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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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时波本给苏格兰去了电话。
“我没事。”他再三向苏格兰保证，他没有告诉苏格兰自己的去向，苏格兰也默契地没有再问。
“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别搅和进来了。”
“放心，我有计较。”
“我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交给我吧。苏格兰说，注意安全，波本。又叮嘱了几句，波本挂断了电话。
公安那边没什么问题了。
日子忽然平缓起来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波本环顾四周，Sakura出门了，偌大的公寓只剩他一个。
他可是安分守己得很。除了公共区域什么都没敢碰，虽然这屋子看起来没装窃听器，但如果留下痕迹被她发现，会很不妙。自己现在真的不能得罪她，
虽然他是被收留，但Sakura对他的态度称不上热情。
她似乎不怎么擅长料理，早餐用傻瓜操作的面包机，一片涂抹果酱的面包，一个水煮蛋和一杯牛奶。她每天都吃一样的搭配。
持续一周，在波本的强烈反抗下，她勉强买了速冻的肉丸和番茄回来，开始随心乱炖。
因为食材控制在蔬菜、牛奶和肉之中，所以没有出现太离谱的味道。
午餐和晚餐总是买外带投喂他。询问为什么不一起吃时，得到在外面吃过的回答。
她倾向于把自己关在卧室，偶尔也在客厅看电视，惨不忍睹的沙发套被拆掉，随意团在角落，换上同系列的新款。
他们过得像不熟的室友。Sakura对他的靠近有些抗拒，这让他有些挫败。
但波本可以肯定，她并不讨厌他。
公安的判断力被用在奇怪的地方。省去繁琐的观察和推导，波本认为，她的排斥是相当无害的，充其量只有流浪动物对生人的警惕这种程度。
波本失笑，明明他才是被捡回来的那个。
“欢迎回来。”Sakura进门时，带入了外面的空气。
波本嗅到未散去的女士香水，浮在她的头发上。她不喷香水。
今天她似乎很疲惫，草草把鞋子踩掉，任由它横在玄关。
除了桌子上的餐盒，她还把别的东西冲他掷过来。波本抬手接住，一台拍照手机。
“这是什么？”没有密码，波本一滑便解锁了屏幕。
“那个猪猡的资料。”她已经闪进了浴室，声音在门后不真切。
“嚯…”波本难掩自己的吃惊，菜单里甚至贴心地给对方的三个女友一个男友分门别类。
“为什么？”他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的好意了。”
“你快点滚…就是最好的回报了。”她拔高的声音满是不耐烦，但波本更在意她中途气短中隐藏的疲倦，看样子是累得太狠。
正当他摸着下颌思索时，一阵铃声响起，波本循声而去，是从那台座机电话里传来。
在此之前，波本一直认为它是台可爱的摆设，私底下感慨过她还有恋旧的一面。
他自然是不可能去接的，电话顺势转入了语音邮箱。
那边沉默着，他都快疑心这是通骚扰电话，宁静的对峙由对方结束。
【波本。】
男人用一贯低沉的声音说。是的，一贯，波本熟悉声音的主人。
莱伊。
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莱伊会知道自己在她家，对面又继续说下去。
【他的事你知道了吧。】
呼，虚惊一场。
【那人找到我这来，可惜，我也不清楚波本躲去哪了。】
声音含糊起来，伴随着擦亮火柴的噪音，波本都能想象他用肩膀夹住电话，掏出火柴点烟的场景。
【他问我波本和你的关系如何，我照实回答了，说你们关系不怎么样，你和他的交流是最少的——】
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
【假使他真的认为你知道些什么，也不用担心，我看他很是忌惮你。】
【感觉是个头脑简单的，犹如变质蛋糕般的男人，很难想象他居然让波本吃了闷亏。】
嘁，分不清是在夸还是在贬。但实际是在提醒Sakura，要小心那个男人吧。
【你差不多也该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了，毕竟我们责任对半开。】
【需要帮忙的话，不用客气。】
说完，留言结束了。
Sakura同时从浴室出来，她注意到座机，擦着头发走了过去。
于是波本不得不再听一回录音。
她低促地笑了一下，然后清空留言箱。
“你把他拉黑了？”在诸多疑问中，他比较在意这一点。
“嗯，前几天见过面后打了一架。”她云淡风轻地答。
“为什么？”波本想起来了，确实有一次，她回来时手腕有撞击的淤青。
“吵起来了，到后面就动手了。”
老实说，她没想到莱伊这么有骨气，这么大的把柄捏在她手里，还敢和她叫板，转念一想，莱伊会认定她不去检举，归根究底是因为她就是这么表现的，而事实也是如此。何况，他并不是完全没分寸，连惯用的标指都没使，她只被打青了手肘和小腿，莱伊的脸上可是结实挨了两三下。
她也不是暴力狂，所以那更像一场拳拳到肉的切磋。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打架时想确保自己不被打中，难免会殴打对方。
最大的受害者，大概是那架遭到卷入的可怜手风琴。
“所以说，为什么会打起来，我记得你们关系很好，而且你都告诉他座机号码，还会因为一点小事起争执？”
“他骂我是肢端僵硬症，还说我是地球上最没有音乐天赋的人，教马戏团的熊都比教我容易。我说他脑子有病，老戴着帽子是因为秃头。”在她作势要去扯莱伊的针织帽时，两个人瞬间打成一团。
“……”听起来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对呛。
“至于座机号码，苏格兰也知道。”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波本却皱起眉头，像是被冒犯的猫咪，“就我不知道是吗？”
“你用不上。”她在手机上操作着，似乎是在把莱伊放出黑名单，“我睡觉前座机拔线。”
没头没尾的，波本却听懂了。他有且仅是他有【蓝染透】的电话号码，他可以在凌晨两点把她从床上打醒，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只要他打给她，她就会接。
只有他可以。尽管多是自己脑补，波本心中还是有欢喜。
他对这个人有好感吗？怎么会没有。
可能是初遇的惊鸿一瞥，而后一同吃过热气腾腾的拉面；可能是四人同居时，共同制定计划时偶然窥见犹如天鹅的脖颈。
也可能是她奋不顾身救下苏格兰，却在面对琴酒的质询时，说自己因为爆炸的热浪弄丢了芯片。
还可能是因为，他此刻站在这里。她接下自己的电话，赴约而来，把她带回家窝藏到如今。
最后，有一点移情，他必须承认。也许正如苏格兰所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语，他竟然愈发觉得，她们有一些神态上的相似。寻找替身相当不齿，但如若对象是那个人，他能很轻易地原谅自己，他不介意成为卑鄙的人，如果是为了那人成为卑鄙者，反倒会让他有种莫名的光荣。
往更深层次想，降谷零苦笑，或许他是在找借口。把波本的心神荡漾贴附在降谷零纯粹热烈的爱慕之下，用往昔的影子来消磨背德感。在Sakura之前，他从未觉得任何人像她，或者说从未把对她的感情转嫁到任何事物上。
难道是他真的陷进去，然而潜意识不愿承认Sakura独一无二，脑子里便开始搪塞自己。
最好别是。
无论如何，这些细细密密的针脚，勾勒出沦陷的瞬间。
真正优秀的卧底，要能处理潜入调查时发生的一切意外状况。包括对目标动心这种烂俗桥段，唾弃抨击是警校时的降谷零会做的事，成为波本的降谷零有更圆滑的心态。
实在是立场不和，没有半分可能成为恋人。
但可以成为限定情人。如果她愿意。
重点是限定、情人和愿意。
前两者的缘由不必多说，最后一条耐人寻味。
捡回他不足以成为板上钉钉的证据，她曾经在更危急的情况下为苏格兰挺身而出。
苏格兰，诸伏景光，和他一样的，公/安搜查官。
他刻意接近过她，景光没有对他隐瞒，有达成更亲密的关系的意图。
有相当多的理由支撑景光走这一步，这其中，降谷零心照不宣的，大概有愧疚。
遇险那次是公安背后作梗，他们俩可以算是自作自受。景光以为会被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死，到头来却是她替着挡了这一劫。
如果她更喜欢苏格兰，他就只能作罢，各种意义上。
但如果不是苏格兰，波本的脸色沉下来，想到那通拐弯抹角的录音，把目光投到了沙发上，盘起腿换频道的人身上。
手机被拉黑，可以发邮件，拨通后留言并不安全，不像莱伊的行事风格。
或多或少，波本笃定，莱伊有所察觉。这通留言，在十分之一的概率下，会由电波传达给电话旁边的他。为着这个场景，他一定在沾沾自喜吧。
虽说是提醒，但却是善意中有逗弄，同时也宣告他看穿一切。
真是让人不爽。
“欸，”他出声唤她，“我们的关系不怎么样吗？像他说的那样，你最不愿意跟我交流。”
她想没听到似的，调台的动作丝毫不停。
波本叹了口气，走进浴室，提起衣篓，倾倒进洗衣机。
“我都不嫌弃你挤我的牙膏去刷茶杯，”
跨回门槛时，波本听见人说。
“你还想怎么样。”
果然会被发现。
“下次不会了。”
当然是无伤大雅的小谎话，波本确信，他将乐此不疲。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