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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把姬媗重新哄睡后,祝昴星领着莫邪仙官出门,临行前特意把干将仙官留在赤霞宫,他不甚客气地叮嘱干将仙官,若是在赤霞宫的范围内发现怡乐元君的身影,但可以连弩扫射之。既然怡乐元君欺人至此,他也无需碍于天帝的颜面而屡屡畏手畏脚。
      “尊座,此事怕也甚是不妥,何必为了怡乐元君的恣意妄为而与天帝交恶呢?她毕竟是老天帝的曾孙,此事容得老天帝发落再做定夺也不迟。”干将仙官思量了许久,终是觉得要出言,怡乐元君着实可恶,她依仗着玄水真君如今乃是钧天元帅恣意妄为不得,奈何天族的颜面又不得不仔细顾及。
      “怡乐元君已然知晓君后有哮症之事,她用计挑动姬媗情绪不稳意图诱发她哮症,此事已是罪不可赦。天帝、天后处已然知晓,若伤了她,本座自会负荆请罪!大不了一命抵一命。”祝昴星难得一脸阴骘,上回刺杀不成,今回已用计谋挑动。怡乐元君这般工于心计,也勿怪天后容不得她在天宫中继续乱了天闱。
      “尊座执意如此,卑职定当相随。请尊座放心,卑职等断不会让怡乐元君的计谋得逞,也不会容许怡乐元君伤及君后半分。”干将仙官随即会意,诚然也并非玄水真君痛下杀手,实情乃是怡乐元君处处挑衅在先,如此蛇蝎之美人着实让人难以怜悯。
      旁人不知这位天族公主为何会情陷玄水真君,他与莫邪仙官却是很是清楚着。当年不过两万岁的怡乐元君被天帝领回九重天宫,在天帝为其赐封之时,曾惹得天族贵胄大动干戈。天龙族与元凤族素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族联姻更是最常见的拉拢手段。
      怡乐元君的出现已让其一族蒙羞,若非玄水真君出面调解,诚然天帝早已被逼退位让贤。虽知,玄水真君比怡乐元君不知大了多少个沧海桑田,加之怡乐元君在其眼里就如同孙子辈般。奈何怡乐元君乃是一叶障目良久,总以为靠精诚所至便能金石为开。
      祝昴星领着莫邪仙官火速赶回苍天校场去操练天兵,不想人刚骑天马奔往便看见一脸颓然的天帝。他本是不欲搭理,却见天帝示意他借步说话。
      “尊座的君后身子可好?”天帝的形容有别于往常的儒雅甚至有点憔悴不堪,思量良久他终是问出口来。这几日祝昴星虽是告假了,但听闻君后之所以蓦地发热乃是被怡乐元君招惹的。此事,他虽是压了下来,奈何他终究是放不下心来。
      “本座拒绝至此,你女儿尚要如何方肯罢休?她三番四次意图谋害本座君后,此事天帝是私了抑或是公了?”祝昴星仗着自身八尺有余的身高优势,有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天帝。
      “怡乐从小就执拗,终日皆是不到南墙心不死。天后答应让怡乐元君的母亲入九重天宫当天嫔,奈何须得怡乐元君出嫁方能入天族神谱。尊座觉得这样可是如愿?”如今细想,怡乐元君变得这般,诚然是他这个当父君的过度宠溺与纵容所致。
      “她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般么?奈何本座以为她并非能如你所愿。你算是在我照拂下长大的,说吧,为何近段时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祝昴星几乎笃定他这般憔悴并非为了怡乐元君这般简单。
      “从前你尚未成亲,何尝不是潇洒自如,如今却是因着君后的娇躯而牵动神绪?”天帝不怒反笑,从前的玄水真君纵然再愤怒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百般维护。“此事是怡乐元君荒唐了,还望尊座海涵原谅她多一次吧。”
      “可是要本座如黅霄宫那般,但不请自来皆被挡在黅霄宫之外?颢天黅霄宫外尚有十里竹林作天然屏障,而本座的赤霞宫外却是毫无防备。本座若是封宫,这九重天宫便不是这般逍遥了。”他迎娶姬媗并非把她豢养成金丝雀,她总得走动的。
      当初他入主赤霞宫时,由于朱门常开,这甬道前不时有神女仙子或是晕倒、或是扭伤了脚,更甚者私闯入来或是化身宫娥引起他的注意。
      起初他还会大声怒斥其不够庄重,可他越是这样这些神女仙娥更是迷恋,久而久之每次他只会远远地袖手旁观这天上天下百演不厌的戏码。虽说到底是天族的仙娥神女,与魔族、妖族女子较为矜持,但每天这般也让他感觉到不堪其扰,故此让仙官代为处置一切。
      “本天帝也不知从何辨析,黛丝这般温柔贤淑,为何怡乐元君便是这般执拗。本天帝如今也很是后悔把尚在天真烂漫之际的怡乐元君领回来,尊座说得不错,本天帝着实让尊座失望了。”
      那时算他糊涂,因着玄水真君曾让他把怡乐元君送至天后膝下,奈何那时他颇为执拗地以为天后定会教唆怡乐元君,是以一直不肯让她寄养至天后膝下,反倒送给其中一位天妃养着。这段日子天后为了安抚天闱的嫔妃、天宫中的天族贵胄已然操碎了心,天后是他最为恰当的并肩作战的战友,然则这般多年她已被他伤透了心。
      “你与天后又是如何谈妥让那地蛟小仙入宫?”六万年前天帝回天宫之时,他便隐约感觉到天帝身上的仙气气泽变弱了,直到六万年后彼岸花的开得血红鲜艳才让他联想到天帝许是私下渡了修为于那地仙。然则,此事又像是不可能,天帝的法力不曾见锐减。
      “不曾谈过,天后说‘你迎她入天闱吧,我累了。’,本天帝连反驳也不能。”他自诩对得住天地却对不起天后,他的后宫天妃、天嫔不少,却皆是因着权宜拉拢而成亲的,与这群妻妾的感情之事诚然皆为空白。
      “南极真皇作媒良久,最为惋惜的便是你这一桩。可如今细看,诚然你那位此生最爱担不得这‘天后’一职。”天帝眼眸处红了一红便被他压了下去,祝昴星本是无意妄语旁人姻缘际遇,只因自身也见不得处置得很是得当。“她,昔日是东极真皇麾下的,这牵一发便是动全身,不死也脱层皮。”
      “尊座与爷爷的意思,本天帝甚是明白。怡乐说她是毒妇,然则怡乐能降世也是她的功劳,怡乐又何来怨怼之理?!你,实话实说,我可是很失败?”天帝蓦地带着哭腔,吓得祝昴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钧天天闱的天妃、天嫔不少,可天后素来治理得很是得当,纵然有所不满也仅为暗涌而非在明面上彼此过不下去。在夜阑人静之时,他时常猜度若天后不曾出嫁于天族,她的日子又会是如何。
      “我若说是,你岂非嚎啕大哭。我不要,上回你吐了我一身已让我如吃了苍蝇般担了这断袖之名,今日休想靠在我肩膀处。”祝昴星喟叹一声,抬手也不过是轻拍着他的肩膀。眼前确实是条泥泞路,然则也非穷途末路,要如何走便是看两人的抉择。
      却说姬媗套上面纱在赤霞宫的院子里散步,赤霞宫外的甬道拐角处不时有神女仙子的鬼祟身姿藏匿,听干将仙官说,这几十万年来每日装作柔弱的仙娥神女岂止上千几百,奈何没有一个能动了玄水真君凡心。当初玄水真君还会怒斥几句,后来把这些神女仙娥当作一草一木,最后干脆交由他们这些仙官来驱逐。
      他该算是内功深厚又或是保养得宜吧?祝昴星虽是个三十五万岁的神君,容颜上却仍如凡间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般俊俏,从前她便没少听说:但凡道行高深的神尊皆是寿与天齐与日月同辉。

      干将仙官指挥着仙娥送来一碗药汁,此药乃是药君调配的治疗哮症之药。姬媗捏着鼻子不甚情愿地喝着,若被祝昴星知晓她不愿服药,定必又是一顿风波。从前的她因着弱多病不时三天一小病半月一大病,瘦小得如只没皮毛的小猫般,汤药味苦须得蜜饯之类解口中苦涩,如今身子好了却还嗜甜。
      “君后年少自是不知尊座要烦忧之事不少,自涂姮上神醒来,尊座便一直忧心这半个儿子的安危。卑职不才,还望君后莫再给尊座多添一桩。”干将仙官见她听话地把药汁喝尽,随即命人送来蜜饯于她。
      “无妨。”姬媗拈起一块蜜饯入口,听干将仙官说,祝昴星鲜少吃蜜饯这些稚童的零嘴,如今在后宫中备着不过是因着她喜欢吃罢了。为了不诱发她的哮症,祝昴星把泰半的彼岸花给移走了,如今能种彼岸花的地儿只占了赤霞宫的一半不到。祝昴星虽鲜少把情爱之事挂在口中,奈何她却是真切地感觉到他的溺爱。到底他已是个三十五万岁的老神君,自是不如年少轻狂的少年神君那般意欲公告天下。
      “君后可知从前尊座从不惧怕应劫之事?尊座虽不曾说,可卑职感觉到尊座近来甚是恐惧自身会提前羽化飞仙,只因尊座心中有了君后这个牵挂。”干将仙官恭敬地给她满上一杯茶水,见姬媗不语,他便继续道。
      闻得羽化飞仙,姬媗显得有些不大适应。这神仙中的女上神不似男上神那般多,许多女神仙修至上仙已是极致了,按照常理每到六万年历劫一回晋升阶品,能在六万岁晋升为上神的仙胎除却屈指可数的天资聪慧,更多的乃是以十倍的努力。
      闻说君后发热,玄水真君便火速于天帝告假,随即领着他们日夜兼程地赶回玄天亲自照料。药君不过来晚了些便迎来他一脸的阴寒,请脉之时他更是亲自扶起姬媗,因着他这模样害得药君脊背凉汗潸潸。
      入夜后的九重天虽不似北荒那般飞雪连天可也寒气冲天,祝昴星与姬媗本是径自躺在床上各看各书,两人又不时窃窃私语。
      “何以给我做几身亵裤?”他颇为戏谑地看着她,他在九重天活了这般将近二十多万年,从未见过衣柜里的亵裤皆是崭新的。纵然天宫中司衣的织女再闲也不会每日缝制,除却姬媗洗坏了私自缝制。
      “我不过是过于得空罢了,你怎知道的?可是有人在你跟前编排?”她从来手劲便大,怎知那天宫织女的布竟是这般不耐洗,不过几下手劲便破了。
      “自个儿的贴身衣服岂有不知之理。”从前一切皆由仙官打理,如今成了亲,此等事儿皆由姬媗肩负起来。自干将仙官与她细谈过后,姬媗也不再胡思乱想了,而他也算是免却了烦忧之事。只是,他仍旧不曾放心过怡乐元君,这丫头终日一计不成一计又起的。
      当年她知晓他待元安阳有些男女念想,是以她没少对外宣称这天地间除却那位一代妖姬姒昭,尚有这么一位明艳不可方物的真国色。同为美艳绝伦,一代妖姬姒昭,其巾帼不让须眉且好胜之心极重,为求胜利不择手段;“昭阳郡主”元安阳,虽是天资聪慧却因着其生活平淡简单而显得天真烂漫些。
      “勿要臆测,是我对你甚为了解。”那双金色的瞳仁变得深邃,她被他瞧得不甚自在,本想轻舔有点发干的樱唇,却被他柔软的薄唇舔吮着。
      她闭目承欢,鼻腔处尽是彼岸花香,懒理窗外的星河璀璨,两人沉溺在这一室的香艳之中。姬媗偎依在祝昴星的胸膛处,一双柔荑不时轻抚他腰间的一处粉色瘢痕。听干将仙官说,四百年前祝昴星被九尾金仙狐帝以暗器伤了仙元、动了仙根,他连自身能否度过这生死之劫也不知晓,若非几位真皇、天帝渡修为炼制续命金丹于他,他早已是一杯黄土。
      那日天色阴沉,厚重的黑云染满整个天空,祝昴星身前的铠甲被九尾金狐仙帝以金刀划开前胸,赤中带金的鲜血随即迸出,染湿了一身衣衫。他以幽龙沧溟枪与九尾金狐仙帝厮打起来,九尾金狐仙帝铆足劲往他要害处刺去,他立地悬空一跃,矫健地伸展几下便躲开了九尾金狐仙帝的进攻,最后颇为轻盈地立在金刀的刀背处,他手中的化出一把匕首插入九尾金狐仙帝的左肩之处。
      钧天元帅负伤创口迸发之事虽被他刻意压下,奈何这腰间处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甚至有溃烂化脓的征兆,因着疼痛难耐在行兵上大大拖延了天族的攻势。他已小心装作无事骗过一众神将天兵,奈何瞒不住涂姮与天帝,因着他负伤太重,是以天帝火速恳求勾陈帝君从颢天领兵前来,至于他的伤势则交付给元珩神君以凤凰涅槃之术与药君的草药疗法相救。
      “此处如今虽是长肉了却也成了抹不去的瘢痕,那时的你该是很痛吧?”姬媗爱怜地轻抚着他那处伤口,诚然已是不再疼痛了,她无法想象当时祝昴星乃是如何忍痛的。
      “无妨,战场之上本就变幻莫测,加之九尾金狐仙帝本就是个极为奸狡之人,他待敌人素来就没有怜悯之心。”他翻身把姬媗压在身下,从前他从不畏惧生死只因这天地间素来便只有他一人,如今他竟有点畏惧了——万一他提早身归混沌,那姬媗余生该会是如何?
      此等变化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甚至他的内心深处竟渴望能有一个可以流淌着两人血中血、骨中骨的血脉,毕竟她与他终是两个个体,终究还是得羽化飞仙的。每每想到她会在他羽化后再嫁,他便自觉很是烦躁不安。
      他此刻方是明白当日勾陈帝君与他细谈的因由,爱得深切之时自身便会一叶障目的。如今莫说跪下来求她,怕是巴不得把她绑在身旁。她才六万岁的桃李年华,而他已是个三十五万岁的老神君,难不成逼着她跟他殉情而死么?他知道若是他提出,诚然姬媗不会拒绝的,奈何他不能这般自私。
      “你终日这般狂妄,着实不值得同情。从前星哥乃是孑然一身,如今有了家室可是要爱惜身体?”姬媗没好气地推搡着他。
      “确实如此。”过了明日便是操练集训结束,自青丘之战后,天帝与北极真皇皆是以为每年需得进行为期三月的集训,目的便是不许天族的天兵神将过于安逸而生疏了自身的身手。
      他翻身下床妄顾自身乃是袒裼裸裎的模样,只顾着蹲在一处暗角找出一把能扣在手腕处的连弩于姬媗。这把连弩虽是小巧可杀伤力并不容小看,近身之时能把躯干射穿的。“明日起,我便不用再去苍天校场,正巧能教导你如何使用。”
      “星哥,你为何这般凝重?”姬媗讪讪地自床褥中爬起,她羞红着脸胡乱地把散落在床上的亵衣亵裤套上。虽说她与祝昴星成了亲,奈何她仍未习惯祝昴星这般豪迈的作风,虽说这一面有且仅有她能窥看。
      “怡乐元君重回天宫了,虽说怡乐元君此回重归九重天不过是为了天族颜面,好让她得体地从天宫嫁给东海水君为妻。奈何我终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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