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效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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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效忠[被扼杀的天真]
尾崎红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贯一前辈的行踪已经这么隐秘了，却还是被发现了。
明明快到大桥了，过了大桥自己就可以与贯一前辈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为什么会被发现呢？
红发少女的双眼里看不见以往的天真，她双目无神蜷缩在墙角。这里是用来关押叛徒的牢房，几天之前她还坐在这牢笼的外面，风轻云淡的审问着里面的叛徒，今天就换了立场。
不、她和贯一前辈不是叛徒。
他们没有叛逃。
他们只是因为无法控制的爱情而不得不离开这座名为‘港口黑手党’的压抑监牢。
少女望向铁栏外面的同僚，他们神态各异压低了声音在议论着什么。
“真是没有想到红叶大人……”
“贯一大人居然会……”
“……”
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
尾崎红叶张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为贯一前辈辩解。
但是她发现，自己想要说的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不堪一击。
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就算审讯小组的人相信了又能怎么样呢？只要首领认定他们是叛逃，那他们就是叛逃。首领的话是绝对的，不容反驳的。
但是，贯一前辈呢？
她在路上被黑蜥蜴的人抓住了，在那个瞬间她推开了原本紧紧握着她的手的贯一前辈。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啊，贯一前辈。
——不要回来自投罗网，带着我的那一份，努力活下去吧。
尾崎红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落下，一点点的浸湿了宽大的袖子。
*
森鸥外慢慢悠悠的听从传唤，来到首领的卧室。
“医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擅自离开？”
首领的意思是，凌晨时分森鸥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他的卧室。
挂上只有首领才能看见的废材表情，森鸥外哆哆嗦嗦抖得像个筛子。
“鄙人……因为几小时前的事情，我的助手她毕竟年纪还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我实在放心不下她，所以……”
“那现在呢？”
“裕子她刚刚睡下。”
听此，原本有些怒意的首领平静了下来。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医生，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是的，鄙人一直忠于您。”
“好好掂量一下自己，你也不想看见那个孩子的尸体对吧？”
“是、是的……”
首领把他叫来，当然不是单纯的想问他凌晨去干什么了，而是要他去治疗关在审讯室的尾崎红叶。
黑蜥蜴的人下手没轻没重，一路上不断挣扎的尾崎红叶身上挂满了伤痕。
待他来到审讯室，就被告知尾崎红叶已经昏厥过去了。
心里有事儿加上伤势过重，双重打击之下，尾崎红叶自然是陷入了昏迷。
森鸥外看着这样的尾崎红叶，觉得首领既然排他来给她治疗，自然是不打算处死她的。
于是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把人拉拢过来。
*
这是尾崎红叶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恋人不知生死，自己会不会成为引出恋人的目标。
巨大的痛苦折磨着她，即使陷入昏迷，这些思绪也缠着她不放。
森鸥外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紧锁眉头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深陷噩梦之中的尾崎红叶。
真可怜啊。
森鸥外的脸上带着不明显的怜悯。
手法干净的处理包扎好伤口，随后就候在一旁等待着尾崎红叶的苏醒。
之前没仔细观察过，现在一看的确和森裕子之前向他描述的那个温柔大姐姐的形象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清醒后的她还会不会是神明心中的美丽巫女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于噩梦之中挣扎的尾崎红叶隐隐有睁开双眼的架势。
嘴角带着笑意，森鸥外驱散了围在旁边的同僚。
一时间，诺大的审讯室只剩下二人。
从梦中醒来，尾崎红叶直面的是头顶的吊灯，明晃晃的刺了她的眼睛。
眨掉眼泪，她偏过头来发现一个穿着医师外套的男人正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她。
尾崎红叶愣了愣，随后意识到这个男人是森鸥外。
不过，森医生不是首领的私人医生吗？
“你……”为什么在这儿？
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她才感觉到喉咙处的疼痛。
森鸥外递来一杯温热的糖盐水，还贴心地插上了一根吸管。
“红叶君，为我办事吧。”
喝了几口水，正要道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尾崎红叶差点呛到自己。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处死，森医生您……”
“你不会被处死的，”森鸥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尾崎红叶的话，“贯一君死掉了，你要不要报仇？”
她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森鸥外。
“前辈、死了……？”
“前、辈、死、了……？”
微微睁大的双眼里再度溢出泪水，尾崎红叶一字一顿的重复这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贯一前辈和她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啊！
红发少女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以往的鲜活与朝气，只剩下滔天的绝望。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试图抑制住自己的眼泪。
森鸥外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过多的解释一句话。
过度的悲伤之后，尾崎红叶抓住了森鸥外话语中的重点。
——报仇？
——你一个首领的私人医生，哪里来的立场对她说这句话？
她想要嘲讽，但是，她又能清楚的感觉到森鸥外与外表不符的运筹帷幄以及自己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仇恨。
这个男人是首领的私人医生，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就不会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首领留了自己一命，但是活着总归是好的。
“你要做什么？”
“你不喜欢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吧……”
是啊，她不喜欢现在的港口黑手党。
互相猜忌互相残杀，容不得丝毫的温暖，实在是引人作呕。
爱与希望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她非常厌恶这副模样的港口黑手党。
从尾崎红叶的表情中读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森鸥外补上了后半句话。
“……所以，我来做新任的首领。”
——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难道就不怕连累裕子吗？
“裕子她知道你是个虚伪的家伙吗？”
“知道的哟~小裕子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哦~”
被刻意拉长的语句在尾崎红叶眼里分外的恶心。
她将森裕子看作是妹妹，在恋人死去的现在，只有报仇和森裕子是她努力活下去的动力。
“原来如此……裕子其实不仅仅是你的助手这么简单吧？”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森裕子从来不讲述她和森鸥外的事情了，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思绪放空，尾崎红叶笑了。
“裕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女孩啊。”
“所以，红叶君的答复呢？”
“啊……我将为您献上我的忠诚，森医生，不、鸥外大人。”
*
迷迷糊糊醒来后，森裕子就看见森鸥外在百般无聊地编织她的头发。
“请放过它，它只是一缕无辜的头发而已。”
男人继续手上的动作，目光看向隔着一层拉帘的床位，“红叶君在那里。”
扭转视线，森裕子下床撩开拉帘，躺在床上绑着绷带的尾崎红叶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在森裕子看来，微笑的尾崎红叶现在就像哭出来一样。
“红叶姐……”
“间先生他被……”我救下来了。
森鸥外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声，森裕子就停了下来，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尾崎红叶的笑容没有丝毫波动，她伸出双手环住森裕子的脖子，往下一拉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一下接着一下，温柔地抚摸着森裕子的发丝，慢慢拆开被森鸥外胡乱编织在一起的长发。
“贯一前辈已经永远离开我了，但是没有关系，裕子会陪着我的，对吗？”
少女温暖的怀抱透露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森裕子多想告诉她真相，但是在森鸥外的计划面前，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对象。
这一切当然包括正抱着自己的少女。
——再忍忍吧，请在忍耐一下吧，等森先生当上首领，间先生就可以回来了。
贪恋地回抱住少女，森裕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为自己辩解开脱。
——间先生还欠我一份女儿节礼物呢。
*
在间贯一看来，森裕子是不该与港口黑手党有过多的接触的。
那是一个乖巧可爱，年幼懵懂的无辜孩童。
即使这孩子是首领的私人医生的助手，早些年与森鸥外沉浸在鱼龙混杂的地下诊所，早就见惯了这些。
即使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在尾崎红叶进行审讯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意见也没能改变间贯一的看法。
毕竟，她会搂着红叶的腰撒娇，会因为有了漂亮的头饰而洋洋得意，会嘴上说着自己不喜欢甜品然后暗地里偷吃。
这样的孩子，就应该离得港口黑手党远远的才好。
但是，这个认知在他与尾崎红叶私奔的那个夜晚被打破了。
他们在路上被黑蜥蜴的人埋伏了，尾崎红叶在情急之下推开了自己被黑蜥蜴带走了。他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然后，他在昏暗的高空之上，看到了宛若神明降世的的森裕子。
广津柳浪的确是上报过首领，森裕子的异能力疑似是可以使自己悬浮在空中。
可是，这样的能力居然可以让黑蜥蜴的人短暂致盲吗？
被金色光芒包裹着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向他下达了命令。
——“间先生你不要问这是什么，吃下去！”
——“接下来，听我的，跟着我的计划走！”
女孩子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鬼使神差之下，他咽下了那个来历不明的药片，顺从的听着与记忆中天差地别的女孩子的命令。
“裕子……？”
他有太多的疑惑了，他沉默地看着女孩子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件件违·禁·品，并熟练的使用着它们。
思维越来越混沌，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回心供血量开始不足，双腿仿佛注了铅一般的迈不开一步。
他好像知道自己被喂下的是什么药了。
最终女孩子将他甩在了草地上，撕开血袋让血液倒在他身上。
记忆，至此断片。
*
意识回笼后，间贯一下意识拔出藏匿在腰侧的手·枪。
他发现周围没有穿着黑西装手持文件的同僚，他现在身处一间干净的和室，空气中还带着香料的气味，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绝对不是地下室的审讯室。
检查了一番后，间贯一发现自己的身份证明不见了。
‘应该是被裕子拿走了吧。’
和室的室内门被打开了。
“什么人？”
将枪口对准大门，间贯一已经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来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厚重而繁琐的神职人员的服饰，他在枪口的瞄准下，展示出手上托盘端着的食物。
“我是西宫神社的神主道宗，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遵从大明神大人的命令暂时收留你一阵。”
来者是被森裕子指挥的团团转的道宗神主，他小心翼翼的在间贯一的枪口下将托盘递了过去。
“大明神大人说，你只要在这里安心养伤就可以了，后续的一切等听祂指挥。”
祂？
间贯一意识到，道宗神主用了专门称呼神明的代词。
他收起枪，回想起到曾经在横滨湾附近疯传的传闻，哑着声音问了出来，“祂……指的是惠比寿吗？”
“噤声！”道宗神主的语气一下子就严厉了起来，“不可直呼神名，你与我们一通称呼祂为‘大明神大人’就好。”
他没有在意神官的态度，颤抖着声线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大明神大人的外貌……是什么样子的？”
“我还以为你和大明神大人认识。”
“告诉我，告诉我大明神大人的容貌吧！”
道宗神主叹了口气，把间贯一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去，“怎么可以直视神明的容貌……我只知道大明神大人穿着一件绣着金鲤的黑色狩衣。”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只留下间贯一对着面前的托盘发呆。
黑色狩衣。
是森裕子没错了。
他这是被那个貌似无害的孩子给救了吗？
那大明神大人又是怎么回事？
零星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间贯一在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当年在横滨湾降世的惠比寿就是森裕子呢？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感慨自己活下来了还是该自嘲自己废物到要一个刚刚入世不久的幼神来操心的间贯一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目前的具体情况，但按照这个架势来看至少红叶还活着，这就够了。
他将食物塞进嘴里机械性地咀嚼，然后咽下。
“能将神明带在身边还能让神明言听计从，森医生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7.效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