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启士》夏小峤

6、[Mudblood]

　　从门口看去，礼堂较昨晚要空旷些。如梦如幻的天花板消失了，灯火辉煌的它恢复了原本的面目。四个学院的长桌上摆放着丰盛的早餐，只有十来个学生稀稀落落的坐在礼堂，大部分还是高年级的。他们或三五成群、边吃边聊，或喝着杯中香浓的茶翻阅报纸和课本。

　　奇斯看到了赫敏，她坐在格兰芬多长桌的中间位置，那头蓬松的头发很醒目。

　　“早上好，赫敏！”他走过去，主动打了招呼，顺手拿上空碟子，为自己夹了两片烤面包，那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在赫敏对面刚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酥脆又松软的口感，奇斯从来没吃过这么可口的早餐，奇妙的幸福感袭来，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你这么早来，怎么不带本书看？”赫敏的早餐边摊开着一本书，“第一节课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你至少应该先了解了解这门课程。你不会吃到上课吧？”

　　“今天的课程我看完了。”奇斯回答道，“我醒时天还没有亮，等了好久才来。”

　　“我没想到有人会起得比我还早。”

　　赫敏略有失望的样子令奇斯忍俊不禁，他咬了口滋滋作响的培根，口齿不清地说：“看，拉文克劳也有新生来了！——我们猜猜下一个新生是哪个学院的吧！——斯莱特林！”

　　起初，奇斯拙劣的幽默有些作用，但它转瞬即逝，赫敏笑容泯灭，皱起眉头。但奇斯并没有注意到，他只看到斯莱特林的新生正朝着自己走来。

　　那是个气质和其他学生都不同的斯莱特林，戏谑的笑意、油光水滑的铂金色头发、淡灰冷漠的双眸，长袍上斯莱特林的蛇与其气质十分吻合。奇斯几乎可以通过这张脸看到卢修斯•马尔福，浑身的傲气造成旁人的压迫感。

　　“奇斯•洛勒莱，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他颇有礼节的伸出手。

　　“玛斯特，奇斯•玛斯特。”奇斯握住那只手，纠正道。

　　“你我之间不需要隐瞒，我父亲告诉了我一切。”德拉科说，“欢迎你来霍格沃茨，可惜我们不能坐同一张桌子。”

　　奇斯不以为然，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桌子它不能阻挡友谊呀，同样也不会催生友谊。”

　　盯着奇斯胸前的狮子，德拉科不自然地笑了笑，“看来我要告诉你的不少……无论如何，很荣幸认识你，奇斯——玛斯特。”德拉科瞥了眼赫敏，“泥巴种。”他极其轻蔑地吐出这个词，之后才转身而去。

　　“泥巴种，那是什么？”

　　奇斯问道。但赫敏已经卷起桌上的书，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礼堂。

　　奇斯以为他要上课时才能再见到赫敏了，不料用完餐回去拿书时，赫敏把他堵在了公共休息室的门口。

　　“他为什么叫你‘奇斯•洛勒莱’？”赫敏质问。

　　倘若是别人问这个问题，奇斯会敏感的回避，甚至因对方的唐突而感到生气。但赫敏偏偏没让奇斯抗拒，他反而好好思索起如何回答赫敏的问题。

　　“我是个孤儿，没见过亲生父母，但是我的养父母告诉我，母亲为我起名奇斯•洛勒莱，她没有说为什么。被收养后，养父母没有把我的姓氏改成他们的家族姓氏，而是改成了玛斯特，我母亲的姓氏。这就是‘洛勒莱’的来由。”奇斯注意到赫敏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接引我的两位先生都曾提醒我，不要宣扬自己的旧姓。他们有不同的原因提醒我这么做，而对于我自己，只是不想对每个人解释，也不想人人皆知。”

　　“那么，这是一个‘秘密’？”

　　得到奇斯的点头确定后，赫敏立刻表现出保守秘密的决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发誓。”

　　“既然这样，格兰杰小姐，您能放我进去回寝室拿书，好现在赶去上课了吗？”

　　“哦，当然。”赫敏的羞愧使她的脸颊看起来和休息室内的颜色相得益彰。

　　找教室的路比去礼堂要曲折得多，而霍格沃茨城堡又是那么庞大复杂。赫敏和几个女生偶尔小跑偶尔迟疑的找着上变形课的教室，奇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那些变来变去的楼梯被奇斯视为最容易导致迷路的东西，其他的则已不在话下。感谢洛格缇奇的夏天，他心想。

　　新生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一节课是变形术，教师是米勒娃•麦格，就是分院仪式上身着墨绿色魔法袍的女巫，她同时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也正因此，奇斯对麦格教授格外有好感。传授课程时的麦格教授严谨、专注，语言上还有那么点小幽默，尽管大部分人根本笑不出来。但不可否认，麦格是个出色的老师。在对哈利•波特这个名人学生的态度上，她也比弗立维教授自持和公正。

　　弗立维教授是魔咒课老师、拉文克劳的院长，他个子太过矮小，要站在课桌上给学生上课。他点名点到哈利时，竟然激动地掉下了桌子。可除此之外，奇斯觉得弗立维教授还是挺有趣的，至少魔咒课课堂上的气氛，没有变形课那么严肃。

　　黑魔法防御术和魔咒课一样，都在城堡的四楼。奇洛教授是这门课的教师，他是个看起来很懦弱的人，奇斯觉得他都不敢大声说话，对学生也拿不出如麦格教授那样的威严来。奇洛头上裹着厚重的头巾，这总是能吸引到奇斯的注意力。

　　相比之前两节课，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选址就很诡异，教室在地下。而作为斯莱特林院长的斯内普教授，则和整个地下教授一样阴郁，让人感到压抑。他对哈利的态度，也是全部教授中最特别的。一上课他就刁难哈利，还故意扣了格兰芬多学院五分，第一堂魔药课，每个格兰芬多的新生都不愉快。奇斯也明白，魔药课绝对不是一门能松弛神经的课。

　　药草学就好许多，斯普劳特教授是个很亲切的人，在这门课完全可以放松神经。药草课在一个温室里，和植物在一起能使奇斯愉悦轻松，尽管这些魔法植物很少会让学生们“轻松”。最能让学生松弛下来的，当属魔法史了。这门课的教授是个幽灵——宾斯教授。上课没多久，大家就开始打瞌睡，在课快上完时，奇斯发现整个教室似乎只有自己和赫敏是神志清醒的。

　　天文课是所有课中课程最少的，一星期才一次。而在所有课程中，奇斯只对这门课有些不放在心上。

　　他最喜欢的是魔咒学、黑魔法防御术（虽然奇洛总让他感到诡异）和魔法史（没错！但奇斯每节课只是在自己看书而已）。当他跟赫敏、纳威和西莫谈起自己最感兴趣的几门课程时，他们都没能表示赞同。男生们一致对飞行课兴趣最大，尤其是在首次飞行课上，哈利在空中帮纳威夺回记忆球时让他们振奋无比。赫敏就对此无法产生共鸣，奇斯本来挺期待飞行课，可上过一次后，他的想法是“也不过如此”。但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袒露这想法，他知道没有人会赞同的，也许赫敏会。奇斯更不敢对伍德说，一旦他表现出对飞行课的不感兴趣，他相信伍德定会把他视为疯子。

　　大概等我能熟练的飞行后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奇斯侥幸想。

　　晚餐时大家基本都在，会边吃边聊课程。奇斯的参与率不高，特别是哈利在飞行课上的表现，他们都津津有味的说了好久。没有话题的奇斯，只好和赫敏扯起了教授。

　　“奇洛教授真是个奇怪的人，”奇斯百无聊赖捻着盘子里的萝卜，说道，“他的眼神经常躲躲闪闪的。”

　　“斯内普更怪！”赫敏说，“要不是在上课，我一定会如坐针毡的。他似乎能看穿一切，知道你所有的内心想法！”赫敏有些害怕似的看了看周围，“并且好像无所不在！”

　　“无所不在的也许是宾斯教授哟！”罗恩指向礼堂飘荡的幽灵。

　　男生们凑在一起咯咯笑了起来，赫敏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

　　开学已有两个月，每个人都有了各自固定的朋友。在过去的十一年里没交过什么同龄朋友的奇斯，不合群的表现愈被体现。自从哈利因祸得福破例成了最年轻的魁地奇队员，西莫跟哈利相处时间多得多了。略为孤僻胆小的纳威，只有在丢失了莱福，才会主动和奇斯说话。赫敏毕竟是个女孩子，然而，奇斯时不时会觉得她是女生中的自己，赫敏大部分时间也是独来独往，奇斯有去找她的想法，但大部分都不会实现。至于伍德，整整高奇斯四个年级，奇斯都无法探究他在忙什么，更何况他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

　　奇斯坐在公共休息室看书，总能见到罗恩和哈利在一起。奇怪的是，久而久之奇斯也不在乎是否有固定的伙伴了，反正他和每个人关系都不错，这样也很好。

　　其实奇斯是有机会获得一个固定伙伴的——德拉科•马尔福。可惜每次德拉科主动和奇斯说话，奇斯都没有给予德拉科预想中的热情。

　　“爸爸吩咐我接近他，但我觉得他根本是个呆子！”德拉科对跟着他的两个人——格雷戈里•高尔和文森特•克拉布——抱怨道，“跟你们一样迟钝！”他嫌弃地看着他们，又迅速收回目光，“可他看上去比你们好多了……他又和那个泥巴种在一块儿了！”

　　德拉科疾速接近奇斯和赫敏，他没有理会奇斯，反而恶狠狠撞了赫敏。“泥巴种！”他撞她的同时说。

　　奇斯费解地看着德拉科离去的嚣张背影，他仍然不知道泥巴种的含义，但他感受到是恶意的。

　　“我想在公共休息室外我们还是分开吧。”赫敏从弯腰帮捡的奇斯手中夺回自己的书，边忍住眼泪。

　　“为什么？”

　　“我可不想成为一个人想要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时身边的道具！”她怒不可遏地喊道。

　　奇斯真的没有再找过赫敏，但他下定决心弄明白“泥巴种”是什么。赫敏的反应让他惶恐，该向谁请教答案，奇斯的选择很谨慎。

　　显然向教授们请教不太合适，在同龄人聊天时问起容易破坏气氛。找个信任的人不太容易，更不容易的是，奇斯心里有了人选，却难以找到说上话的机会。

　　为了等伍德，奇斯晚餐后一直等在公共休息室。纳威似乎也无事可做，他陪同奇斯坐在角落里，沉默的写作业。休息室的壁炉很暖和，好几次他们都几乎趴在桌子上睡着。奇斯努力撑着自己的眼皮，隐约看到了安吉丽娜走了过来。

　　“奇斯，你在等奥利弗吗？”

　　神智有些不清的奇斯木然点头，他好像听到安吉丽娜说奥利弗在哪个教授那儿听课，还要和其他学生一起为O.W.L.s考试做准备。

　　迷迷糊糊不知等了多久，奇斯的困意开始消散，他总算不用和重若千斤的上眼皮做较量了。公共休息室没有其他人了，纳威沉沉的睡在软垫上，发出轻微的呼声。奇斯整理好课本，担忧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伍德归来的时间。

　　随着一阵欢笑声的涌入，奇斯得以见到了晚归的五年级生们。

　　伍德就在其间，温和有礼的笑容很好的掩饰了他的疲惫，在旁人眼里，伍德仍然是永远充满活力、热情受欢迎的魁地奇队长。

　　奇斯对他招了招手，伍德会意。待同学们陆续离开后，伍德留了下来。

　　“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需要我，”伍德直接坐在了地上，解开自己的鞋带，舒服的倚着座位，“霍格沃茨之旅怎么样？小家伙。”

　　“还不错。”奇斯大脑里快速过滤着自己近来的时光，“没有在课堂上搞砸什么，没有被幽灵们吓死，也没有被发现不属于格兰芬多。”

　　伍德的肩膀抖了抖，他居然觉得奇斯一脸严肃开的蹩脚小玩笑很有趣。“很好，当威尔森先生写信询问你近况的时候，你可以把这些告诉他！”

　　“我还没有收到过。”

　　“真是奇怪了，他明明说会定时写信来的，我也没有收到。”伍德说。“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要找我，不用这么等。你可以到操场上找我，或者请人转告我，我会来找你的。啊，该死的考试！”

　　“我还没有去过操场。”奇斯一老一实的说，实际上霍格沃茨城堡里很多地方他还都没去过。

　　“是的，入学后我只在礼堂和过道见过你。”伍德说，“有时候你没能看到我，我也只是急忙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不过，飞行课时我向霍琦夫人提到过你。”

　　奇斯受宠若惊地瞪大眼，“我想，她对我没什么印象吧。”起码第一节飞行课，哈利•波特抢了所有风头。

　　而伍德接着说，“现在哈利进了球队，他敏捷灵活，我向麦格教授提议给他一把扫帚，这下格兰芬多的球队就更棒了。如果你想要进球队，勤练是最重要的。霍琦夫人说你的表现很稳定，扫帚很听你的。”

　　奇斯的喉咙里像被堵了什么，只好说，“我很期待看一场魁地奇。”

　　“那是当然，你绝对会的！”

　　伍德眼睛中燃烧着渴望胜利的光芒，奇斯觉得壁炉都快被比下去了。他沉吟片刻，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奥利弗，什么是‘泥巴种’？”

　　伍德眼内的光芒即刻消失，“你从哪儿听来的？”他一下子坐直。

　　还没容奇斯回答，伍德又抢道：“有人管你叫‘泥巴种’？是斯莱特林那帮小子吧，只有他们会这么盛气凌人！”

　　“但……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对麻瓜出身的巫师们的一种蔑称。”伍德蹙眉，“真有人敢这么说，到底是谁？”

　　“没什么，我只是不经意听说的。”

　　伍德不相信地盯着奇斯。

　　“真的。”奇斯强调，“没有人这么叫我。”

　　“好吧，但是如果有人敢……”

　　“我不会去理会的。”

　　伍德无言以对，只好又聊了点别的：即将到来的万圣节、魁地奇的新策略、逐渐寒冷的天气……直到七年级生也都回来，他们的话题才结束。伍德帮助奇斯把纳威弄回寝室，向来认为自己身强体壮的伍德毫不在意的抱起纳威，可纳威比他想象中的要沉重。只走到楼梯口，纳威的屁股就要着地了。

　　伍德放下纳威，舒口气说，“还是扛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