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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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旁的停车场，安室透不得不把购物袋放下，去掏车钥匙。
啪嗒。
他猛地回头，车道上，身着黑色和服的两人站在他身后。
“你们是……”
“果然你是能看见我们的，安室透。”
日番谷双手抱胸。
“嗯。”安室透把购物袋提到后座上，“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然后，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安室随意地撑着车门，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认识一个叫嵯峨樱的人吗？”
日番谷开门见山，来吧，如果你装作不认识的话——
“樱啊，认识啊。她和你们一样，是死神对吧。”
嗯？
“不久前还一起逛过超市来着，不过这阵子不知道她在哪，连个着落都没有，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这人——”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露琪亚正要鼓起气势，却被打断。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日番谷没有被打乱节奏。
“一个多月前吧。”安室透捏着下巴回忆，“她说自己有事要忙，要离开一阵子。”
“我当时问她，是不是要回死神的故乡，尸魂界去。”
“但是她说，『不是，在现世还有事要办』，然后就走掉了。”
“离开？”在众多点中，日番谷先抓住这一个。
“嗯，因为她的住处是我提供的——”安室透想到什么，惊讶地反问，“难道其他的死神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这倒没有。”
日番谷眼珠子往右下一转。
“根据我们掌握的状况，她已经死了。”
哐嚓——
水果罐头开罐后冷冻储藏，这样解冻时，果肉还会新鲜到芬香四溢。
黄桃罐头从车里滚出来，玻璃瓶摔了个粉碎，粘稠的甜水漫开一地。
“…死了？”安室透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咧开着，声音却在颤抖，“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是演戏吗？冬狮郎目不转睛地观察他，如果是演戏，那演技未免太烂了。
露琪亚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这个人的气势突然变得很危险。
安室透一言不发，大踏步走过来，浸水的黄桃被踩的面目全非。
“你干什么！”
露琪亚惊呼。这个人一把攥住了日番谷的肩带，逼得他硬生生仰头。
“你在说谎吧。”
他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很难想象一个人类会有如此凶狠的表情。日番谷甚至恍惚了一瞬。
他的肩带被扯到变形了。
“你在说谎。”安室透一字一顿，把日番谷胸前的金属纹章捏瘪。
“你是想套我的话，才故意编造这种谎言。”
“我确实是想套你的话。”日番谷握住他的手腕发力，腕骨咔吧作响。
“不过我说的不是谎言。”
“只不过是陈述事实。”
“你冷静点，先放手。”露琪亚发现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
“而且这样太引人注目了。”对着空气大喊大叫什么的。
“放手。”日番谷发力，这个人的手腕会被扭伤。
他可以体谅对方的心情，但差不多到限度了。
男人终于松了力，他吸了很大一口气，缓缓吐出。
非常优秀的情绪管理，几秒钟内就恢复冷静。
“是发生了什么？”安室透低声问，“意外？还是谋杀？”
“现在你要开始套我们的话吗？”
持续施压。
“你想要什么？”
很会审时度势。
“你可以给我们什么？”
安室透低着头看他，日番谷想起黑崎一护说的话。
嵯峨招惹了麻烦的桃花债啊。
他笑了一下，用没有笑意的眼睛说。
“我。”
安室透拉开车门，“上车。”
日番谷和露琪亚交换眼神，露琪亚坐进了后排，日番谷去拉副驾驶的门。
“后排装不下两个人。”有一大半空间被购物袋占了。
安室透开驾驶座门时，日番谷都做好准备初次体验汽车了。
但他虚晃一枪，从储物柜里拿出了抽纸，蹲下来清理一塌糊涂的罐头。
他去垃圾桶时，日番谷打开了储物柜。除了抽纸，还有一副白手套，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有没有手/枪？”露琪亚在后座观察人的位置。
“没有。”日番谷关上柜门，“也可能带在身上。”
“你要带我们去哪？”
车子发动后，日番谷问。
“她住过的居所。你们应该不知道那个地方。”
“真的吗？”露琪亚喜出望外，他们一直没有掌握嵯峨樱具体的活动范围。
“但是——”他话锋一转，“作为交换条件，我要知道关于那件事的具体情况。”
“……”
“你拔高灵压也没用，我不吃这一套。”
“你不怕我们宰掉你抛尸？”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干，但当一个有能力这么做的人说出这种话，自然而然就会变成威胁。
“你当然可以这么干，只不过会永远得不到我的情报。”
“你不只是个服务生吧。”
“嗯，我副业是侦探。”安室透开上环架桥，在没有话兜圈出来前，车也会一直兜圈，“去当服务生是为了楼上的名侦探为师。”
“希望你们能仔细考虑我的意见，不用担心我会出尔反尔，你也说了，在力量上，你们是具有绝对优势的。”
“如果我有欺骗行为，是不可能逃掉的。你们会来找我，也是认为我可以提供想要的东西。”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日番谷托着下巴，注视男人深邃的侧脸，“你能做什么？”
“不知道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吧。”马自达沿线绕圈，“而且，也许我能派的上用场。”
“死因是枪击，地点是米花町米花百货，时间是两周前。”
这个人依然可疑，但日番谷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枪击？”安室略一思索，“啊，确实有传闻说米花百货发生了枪击案，但是奇怪的是新闻没有报道，几乎没有什么消息……是你们干的吗？”
“不，这个不是。”露琪亚摇头。
“原来如此，那就是说，封锁消息的另有其人。”
“你认为是什么人？”这件事日番谷一直有点在意。
“所有的媒体都噤声，通常是接到警方的通牒。对于未锁定嫌疑人，或者案情重大的事件，警/察会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要求媒体不要报道。”
这种全方位的封锁，不是一般的警/察能做到的。
通常来自公/安/警/察。
“就这些吗？”
“…你还想知道什么？”绝对是有嫌弃的语气啊这个家伙！
“没有什么线索吗？”安室透是妥妥的奸商，“你们在调查她的人际关系吧。”
“真不巧，你就是那个最可疑的人际关系。”日番谷冷冷地说。
“呵，看来是的。”安室透一大方向盘，下了环路。
在到达停车场前，车内再也没有人说过话。
“等一下。”
停车时，露琪亚先绕到驾驶座，打开了车门。日番谷叫住安室透。
“把手举到头上，慢慢下车。”
“要搜身吗？”安室透看着还没到他胸口的男孩东。
日番谷冬狮郎没有在他身上摸出手/枪，连把小刀都没有。
“我合格了吗？”安室透晃晃手掌，“放下来了？”
“不要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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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安室透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
公寓整洁，空气中有一层薄薄的灰。
“她的东西我都没动过。”安室透打开客房的门，“我搬家的时候给她发了短信。”
不过没有回过就是了。
“你在外面等着。”
露琪亚啪的把安室透关在外面。
“话虽这么说，可能他早就搜过了。”日番谷拉开书桌的抽屉。
“您为什么觉得他可疑？”露琪亚握着门把手。
“没有什么理由。”日番谷一本本翻看抽屉里的杂志，“只是因为他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了而已。”
“虽然没有灵力的残余。”露琪亚拉开衣柜，“但是果然是樱大人在这里居住过。”
“风华银白纱吗？”
死霸装，队长羽织，风华银白纱，牵星钳。
“嵯峨好像不怎么围纱巾。”日番谷回忆着，“大概五次见到她有一两次围的样子。”
相比起以风华银白纱和牵星钳为标志的朽木白哉，嵯峨樱要随性得多。
“是这样的。”露琪亚从格子里找到了首饰和润肤乳。
贵到能买房子的风华银白纱先不说，连备用的队长羽织都没有拿走。她应当没有打算住到别处。
但是，离开后的嵯峨樱却没有再回到这里。
“一个多月前吗？”日番谷喃喃自语，和嵯峨樱在现世失联的时间能对上。
日番谷用指尖拂过墙面，画符后凭空推出一道暗格。
“通关文书，报告书，家徽，纹章。”
报告书的内容和传回尸魂界的内容一致，他们没有获得更多的消息。
冬狮郎看着掌心的纹章，和他用的款不一样。
露琪亚看着冬狮郎换下自己歪歪扭扭的纹章。她的目光突然被什么吸引。
她把手伸到暗格深处，摸到木块状的东西。
一个盖下来的相框，翻过来是——
“这是……”
两人俱是一愣。
“把照片取出来带走。”
日番谷啪的扣上暗格。
鼻青脸肿的男人和一脸不爽的女人，手臂却好好挽在一起。似乎在某个柔道馆拍摄，他们挨得很近，仿佛没有一点距离可言。
走出门外的两人发现一件不妙的事。
“那家伙，一下没注意跑到哪里去了？”
门外安室透已经不见踪影。
昏暗的车库里，只有一方屏幕亮着光，安室透敲击着着键盘，调出了电视台的一段录像。
人声鼎沸的美术馆，镜头扫过一张张喜气洋洋的面庞。蓦然，他摁下了暂停键盘，把画面放大。
“这是……”
“到此为止了。”
安室透猛然回头，日番谷冬狮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在他愣神之际，笔记本电脑被一把夺走，朽木露琪亚回放方才他看的影像。
“原来如此。”他依然冷静，“在波洛时，你们就是看到这个电视直播吧。”
“喂，”露琪亚焦急地攥着电脑，“把这个传给我。”
有图像的话，十二番队就可以进行分析。
在经过一番操作后，露琪亚顺利把影像传回了尸魂界。
“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出于某种微妙的感情，露琪亚想把这个男人摘出去，“接下来是我们的工作。”
“没用的，朽木。”
这个男人一脸急不可耐又志在必得的样子。
“日番谷队长，这样不好吧。”
三人重新回到公寓时，露琪亚趁着安室摆弄电脑的间隙对冬狮郎小声说。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就没办法了，与其让他到处乱窜，不如放在我们身边。”
而话题中心的男人刚刚结束了一通电话。
“你在干什么？”
“我在警/察里的熟人，之前帮过他两三次，我刚刚拜托他找电视直播时间前后的监控录像。”
“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吗？”
“有监控的就可以。”
“那你再让他找，”露琪亚回忆起黑崎一护的话，“美术馆的前一天晚上，空座百货二楼和一楼，时间在晚上九点左右。”
“我给他发短信。”安室透在手机上敲打着，“是也有人看到了吗？樱。”
“不要高兴的太早。”日番谷倚在桌上，“我们并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嵯峨，也许是有隐情。”
“为什么不能确定？”安室透语气十分疑惑，“死神的话，是能通过所谓的【灵压】来辨别同伴。”
“你们那天追出去，不正是因为发现同伴死而复生吗？”
这个人误会了什么啊。没办法，是不了解的人类，会产生这种误解也很正常。
露琪亚叹了口气，“听好，所谓灵力是从魂魄深处中，『锁结』和『魄睡』中产生的力量，确实是独一无二，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
“不仅是我们死神，只要是有灵力的人，都有感知他人灵力的潜力。这种感应类似于第六感，会根据感知者，被感知者，距离，环境的情况不同而有所变化。”
“通常而言，灵力越强，距离越近，干扰越少，加上感应方更敏锐，感知就会更准确。”
“就像是带着手套可以隔绝指纹一样，是存在技巧可以隐藏灵力不被感应的。这对嵯峨队长而言是很简单的。”
“也不完全准确。”日番谷在一边补充，“这其实是个博弈的过程，感应者和被感应者之间的博弈，在搜寻者和隐藏者之间，要看谁更技高一筹。”
“没错。这种第六感并不能代替五感，它并不总是可靠。”
露琪亚曾经因为受黑崎一护灵力的影响，追丢了虚。
空座大战中，队长们因为被镜花水月控制五感，加之感应原本也就只能锁定大致范围，根本无法确定蓝染的位置。
如果事先准备了结界或其他措施，即使双方能力相差甚远，被感应方也能销声匿迹。比如藏匿在现世的假面军势，百年来在尸魂界和蓝染的眼皮底下相安无事。
“是这样吗？”安室透摸着下巴消化，“我明白了。”
“不过还是很神奇啊，我就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别人的灵力……”他有点丧气。
“是吗？真遗憾。”日番谷调侃到，“为了提防你，我们还特地隐藏了灵压。”
“这很正常。”男人的下垂眼看上去委实有点可怜，露琪亚安慰，“有人天生很迟钝。”
“不过，你们确实要藏好。”安室透盘起腿，相当认真，“如果樱是为了躲避袭击隐世，说明对手是很敏锐的吧。”
“我巴不得对方主动点。”日番谷说了句气话。
“那至少请在和我待在一起时藏好，我是很脆弱的。”安室透正色，“我十分清楚不能和你们这样的人正面对抗。”
“所以我不能引人注意，要保证自己活到查出真相的那一天。”
“这……”
露琪亚惊讶与他竟然会想到这一层。
然后，也震惊于他的觉悟。
“不要担心，我们会保护——”
“那你也学着藏起来吧。”一直沉默的日番谷出声，“很简单的技巧。”
“诶？”露琪亚瞪大眼睛。
“我只教一次。”日番谷在安室透紫灰色的瞳仁中看到自己。
“在脑海中画一个圆，想象成尽可能深的颜色。”
“然后，身体下坠，头朝下没入圆中。”
“想象自己在水中，试着放松身体，集中注意力，去平息投入水中时，荡起的涟漪。”
“让一切都归于沉默。”
安室透微微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怎么样？”好学生虚心求问。
“非常好。”
甚至好到过头了。
“在这个距离内，我都已经感受不到你的魄动了。”
可怕的天赋啊。明明只是稍微尝试。
“真是好方法啊。”安室透抓抓头发，对自己的表现仿佛浑然不觉。
日番谷冬狮郎没来由地想起来一个人。
市丸银。
他们身上貌似有一种，非常相像的，犹如干柿子般令人敬而远之的涩感。
说起来，在自己和市丸银为数不多的谈话中，有提到过嵯峨樱。
他抱怨到瀞灵廷的死神都疯疯癫癫，没几个“较有常识的正常人”。
嵯峨樱在那份寥寥的名单中。
市丸银笑出声了，虽然他一直都是副笑脸，但那次几乎是用到了嘲笑的程度。
在日番谷要发作前，市丸拉着绵长的京都腔说。
“不是哦，嵯峨很好，我很喜欢她。不过她啊…”
狐狸脸放缓了嘴角的弧度。
“老师有个非常糟糕的倾向。她容易被那些把欺骗刻在骨子里的人吸引。”
市丸银曾跟朽木白哉一起，向嵯峨学习鬼道。
日番谷觉得他在扯淡，嵯峨樱的洞察力和思考力都非常强，个性也很冷静，忠诚度很高，所以总队长才选她当负责协助和保护一番队及中央四十六室的七番队队长。
“不是你想的那种吸引。”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市丸银接着说。
“是那种，犹如水滴，犹如行星的吸引。连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在彼此排斥的前提下被吸引。”
“那甚至更接近一种宿命。”
时至今日，日番谷依然不明白市丸银那刻的惋惜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安室透。这是个帅气的人，也称得上聪明，会说漂亮话，似乎还会做的一手好菜。
仅仅是这样，就值得嵯峨樱偏爱他吗？
不应当。
美丽的女士值得所有人竞争，嵯峨樱更是如此。
“你，不会是在这里等我吧？”
日番谷听到自己问。
安室透惊诧一瞬，恰到好处。而后他说。
“我说，我所能提供的一切，是我自己。”
“是你要等我，日番谷君。”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