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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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醒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
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正好打在小寒的脸上，晒得有点热呼呼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她跟小米和子夜吃了顿饭，后来……还喝了点酒？
然后呢？
小寒开始努力回想，但愿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她向来不发酒疯。
她只记得她是被小米和子夜扛回家的，然后回家后吐了好久，就被寒妈整理了下衣服扔床上了。
可是，中间的过程呢！
她好像拿起过手机给谁打过电话……
谁来着。
啊头都要想破了想不起来！
最后小寒同学放弃了抵抗，躺在床上开始放空，眼前依稀出现了大雪的身影……
“陆小寒！”
门外突然传来寒爸粗犷而有力的声音。
“起床！老师来家访了！”
什么？家访？什么情况啊，我都大三了家访个锤子家访，而且也没跟我说一声啊，哪个老师这么无聊……
寒妈赶忙冲进了小寒的房间，直接把小寒拖了起来，小寒一声吃痛，“妈！胳膊都要断了！”
“赶紧起来！个野孩子今天老师来家访怎么都不说一声的，昨天还去喝酒……”
“哎呀知道了，马上就起来！”
小寒无奈，梳妆打扮了一番，毕竟也是优等生，不管是哪个老师，乖乖女的形象还是得维持一下的，所以她换上了一条丝绒的米白色衬衫，领口打了一个长领蝴蝶结，裤子穿了一条修身的深色牛仔，外面再套了一件条纹针织毛衣，恬静又显气质。
当小寒走出门看到老师的一刹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股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热气从脚底板腾地一下直冲头顶，浑身竟然开始有点微微冒冷汗，她并没有抹腮红，但两颊噗的一下就红了好多。
眼前的男人薄唇轻抿，神色略显倦容，挺拔的鼻梁架起的一副无框眼镜，却抵挡不住目光里的关切与焦急，一身黑色的风衣，更显高挑与成熟。
大雪怎么来了？
他老家不是应该在靖城吗？怎么跑这边来了？
带着重重疑惑，小寒向大雪呆滞地问了好。
“王老师好。“
转头看向大雪身边另一个男人，看上去像是大雪的小弟，穿着咖色的皮衣，下身是水洗牛仔裤，定着一头比较厚重的南韩爱豆同款发型，长相倒是俊朗，皮肤白嫩，一双丹凤眼邪魅至极，仿佛也就只有他能把持住如此杀马特的造型，如果大雪是内敛稳重的长相，那他就是有点轻浮飘逸。
“陆小寒，过年好。“大雪的目光收回，恢复了平静的语调，转而去介绍他身旁的楚涧秋，“这位是我同乡的助手。”
“你好，我姓楚，你可以叫我楚老师。”
楚涧秋伺机想占便宜，脸上藏不住的得意，大雪默不作声地给他犯了一个白眼。
寒爸寒妈没发觉，但这一切都被小寒看在眼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再加上两人刚才的互动，鬼才信他是老师，估计就是大雪带哪个小弟顺便来这里玩玩吧。
“哦哦，楚老师好。”
虽然识破了这个小弟的把戏，但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去吃个饭吧，边吃饭边聊。”
寒爸提议，毕竟已经快一点了。
小寒还是很害羞，虽然能和大雪一起吃饭她很高兴，但还有三个外来人员，这就很尴尬了吧……最后她禁不住咕咕叫的肚子，昨天吐完了以后胃就一直空空如也，便默认妥协了。
而大雪和涧秋倒是百般推脱，他们其实只是想来看看小寒的安危，看完借着家访的由子说几句就可以跑路了，怎么也没想到还会被寒爸寒妈请吃饭了。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千万不要拒绝老一辈的一片心意，他们会发脾气的，于是五个人准备一起去楼下的馆子吃个午饭。
“小寒，你先带两个老师下去开个包厢，我和你爸爸随后就到。”寒妈说着去卧室里准备化个淡妆。
于是小寒就带着二人慢慢下了楼。
多么值得珍惜的独处时间，竟然还多了一个电灯泡！
小寒一边想着一边气鼓鼓地瞟了楚涧秋一眼。
“老师，你们今天怎么想着过来家访了？”
小寒先问道。
“寒假里要家访几个学生，是今年导师的新任务。”
大雪平淡回复。
楚涧秋“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从来不说谎的大雪为何能如此淡定地瞎编出这样一套说辞。
“你笑什么啊？”
小寒转过头问涧秋，他这副样子着实无法让人表现出对老师的尊敬之情。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你们聊。”
涧秋摆摆手，想置身事外。
没想到小寒竟然开始调侃起了他。
“你不像是老师诶，你是不是大雪的小弟？”
小寒打趣地问道。
“噗”
这次轮到大雪憋不住了，他自己想占人便宜洋洋自得，谁想最后是引火上身，便宜被别人占去了。
“什么小弟！我，我……”
涧秋这才有点慌张了，发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还降了一级被误认为是大雪的小弟，这也太损人了吧！
“害，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大雪的好朋友啦，大雪来家访，我顺便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小寒这才觉得有逻辑可循，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对这两个看起来像大叔的青年说，“我们这里的荷叶包饭堪称一绝，待会儿带你们尝尝！”
说完又转了回去，飞舞的衣角在空中画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看的两人都傻眼了。
莫非这就是青春？
看来大雪对这个小姑娘与众不同是有道理的，楚涧秋看看小寒，再看看盯着小寒的大雪，自顾自点了点头。
进了包厢等了一会儿，寒爸寒妈也来了，吃饭的时候，几个人就聊起了小寒的学习的事情。
“对了，小寒的高数平时分这么低，还错过了一等奖学金，是因为那天我不知道她有课还把她叫去当助教了，都是我的原因，请你们不要责怪小寒。”大雪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
小寒一惊，原来他都知道了，顿时心里有点暖暖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娇羞。
“啊这样啊……小寒也不说……算了，没事的，做助教也是一种经验积累，我们不会怪她的。”
寒妈知道原因后微笑着回应。
“哦，还有，小寒虽然一等奖学金错过了，但她完全有资格申请校外奖学金，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她拿到校长的引荐书的。”大雪补话。
小寒这下子感动得一塌糊涂，眼前高挑有沉静的男人仿佛身边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让人更加心驰神往了。
“那真是谢谢王老师了，来，我敬你一杯。”
寒爸也很高兴，说着就敬了大雪一杯酒。
菜陆陆续续地上了，除了几道小寒家常点的家常菜，不同往日的是，这次多了道梅菜扣肉。
“小寒，你以前从不吃梅菜的，怎么今天突然点了这道菜？“
寒妈不解。
“哎呀，长大了口味是会变的嘛。”
小寒随意掰扯了一个理由。
“我们家从不吃这道菜，我怕吃不掉。”
寒妈有点担忧。
小寒刚想说“没事我吃得完”，没想到大雪先插话了。
“没事，阿姨，我很爱吃。”
“哦哦，那就好，看来小寒这次还是点对菜了啊。”
寒爸以为小寒瞎猫碰见死耗子，碰巧拍马屁成功，欣慰不已，只有小寒知道她就是为了大雪才点的这道菜。
又随意聊了几轮过后，寒妈开始苦恼之前和她妹妹说过的一件事，那就是小寒以后的去向。
“小寒的成绩优异，如果有条件的话研究生期间完全可以申请国外很好的学校。”
大雪把跟陆一清讲的话又和寒爸寒妈复述了一遍。
“可不是嘛！我们就想让她出国看看。但这个小姑娘心思太活，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去国外读研，结果寒假回来，对这事闭口不谈，好像又不愿意去了，问她什么原因，她也不说，王老师啊，你帮我们说说啊。”
寒爸一副望女成凤的无奈，跟大雪吐了一肚子的苦水。
“哎呀爸……我现在不想去了啦！”
小寒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很郑重地皱着眉对寒爸说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想去。我们家又不是供不起你，难道你……谈恋爱了？”
寒爸猜测道，目前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小寒脸刹一下的红了，下意识地看向了大雪，大雪听到以后也有点吃惊，抬头正看到小寒望着他，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视了。
小寒先收回了眼神，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爸你在说什么啦，我学习都来不及谈什么恋爱啊，我恋爱了你们还能不知道吗？”
“那到底为什么你不愿意去，小寒啊，你告诉爸妈，正好老师也在，也许他能帮到你呢？”
寒妈苦口婆心地劝诫道。
小寒还是坐在那里不吱声，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大雪。
老师怎么帮，我就是因为大雪老师才不想去的啊。去了以后不就看不到他了吗……本来去德国交流一年我已经很懊悔了，结果研究生还要在外面读，那不就连续好几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大雪老师了吗！我当然是想回国后报大雪老师的研究生啊，这样就能继续和他相处了……
女孩子尽管再冰雪聪明，一旦恋爱脑起来，就可以为了那个人放弃一切。
女儿的心思百转千回，当父母的是猜一万个答案也猜不透，女儿歇斯底里喜欢的人，那个深夜买醉的源头就是坐在他们对面，让他们尊敬万分的大雪老师。
“就是觉得……外国不安全啊，而且在外国很孤单啊，都没什么朋友。”
小寒想了半天想出了几个在外留学的典型弊端，这应该难以反驳吧。
“美国现在的安保措施已经完善得很好了，只要不要深夜外出，并且结伴而行，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深沉而带有磁性的男声响起，这是大雪上课时惯用的语气，“而且朋友的话，陆小寒在那里也可以交到啊，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我觉得以陆小寒的个性应该完全没问题的。”
虽然能预想到大雪会帮着她父母说话，但她没有想到真正听到并且被反驳得滴水不漏之后心真的会痛，她为了他千方百计想留下来，但他却一意想赶她走，鼻子有点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腹说不出的委屈迎面而来，让小寒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低下头，好像对大雪举了白旗，我认输了，大雪，我可能真的没资格留在你身边吧，我会走的，我不会再打扰到你。
寒爸寒妈听到大雪的一番劝解之后变得欣慰不已，“王老师说的是啊”，转而看向小寒，“小寒，你要不再考虑看看吧？”
“……知道了。”小寒十分用力地挤出了这几个字，浑身好像已经没了动筷子的力气，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晃悠悠地起身，“爸妈，老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
没等寒爸寒妈说话，小寒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厢。
“哎！这孩子……老师你莫见怪啊，小寒就是意气用事，看我们几个人合起伙来跟她对着干估计也不开心，我们先吃饭吧。“
寒爸打圆场道。
看着一旁眼神黯淡，默不作声的大雪，作为旁观者的楚涧秋带着已经看透了一切的微笑对两位老人说：“没关系的，我们回学校会再跟小寒好好谈谈的，小寒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培养一下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靠着涧秋的活跃，四个人吃饭的气氛也比较轻松，和寒爸寒妈道谢后，大雪和涧秋便离开了宁城。
出租车上，涧秋又摆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混混样。
“啧啧啧，好一段师生虐恋。”
旁边的大雪好像被看破了心事一般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纨绔子弟。
“你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什么师生恋……“接着扭过头不去看涧秋的脸。
“你还不承认，”涧秋笑得更开心了，吃瓜群众的满足感油然而生，“那个小姑娘喜欢你咯。估计不出国也是为了你吧，你也是狠心，不帮她说话也就算了，还想一直把她送出国去。现在大学里难道老师和学生不能在一起吗？我也没听说过啊。”
“以小寒的实力她值得去更好的学校，而不是在我这里被埋没。”
大雪有点落魄，但一字一句说得坚定不移。
“这倒也是。”涧秋接话，“看你也是难受，刚才明明你看小寒的眼神觉得她可怜的要死，结果你还说得这么冷血无情，我对你也没话说了。果然啊，王大雪，你不单身谁单身哦！”
“你不也单身。”大雪苦笑着反驳。
“你还怼我？现在我们小寒都难过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涧秋越来越同情小寒。
“我只想她不要因为一轮月亮而放弃一整片星空。”
大雪垂下了眼眸，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