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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两位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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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一新的车队是在细雨纷飞的黄昏离开平波府的,谭文希在车厢内掀着帘子望着窗外细雨绵绵的场景离开了这个陌生有熟悉的城市,跟随着易先生前往京城。
跟随一起上路的还有死皮懒脸跟着的白大侠和他的亲随路秋,整天抱着剑摆着张脸紧张兮兮的跟在白天问的后面,好像这条路上会有人偷袭,谭文希对这个过分紧张的小兄弟不多做评价,会注意到他,还是因为他过分进步的内力,配合着之前的汤药,让易先生觉得到时间了,学习剑法的日子,这小子成天在边上冷嘲热讽实在叫人难熬。
起初决定开始学习剑法,也不是一定要和白天问学,但是都是同路,白大侠也不知和易先生说了些什么,第二日穿着高领的盘扣的易先生就同意了。
本身易先生的流派是靠轻巧取胜了,但这一套只格外适用于偷袭或者说是不经意直接,正面对战最要紧还是拳脚兵器方面。他自己那套“微雨剑法”练的也还算不错,但是摆在白天问面前就显得班门弄斧了。
刚做出安排,看着小徒弟和白天问之间放肆的眼神交流,易秋华恨恨的咳了一声,两个大人都这么不省心,白天问立马围上来,忙不地的要叫路秋拿个毯子过来,也不看看这才几月份。谭文希捂着嘴在后面偷笑。
易秋华回首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臭小子,别被我抓到你偷笑,我记得你是不一直挺看重我原本书房摆着的套黄花梨荷花宝座,说是清新淡雅,以后也要弄一套,从明天开始你就和白天问学,要是学的还不错,就给你了。”
天上掉馅饼了,谭文希一蹦三尺高,笑嘻嘻的就去拉着白天问求教了,可怜白天问一个大男人眨巴眼睛看着易秋华抗议自己没有奖励,看见易秋华表情不对又迅速识时务的带着谭文希退场了。
易秋华看着他们离开的样子,算是知道本来还挺有样子的谭文希怎么越来越小孩了,原来是有个坏榜样在面前。
云和县的环境很安逸,因为靠着京城,会途径的商户也比较多,几条繁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招展的酒旗,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也不绝于耳。
易秋华一伙人从南门低调的进入时,谭文希服了药还在车上昏睡,醒来时已经被安置在了新家的床上。简单梳洗过后,天光正亮,谭文希琢磨着先去和师傅吃饭,下午磨一磨还是能出去逛逛的,练剑可以摆到明天。
于是手里拿着前些日子在乡间抓到的蝈蝈走向正厅。
紫檀的翠竹雕花小罐里,蝈蝈的叫声稀稀拉拉的,就连谭文希都觉得这小东西是不是没劲了。
正在大厅讲话的两人,都被谭文希这不拘一格的出场方式惊到了,这就是小师弟,这么大胆?两人对视一眼,往门口走去,上前自我介绍道:“我是鱼三尾,易先生第一个徒弟。”
“我是尚千味,你二师兄,你就是小师弟谭文希吧。”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子说着。
这二人确是完全不同,先前出声的鱼三尾,长相平庸,眉宇间还带着中年男子日渐严重的川字纹,唇边的法令纹也相当深重,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而后出声的尚千味却面若好女,声音动听,看起来像个年轻书生。若非之前就听易先生讲过他二人的一些事情,恐怕谭文希必然会惊异他二人竟然是同岁。
谭文希从走廊上逆着光线这才瞧见了面前二人,有些面红耳赤的把蝈蝈罐子藏在身后,不好意思的说:“二位师兄是来找师傅的嘛,这个点师傅应该在前厅,我们一同前去?”
身材略有些矮小的鱼三尾就连声音都很是平庸,“不妨事,我二人已经见过先生了,等在这里就是见见小师弟的。”
尚千味打着扇子在胸口轻摇着,淡淡香味散开,桃花眼眯成一条缝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小师弟,先前被撞见玩蝈蝈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会的功夫倒也不再羞涩,大大方方的打着招呼。他倒是知道师傅喜欢这个小师弟什么了,就这个厚脸皮,他们二人可不成的。
“先生已经和我二人说过,下午带小师弟看看我们在云和县的产业,陪着小师弟逛逛。”
谭文希眼前仿佛看见了易先生无奈的和两个师兄交代这些事情的样子,想也知道易先生一早就知道他必然是要耍赖出去玩的,干脆让师兄陪他。好在他脸皮厚,大大方方让阿春把他的新爱宠“常胜将军”照顾好,晚点回来看,随后拉着两个师兄就出门了,“大师兄,二师兄,那我们走吧。”
鱼三尾一路上都很沉默,对比起对云和县每家食肆酒楼的背景都如数家珍的尚千味显得毫不起眼。有几个瞬间,谭文希都忘记了他们是同行的。
一路上听着二师兄的各种美食讲解,谭文希喉结滚动,好像能闻见桂花糕的清香,松鼠桂鱼的酸甜,上汤白菜的悠远鲜味……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三人即可前往了云和县最大的酒楼瑞丰斋。瑞丰斋占地极广,整个东区的商铺就它一家是临水而设,三层高的建筑在整个云和县都是首屈一指,从二楼雅间往外看去还能看到连接云和和京城的清湖河水,河面人来人往,大小船只穿梭其中,当真是谭文希到古代这些日子第一次见到船运。
先前青山镇到平波府越发往内陆,并无太大的水系支持,走了几乎半个月,依二师兄所说,若是轻装上阵,靠着水运只怕可以缩短一半的日程。
本朝自开国以来就一直重视水运发展,光是京城附近就汇聚有钱湖、茅山等四条河流,加上相应的直流,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水上网络。因此,船成为京城内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交通工具。
码头边上大小酒肆,胡商走卒争相向着陌生旅人推销着自家的商品,河工们喊着号子拉着纤,充满市井气息的喧嚣声传进了屋内。
尚千味作主点了一桌席面,看着对窗外景象满怀好奇的谭文希,挺了挺胸膛,颇为自豪的问,“小师弟猜猜这酒楼是谁的?”
谭文希瞪着眼睛,对酒楼情况如此了解,对每一道菜更是连做法都能绘声绘色讲出,此刻又是这幅表情,莫不是……“是师兄您的?”
“非也非也,这是你大师兄的,易先生当和你说过,我二人一人继承他的易容术,一人继承他的医术,却都不曾精通,大师兄就是易容术传人,他学其实很不错,却不喜与人多接触,索性后来帮师傅打理各路暗探,隐于后方,这瑞丰斋就是各处暗桩中的一个。”瑞丰斋能够在这样的地段开的如此兴旺,可见易先生乃至天涯阁的实力不容小觑。
见谭文希惊讶的表情,尚千味更是合起了扇子指着自己问:“小师弟再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谭文希道:“怕是脂粉生意?”
看见尚千味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谭文希也从腰间抽出装腔作势的折扇在胸前摇摆,“先前靠近二师兄的时候就闻见淡淡的香味,一开始我以为是沾染上的花香,但这一路走来,香味不断,及时是在吃饭时,连菜品的鲜香都无法完全遮盖,必然是长期熏染,起初我还未曾想到能有什么职业会长期沾染香味。”
“直到我看见街上的女子见到师兄各个都微笑点头示意,除去些风月猜想,最有可能的就是师兄是脂粉铺的老板?或者是调制脂粉的?”
尚千味挑挑眉笑道:“师兄,小师弟这分析能力可比上你手下的暗探。”
鱼三尾也是一时顿了顿筷子。
“我的留芳斋就在前面不远处,同瑞丰斋在一条街上,明面上是脂粉铺子,小打小闹的挣些零花钱。私底下嘛,不如小师弟你再猜猜。”尚千味对着看着脸嫩的谭文希打趣道,实则并未想他真的说出些什么。
谭文希依着自己看了这些年的电视剧,啥玩意《女医明妃传》、《落跑医妃》啥的,做出了大胆的猜测:“实则师兄凭借脂粉铺子积攒的人脉,同各家女眷打好关系,又或者师兄你是不是擅长妇科?”
尚千味一口茶扑了出来,鱼三尾也是难得的笑出了声。
猜的是大差不差的,就是讲的直白了些,“我是医术不错,人品也好,各家女眷才会私下联系我。”
“所以我这消息也是很灵通的,先前小师弟在平波府假扮薛定龙之时,定王府的大少奶奶还为着她娘家未出阁的庶妹到处打听,薛定龙究竟想不想娶续弦呢,你这假扮的薛定龙也太过意气风发了些,如此大的家业难怪这些远在京城的贵妇人都动心了。”
这下轮到谭文希喷出一口茶了。
“哎,我却是想和大师兄换换的,我自幼爱美食,父亲也为我取名千味,偏的我生的靓丽,为了掩盖我的容颜才同易先生学习易容,可是实在是没有天赋,倒是医术学的还成,小师弟没出师前,易先生有什么考校尽可来问我。”
“我亦是。”
谭文希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抱拳作揖:“多谢二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