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千里》火气猫

79、夜

　　围绕着徐曼妮和林雨墨的依旧是那种熟悉中带着生涩的距离感。

　　两人用着寒暄的话题相互试探着，目前来看，徐曼妮似乎要比林雨墨生活的好一些。

　　林雨墨还是住在家乡的那栋老楼里，随着城市的持续开发，地价陡然上涨，他在新闻社工作的薪资远远赶不上房价的升值，对他而言，贫民窟之外的住处似乎越发变得遥不可及。

　　徐曼妮已经熟悉了北京的生活节奏，在她得知林雨墨的现状之后多少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心存感激了，至少手头的薪资足以让她和母亲在北京暂时扎根。

　　“我还是很喜欢那栋老房子。”

　　“哦哦，这么多年是住习惯了吧？”

　　“不是，因为画的关系。”

　　“画？”徐曼妮好奇地盯着林雨墨。

　　“说来话长，有空可以去我家看看。”

　　“林雨墨，我说，这该不会是你。。。故意找我的机会？”

　　林雨墨笑着摇摇头，原来，徐曼妮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圆滑了。这样想来，这女孩多少也该谈过几次恋爱了吧？

　　然而，徐曼妮对林雨墨的试探给与了否认。这几年来，她一直过得匆忙而又闭塞，只有一个男生还在对她示好，那就是宋西昊。他目前在某央企担任工程师，前途一片大好。

　　“我妈倒是很中意他的。”

　　林雨墨听着，点了点头：“工作稳定，身家可靠，还对你一片赤诚，堪称完美。”

　　“他可是你顶头上司的儿子。”徐曼妮笑了出来：“怪不得你尽说好话了。”

　　“宋西昊大概从高中起就对你有好感了，能坚持到现在也很难得。”

　　“他想要一位我这样的妻子，可惜，我觉得自己还不想当一位妻子。”

　　为什么呢？林雨墨没有追问，一来，他觉得自己没有追问的资格；二来，只怕徐曼妮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两人默默进餐，毕竟他们也算有了四、五年的成长，不再会有读书时相处的那种僵硬感了。

　　徐曼妮轻轻搅弄着饮品的吸管，又小心翼翼地抬眸确认着林雨墨脸上的情绪。林雨墨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他正等待着她的发问。

　　“自从梓馨去了英国之后，我就再也没能联系到她了。”

　　“嗯，我也是。半年前，她来到我们新闻社就职之后，我才算是和她有了交集。”

　　“她还好？”

　　林雨墨看着徐曼妮，她的眉宇间流露出了紧绷的关切。

　　“我偶然看到过她几次，说实话，你肯定认不出她了。”林雨墨低下头，带着纠结稍许叹息道：“她现在同时交往着三个男朋友。”

　　“什么？”徐曼妮不可思议地望着林雨墨：“怎么可能？梓馨怎么会是那样的女孩？”

　　“现在是了。”

　　林雨墨的语气确凿无疑，徐曼妮顿时语塞。

　　“听说，她在英国酗酒、还沾上了大麻。。。回国后收敛了些，但。。。总之就是不太好。”

　　“你怎么不帮帮她呢？”

　　“我上次去看望过她，很不巧，正赶上她和两个男朋友在一起鬼混。”说着，林雨墨抿了口饮料：“你觉得我该怎么帮她？”

　　徐曼妮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只感觉内心受到了沉重的一击。

　　话题没有得以继续，晚餐结束之后，两人沉默地漫步在街头。过去的离合之痛一直埋藏在心底，这一点，他们彼此也都是清楚的。

　　徐曼妮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回过身，神秘地对着林雨墨笑了笑：“带你去个地方？”

　　林雨墨不明所以，却依旧陪在徐曼妮身后走着。

　　是一处大楼楼顶，林雨墨和徐曼妮来到了天台上，只感觉这里很有些老旧了，大约是上世纪80年代的设施。两人攀着扶手爬到水箱箱顶，站着远眺出去，城市的夜色一览无遗。

　　风拂过林雨墨的发，他看向远处的楼宇：“喂，这么爬上来没事的嘛？”

　　“爬上来才好看呢！”

　　深蓝苍穹下的都市，光点璀璨如星海，错综的灯光交织出一道道亮丽的长线，犹如梦幻的景致。

　　“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有段时间，想跳楼来的。”月的银光照着徐曼妮飘扬的发丝，她的嘴角却在笑。

　　“想跳楼。。。是真的？”

　　“有过很艰难的时候，感觉自己一无所有了。”徐曼妮依旧看着远处，像是在述说古老的故事：“可到了最后的时刻。。。又会感叹这世界多漂亮！不舍得就这样死去。。。大概，想死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吧。”

　　林雨墨痴痴看着徐曼妮：“对不起，我什么也没能做到。你也是，梓馨也是，我只能看着你们痛苦。”

　　徐曼妮寽了寽随风而动的发，她那双带着温柔笑意的动人眼眸朝林雨墨看过来：“你也痛苦的，我看得出来。”

　　林雨墨只感觉眼前的徐曼妮美妙到无以复加，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抱住了她。徐曼妮稍有些惊讶，但终究还是缓缓抬起手儿，搂住了林雨墨。

　　两人贴近在一起，能够触摸到彼此的体温、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听得见彼此的呼吸。。。一股柔和的能量传递到他们的内心，根深蒂固的孤独感正被逐渐驱散。

　　只是，林雨墨却还是褪开了怀抱。

　　“对不起，一时没控制住。。。”

　　徐曼妮摇了摇头：“没什么。”

　　林雨墨苦涩地笑出来：“希望你能原谅一个穷记者的粗鲁。”

　　“别这么说。。。”

　　两人怔怔对视着，远处楼上的红色光点，一闪一熄，似乎暗示世界还在运转。

　　徐曼妮少许低下眉目，她的眼眶有些湿：“能把梓馨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林雨墨没有拒绝，因为徐曼妮有着和梓馨对话的权利。而且，梓馨说不定正需要再一次听到徐曼妮的声音。但是，一想到徐曼妮曾有过自杀的念头，林雨墨又变得担忧起来，或许自己不该再一次搅动徐曼妮目前来之不易的稳定生活。

　　烂漫的都市夜色还在，身边的徐曼妮也还是美丽动人，但林雨墨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