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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离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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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苏训堂见苏远矜之前,以苏亦怀名义来叫她不假,让婢子直接带她去了孟观院也不假,可苏远矜只要一想便知其中蹊跷。
这辅国公府处处皆有苏老夫人的眼线,但苏远矜知道她大伯苏训堂若是真想保密,定会做得让苏老夫人难以察觉。
可他一面让婢子以苏亦怀名义来邀,一面又让人带她去的是孟观院,还遣了下人离开,这前后矛盾的行事,只能说明她大伯苏训堂本来就是这般打算的。
看着今日苏老夫人这般试探,想来是既怀疑大房向她透露了什么,又无法确定的样子。
苏远矜想着让苏老夫人有所怀疑但又无法确定也好,有所怀疑便会有所顾忌,无法确定便不会直接另寻他法以至于无法预料。
于是苏远矜三言两语绕了一通,实则什么信息也没透露,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回了听岚院,苏老夫人拿她也无可奈何。
当夜睡下后约莫是受了白日之事的事情影响,苏远矜做了个梦。
梦中她还是八九岁的样子,她祖父老辅国公还在的时候,祖孙俩一道去了京城近郊的一座山林秋猎。
她年纪小身量没长开,连路边茂盛的野草都比她高上一些,跟在祖父身后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转眼却不见了祖父踪影。
林中疾风过境,杂草被吹弯了腰,小小的苏远矜抬目远眺,竟见那林中深处有一只毛色顺滑异常高大的狼,正幽幽地盯着她。
小小的苏远矜转身便跑,其间回头一看,那狼已是近在跟前,张开了獠牙遍布的大口就要将她吞吃入腹。
就在她忍不住要闭眼的一瞬间,那狼忽然变了,变成了个成年男子,苏远矜定睛一瞧,正是顾秉清的模样!
苏远矜满额冷汗惊醒,晚月绞了张热帕子给她擦了道:“小姐可是做了噩梦,醒来便好了,梦里不作数的。”
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晚月伺候着苏远矜下了榻梳洗,直到小厨房都摆上了朝食,苏远矜被梦中顾秉清那张脸折磨得神思不属的头脑才稍稍清明些。
本来恶狼便十足十的可怕,苏远矜想起梦中顾秉清那张脸,竟觉得比恶狼要可怕十倍还甚。
用完了朝食,苏远矜拿了本话本在廊下瞧,便听门厅的人来报,说是苏远矜的舅母李氏与表妹沈音上门了。
自苏远矜舅父沈翰思归京任职以来,苏远矜的舅母和表妹只上过辅国公府的门一次,正是那会沈音邀苏远矜去泰康寺礼佛之前。
苏远矜刚出了听岚院院门,便见舅母与表妹已经到了院外,上前迎了两人到院中坐下,沈音便开口道:“阿矜,昨日你托父亲带回去的香丸我让婢女燃了些,味道确实新异,与我往日见过的都不同。”
苏远矜答道:“你若喜欢,我这里还有些,也让你一并带了去。那香还有宁心静气的功效,你用得好再与我说。”
沈音听苏远矜这样说,先答了声好,之后又笑道:“这香如此罕见,莫非是阿矜你自己制的不成?”
苏远矜回道:“就你机灵,我随便制着玩的。”
话是这样说,这香名叫离幽,却是苏远矜花了大力气学着制的,不过是上一世的事情。
当时她与顾秉清成婚不久,顾秉清在凌风楼站了一夜病倒后,苏远矜便对顾秉清的身体愈发上心,每次太医诊脉的脉案她都是详细问了的。
后来顾秉清虽风寒已愈,但整个人却像根弦一般绷得紧,太医也说他忧思过重,甚至偶尔有了头痛之状。
太医开了方子调理,效果却一般。顾秉清是因忧思过重才导致头痛,但他作为一国储君,又不能撒了手不管政务,日日吃药又有碍于食欲。
苏远矜想到制香,如此不必入口,却也能调理身体,这才开始学着制出这离幽香来。
后来顾秉清问及此香名字,苏远矜道离忧。
顾秉清却说,若有似无,幽远清越,离幽取得甚好,苏远矜也未纠正,这名便这样定了。
重生回来,左右是闲着打发时光,苏远矜便制了些。
听苏远矜承认是自个制的,沈音揶揄:“那我可得精贵着用,毕竟阿矜再过一月便是别人家的了,我和母亲今日便是来给你添妆的。”
沈音话毕,李氏便教身后的嬷嬷捧了一红木匣子上前来,打开是两条白玉玲珑腰佩,羊脂玉手镯和玉牌各四支,青玉与红宝石头面各一幅,滴水琉璃发冠一顶。
苏远矜轻声道了谢,那琉璃发冠,她记得幼时曾看到母亲沈从南有一顶,只是琉璃易碎,那发冠已随她母亲去了。
晚月上前接过匣子,苏远矜轻轻抚了下那琉璃发冠,触手冰凉她眼中却有些热,抬目与李氏对视一眼,苏远矜又道了声“多谢舅母”,李氏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在听岚院略坐了一会,李氏提起苏老夫人,说是既然来了,按礼数该去拜见的,苏远矜于是同舅母表妹一道去了泽安院。
苏老夫人见了李氏脸上稍有些不自在,毕竟出了苏远矜生母沈从南嫁妆一事,见了苏远矜外祖家的人,总归是理亏。
刚刚归京时来拜见过,李氏自然能瞧出苏老夫人的态度有异,心下也明白是何缘故,是以并未多坐。
出了泽安院,苏远矜本想留舅母和表妹用了吃食,李氏却说明日十月二十八乃是章岸要入沈家族谱的日子,她还需归家打理,苏远矜只好送了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