更加笔直了。

　　他偷偷瞄了眼荆焰深，才道：“总裁还记得去年过年，鞠杨少爷去参加的那个水上节目吗？”

　　“嗯？”荆焰深抬眼看他，微微蹙眉。

　　张特助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背脊一阵发凉，问错了。总裁从来不关注娱乐新闻，连他们在他面前提起都会被罚，怎么会知道娱乐圈的热搜呢？

　　见总裁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张特助推了推眼镜，赶忙解释：“是这样的，总裁，去年鞠杨少爷手伤了，去参加了那个水上节目。今年，鞠杨少爷腿伤了，又去参加了K国的《荒野直播做菜》以及《走近农民工》那两档节目。”

　　“还有前年，鞠杨少爷眼睛受伤了，还去参加了……”

　　荆焰深眉心的折子更深了，冷冷打断他，“等一下，你说的K国的那个节目，是多久之前，鞠杨左腿粉碎性骨折那段时间么？”

　　张特助一脸愤恨地道：“是呀，总裁，你都不知道那个节目有多恐怖，一个星期都待在酷热的野外，不准刷牙洗脸、洗头、洗澡换衣服不说，还要签生死契。直播中，鞠杨少爷还差点被毒舌咬了……”

　　张特助越说越起劲，荆焰深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夜，他回来就发现鞠杨光着躺在chuang上，他还以为鞠杨知道他要回来，专门这样迎接他。

　　他赶忙冲进浴室洗刷一阵，就爬上chuang去搂着人口勿，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当时鞠杨迷迷糊糊的，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以为他是装出来的，为了调剂情绪。

　　直到后半夜鞠杨发烧了，陈医生说鞠杨处于极度困乏的状态，要他克制一个星期。

　　鞠杨醒来和他说去了K国旅游，原来他去参加了K国的直播节目。

　　怪不得鞠杨一直问他有没有看娱乐新闻，他要是看了，应该就会发现鞠杨去了K国录制节目。

　　他现在想想，发现自己真不是人 ，不但没关心他，反而还在那种情况下去盘他。

　　张特助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嘴巴都不带停的，“……总结一点就是，鞠杨少爷这几年过得是相当的憋屈，一直被一份合约捆绑压榨成了工作机器，被工作室处处打压，蓝导还经常给他接些烂片和棘手的综艺节目，还找人陷害鞠杨少爷。在这种情况下鞠杨少爷还能杀出一条血路，赚了人气和粉丝，简直是奇迹。”

　　“当然，鞠杨少爷颜值演技摆在那里，没有大红大紫只是缺了一个好的剧本而已。最近鞠杨少爷已经离开岩岩娱乐公司，他的经纪人骆岩偷了合同，毁了原件和存档。”

　　荆焰深挑眉，睨了眼张特助，“你看过鞠杨演的戏？”

　　张特助一本正经地点头，“看过，不光是我，每次鞠杨少爷的电影上映，我就会约陈医生一起去电影院看。哦，对了，有两次我们还碰到了韩少爷。”

　　荆焰深危险地眯起双眼，“你喜欢鞠杨？”

　　“喜欢啊。”张特助说完才发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立马吞咽了一口口水，“总裁，你不要误会，我……我就是鞠杨少爷的一个戏粉，我就只喜欢看他在电影电视剧里扮演的角色，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鞠杨少爷绝对没有不纯洁的想法。”

　　荆焰深心情莫名有点烦躁，连他身边的朋友和下属都看过鞠杨演的戏，他却没有看过。

　　总裁意外的没有骂他，张特助松了一口气，其实要不是总裁不喜欢娱乐圈的一切，他早就加入鞠杨少爷的粉丝后援团了。

　　张特助小心翼翼地开口：“总裁，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荆焰深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总裁这用完就扔的尿性，张特助早就习惯了，速度撤退。

　　其实他巴不得走，总裁明显心情不好，要是再待下去，难保不会被总裁的情绪波及到，到时候恐怕他就要惨了。

　　此刻，荆焰深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怪不得鞠杨要离开他，原来这三年来他一直被工作室压榨，过得一点不开心。

　　他心里好气，一拳砸在茶几上，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些？自他接管国亚集团以来，就没人敢欺负他，却没想到他的人这几年被欺负得这么惨。

　　荆焰深摸出手机给下属发了一条信息：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岩岩娱乐公司破产。

　　他何必花钱去收购一个破娱乐公司，何况他们那么欺负鞠杨，他就算把钱捐了也不会给他们。

　　回想起这几年，他每次回来就找鞠杨做，不管有多晚，不管鞠杨有多累，他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想着想着，荆焰深心口一阵发疼，鞠杨在工作室受了气，还要默默承受他的为所欲为，他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为什么这些事他都不告诉他？明明他一个电话就可以摆平的事情。

　　为什么他不和他说？

　　就因为他是替身吗？

　　荆焰深心里好难受，给韩羽毅打了电话，约他去帝豪娱.乐城喝酒。

　　到了帝豪娱.乐城，天色已晚，荆焰深站在路灯下，修长的身影，显得更加落寞。

　　韩羽毅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喝酒？”

　　“进去说。”荆焰深拉开他的手 ，自顾自地朝帝豪娱.乐城走去。

　　两人颜值身材都是上等，一进门就吸引了一大.波目光，可惜，两人都自带一种强大的生人勿近的气息，没人敢过来搭讪。

　　荆焰深来之前就定好了包间，他们乘电梯到了包房，他直接点了瓶82年的拉菲。

　　醒好酒后，荆焰深满上一杯，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韩羽毅直接愣住，“焰深，你悠着点，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这么个喝法。”

　　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荆焰深修长的手指松松握着高脚杯，轻轻摇晃，随着他的动作，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像一朵火红的玫瑰，慢慢跳跃盛开，他自嘲一笑，“你看出来了。”

　　韩羽毅静静地看着他，“是因为鞠杨吧，昨天你回去晚了，你俩吵架了？”

　　荆焰深抿了一大口酒，看着红色酒液的眼神有些空，“鞠杨和我分手了。”

　　韩羽毅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鞠杨能和你坚持三年，已经很了不起了。”

　　“韩羽毅，你小子找打！”荆焰深将酒杯重重搁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红色酒液，飞溅了些出来。

　　韩羽毅摇了摇头，“实话。你不爱听，我也要说，你扪心自问，你这几年对鞠杨好吗？你有把他当成过恋人吗？有陪他一起过过生日、情人节、恋爱纪念日吗？”

　　韩羽毅叹了口气，无情地说：“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荆焰深直接愣住，他从来不知道恋人之间需要过这些节日。可是每次鞠杨生日，他都提前让张特助准备了贵重的生日礼物，这还不够吗？

　　不，这不是鞠杨离开他的真正原因。

　　眨眼间，荆焰深眼神里蓄满了嫉妒的火焰，啪——

　　他用力拍了下桌子，“鞠杨他只把我当成替身，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白月光。”

　　噗！

　　韩羽毅正抿了一口红酒，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就喷了出来，两人是并排着坐的，他喷了荆焰深一袖子，“对不起。”

　　他赶紧扯过纸巾给荆焰深擦衣袖。

　　荆焰深却好像在神游般，完全没感觉到，他喝了一大口酒，眼眶些微氵显润，“你说，鞠杨他还会原谅我吗？”

　　韩羽毅内心一怔，第一次见这样的荆焰深，那个一直高高在上，骄傲又不可一世、自信成熟稳重有魅力的男人，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在荆焰深眼里似乎看到了丝丝失落和不自信的光芒，虽然那亮光转瞬即逝，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于是他笃定道：“荆焰深，你完了，你爱上鞠杨了。没想到你这个冷冰冰的人，也有今天。”

　　荆焰深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爱鞠杨吗？他不知道。

　　韩羽毅笑了，“我终于知道，鞠杨为什么能在你身边坚持三年了。”

　　“为什么？”荆焰深疑惑，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韩羽毅勾唇，“因为鞠杨只把你当成替身，自然不会太介意你对他的态度。要我怎么说你，荆焰深你活该。”

　　活该？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说他了，他也觉得自己坏透了，要是他是鞠杨也不会原谅自己。

　　突然荆焰深感觉胃部一阵痉挛，好疼好疼 ，额头上瞬间大汗淋漓。

　　“荆焰深，你怎么了？”韩羽毅慌了。

　　“我……今天一天，没吃饭，可能……胃病犯了。”荆焰深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韩羽毅气得大吼：“荆焰深，你这个疯子！没吃饭，有胃病，还来喝酒，你不要命了？！”

　　“给……鞠杨打……打电话。”说完，荆焰深就晕了过去。

　　*

　　远在M国拍戏的鞠杨，没来由地心尖狠狠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