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x你]失而复得》林宴

4、第四章 告别

　　趴在桌上本就不舒服，再加上担心李泽言，时不时去给他掖被角，你几乎一夜没睡。
　　好在李泽言受伤归受伤，并没有引起其他并发症。
　　第二天早上醒来，你发现屋里凭空多出两个黑衣男，站在床边，而李泽言靠坐在床上，正对他们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她醒了，李泽言神情柔和了点，对心腹简单吩咐道：“把他处理了，别被发现。”
　　两名心腹一点头，看了还茫茫然状况外的你一眼，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你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醒，对两个陌生壮汉凭空出现在自己屋内又凭空消失没有一点讶异，只是有点懵。
　　“你...要吃早饭吗？”
　　李泽言没想到她第一句话会问这个，毫无防备，嘴角就勾了起来。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你为不苟言笑的李将军居然笑了，并且笑得很开心这件事感到高兴。
　　“你看，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嘛，平时干嘛非板着个脸。”
　　“咳咳。”
　　用拳抵住嘴角，李泽言硬生生把那点笑意憋了回去。

　　“喝点水吧。”你端来一杯温水，递到李泽言嘴边。
　　喝水不看着水，反而盯着你，盯得人莫名其妙，要不是端着杯子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你觉得李泽言眼神很锐利，很有不怒自威的气势，特别是当他一直看着你，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会让人不自觉开始回想自己做过什么坏事。
　　还好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
　　你脑袋低垂着想。

　　李泽言就着她的手喝完了这杯水，问道：“怕我？”
　　你被问住了，怕吗？怕就不会救他回来。
　　但要说不怕么......好像还是有点怕的。
　　“你不用怕我。”李泽言没一定要你说出个答案，他只准备在三梦坊休息半天，心腹办完事就会掩护他离开，多待一天就会给这个地方多增加一份危险。

　　“我没怕你。”
　　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李泽言冷着脸的时候很生人勿进，但或许是因为在花灯节上被施以援手，让她从开始就觉得男人是面冷心热，面对他时本能的有点怂，但不是怕。
　　为证明自己不怕，你拍拍李泽言的肩膀，道：“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被发现，我房间平时不会有人进来。”

　　话音未落，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你摸摸鼻子，隔着门问是谁。
　　红婵的声音在门外直透耳膜，“还不起床！快下来帮忙！”
　　“知道了，马上就来！”
　　平日你也经常赖床，所以红婵没有推门进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还好没被发现，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红姨解释李大将军在自己床上。李泽言好笑地看着你拍了拍胸口，好像在安抚刚刚受到惊吓的心脏。
　　“我给你找点吃的来。”
　　你偷偷溜去厨房，给李泽言拿了份病号粥回来，怕他不够吃，还加了个水煮蛋。
　　本来是想喂病号吃完的，但李泽言坚持不用，你只好作罢，又叮嘱他几遍好好休息才离开。

　　等你再抽空溜回房间时，发现人已经走了，屋中空空如也，一切李泽言待过的痕迹都被抹掉，只有一只空碗放在桌上。

　　你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那串小铃铛。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把它跟香囊挂在一起的，香囊还在，唯独铃铛不见了。难不成铃铛还能自己长脚跑了？
　　你百思不得其解，很是郁闷了几天。但很快就有更大的事情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坊间不知何时起，渐渐流传开一种言论，说那个凶神恶煞的李大将军不仅叛国，还遭到报应濒临入魔，本就嗜杀成性现在更加残暴。
　　才不是呢。你在心里暗暗反驳，李泽言明明是面冷心热，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人好得很。

　　紧接着又有另一股传言，说其实现在朝堂上有几位大人贪污勾结、滥杀无辜，背地里做的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诬陷李将军也是他们的手笔。
　　两股谣传几乎同时出现，并且甚嚣尘上、愈演愈烈，说背后没有推手你都不会信。从小在三梦坊生活，对流言你可太熟悉了。

　　人们其实不在意流言的真假，也鲜少有人去追问流言的来历，只要这个消息够劲爆，就一定能被津津乐道。三教九流的人们整日为了生存劳碌，只有在喝口酒的时候能歇息一下，听听坊间传闻调剂心情，因此他们巴不得传闻越离奇越好。反正没发生在他们身上，离奇才好填补他们无趣的空白。

　　酒楼茶馆是最人多口杂的地方，也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如果想要了解最新的小道消息，来这里准没错。
　　于是你在流言刚起的时候便知道了。
　　李泽言叛国？
　　不，你不相信。
　　虽然自己对李泽言也没有多了解，但你就是觉得，这个男人不可能会叛国。
　　他怎么会叛国呢？近几年不是在边塞收复了很多失地吗？边关不是连连捷报吗？他替自己付钱买下了一串铃铛，哦那个铃铛还被自己弄丢了。他怎么会叛国呢......

　　你从心底里坚信李泽言不会叛国，但又不知入魔一事是真是假。李泽言武功高强，应该不会走火入魔吧... ...可他那天受伤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李将军的伤有没有好？又是谁能把李泽言伤得那么重呢？
　　接连几天你都被这些个问题困扰着，干活明显心不在焉。

　　你也曾偷偷溜去李府，没奢望见到李泽言，只想找个下人问问他的情况，但大门紧闭，无功而返。
　　这让你更加担忧，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红婵有几次看到她发呆，欲言又止，只是用手指戳你的脑门。“你可千万长点心吧！”
　　你不知道红姨在说什么，她的日子好像还是照常过，但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事情果然发生了。

　　流言发酵没多久，某天下午，街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你从二楼窗户往下看，人群都推推搡搡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你拦住一个伙计，问发生了什么，大家这是去哪儿。
　　“你还不知道？！全城的人都去看了，就是那个谁啊。”伙计表情极度丰富，夸张地比划着。“居然入魔了！而且要进那个地方！”

　　伙计说了一堆“那个”，听得你恨不得拎起他衣领晃晃，把话一次性都给晃出来。
　　“什么入魔？！你倒是说清楚啊！”
　　“哎哟，你别晃！就是李将军入魔了，要进那个，那个魔渊啊！

　　听到魔渊，你楞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地方，竟......真的有这个地方吗？
　　魔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名字就充满诡异神秘气息。魔域深渊，阴森可怖，是不知名的凶兽隐藏之处。传言通过魔渊之桥便可以进入魔渊，但从未有人从桥的另一端回来。

　　你不知自己何时也上了街，跟在人群后面跌跌撞撞地跑着。很快她就看到了李泽言，魔渊之桥上那人直直站着，猎猎风声在你耳边呼啸，桥上翻卷着一袭黑袍，袍子还镶了一圈金边。一如他们花灯节初见那天。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吵吵嚷嚷神情疯狂，你分辨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她的心神都放在李泽言身上。桥上男人背影决绝，一步步走向魔渊，没有人上前去阻拦或挽留。
　　你张了张口，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李泽言怎么会真的入魔？他怎么可以进魔渊，里面那么危险，他会出不来的！

　　“李泽言！”
　　你从小声喃喃，到放声大喊，一边喊一边往人群前面挤去。旁边的人都拿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但你管不了了，这些人在干什么？眼睁睁看着李泽言去送死吗？即使看起来不好相处，但这始终是为他们戍守边疆的李将军啊。如果不是李泽言，哪里还有他们这般安稳富庶的日子。

　　“李泽言！李泽言！”
　　你一声声喊着，明明隔着不短的距离，但李泽言却仿佛听到了似的。他回过头，深深看了你一眼，而后便头也不回，果断步入了幽深寂静的禁忌之地。

　　你看到了，在回眸的瞬间，男人一向严肃的脸上竟带了点笑意，以及，黑袍腰间的一抹红色流苏。
　　周遭一切声音都已消失，你只能听到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和一串轻轻钻进自己心里的铃铛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