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哭包》王不可

14、圈子

　　目光所及她的背影之处，女孩将饮料瓶丢入垃圾桶，她的目光落在商标上，是星巴克，她没喝过，也知道很贵，甚至是开在园区里的，其价格更可想而知。

　　她也慢慢知道了，林西为什么要和她借那一百块钱，而此刻的她也一定很难过。

　　林西什么也没说，姜素也什么都没问。两天的旅游时间很快结束，姜素看向车窗外，林西又已经睡着，姜素不知道她是累的真睡着了，还是闭着眼假寐。

　　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林西被打翻饮料的事情，给了她内心很深刻的震撼。

　　奶奶自她来到市里上学的第一天就告诉她，城里的孩子娇纵，不好相处，让姜素凡事能忍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外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嚷嚷着，城里孩子聪明，不是姜素这种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人能比得上的。

　　可是可姜素最直观的感受是，他们有钱，根本不觉每一分钱来之不易，妈妈总是抱怨，工资太少，家里的每一分钱都花地克扣。

　　爸爸和奶奶更是节俭，不舍得花一分钱，连姜素好些衣服都是阿姨穿旧了不要的，但也好在姜素时常外面穿着校服，用不着穿新衣。

　　可是刚刚魏铭篱，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将林西买的饮料打翻了，一瓶饮料卖上近一百块，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给打翻了。

　　姜素还从来没喝过这么贵的饮品，连一杯普通的奶茶于她而言都是奢侈品，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人一出生就和她天壤地别。

　　就像早恋于她而言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而魏铭篱正大光明地就在学校里亲别人，连她心底藏着着的他，也干着那样的事。

　　她的心里突然就变得很难受，就像第一天来城里上学，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一样，宿舍里的姐妹一个劲地抱怨学校的伙食不太好。

　　而她开始忧伤，她怎么也做不熟的广播体操，偷偷地在藏在角落里练习，练完了，才去吃饭。

　　比起别人的难吃，姜素反而觉得隐隐有些美味，要比家里的菜饭好太多，又舍不得浪费，每次都要将饭吃完。

　　姜素就这样在三年没有人过问的日子里，成功长胖了二十多斤。或许，从没有人想过，学校的饭也养人。

　　越想越难受，姜素索性也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她也沉沉睡去。

　　等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姜素下车的时候头还有点儿晕，和林西分道扬镳后，姜素竟然在拐角看了姜锵。

　　她低声喊了一声，“爸爸”有些震惊，这是姜锵自小学后，第一次来接她。

　　姜锵将她的包接了过去，“怎么样累吗？”

　　姜素点了点头，“有点儿。”

　　姜锵不说话了，姜素坐上了姜锵的小电驴，车子缓慢开动。

　　春游一过，很快天气渐渐回暖，姜素已经换上秋季校服外套，外面也春意见显，原本冬日里温和的阳光也渐渐变得刺眼和晒人。

　　外面正在举行篮球比赛的决赛，热火朝天的热烈，13班离操场不是很远，姜素在这儿依稀能听到热烈的呼唤声，加油声，惊叫声。

　　林西从后门跑过来，发现教室里只有姜素还在埋头写的作业，她是因为被魏铭篱三番两次地羞辱过，渐渐失去脸皮，不敢再去看。

　　而姜素为什么也不去看，她悄悄走到姜素身旁，“哈”了一声，想要吓吓她。

　　可是女孩过分冷静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地，“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林西看着她那双淡漠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竟然在姜素脸上也看到了那种可以冷漠到丝毫不见人情的情绪。

　　她眼里的姜素一直都是唯唯若若，不爱说话，但是也温柔到你做什么冒犯她的事，她都不会生气的人，简单点儿就是脾气好地一塌糊涂。

　　但是瞬间，姜素那样的表情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放佛只是林西的幻影。

　　林西稳了稳心神，道，“你怎么不去操场看篮球赛”

　　姜素，“老师要求要去了吗？”

　　林西摇了摇头。

　　姜素，“嗯，那就好，我不是很懂蓝球比赛的规则。”

　　言下之意，我看不懂他们打篮球如何判定输赢。先前选拔赛的时候，姜素看过他们班的男孩和其他班的对打。

　　方威喊她们全班女生去给他们加油，姜素也去了，眼花缭乱之间，姜素都认不清哪个是她们班上的男孩，丝毫没有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她宁愿把这个时间用来解一道数学题，高中的数学越来越难了，她学的越来越吃力。

　　要是不抓紧点，她的智力远不如他人，她肯定是要掉队的，姜素有点儿泄气，眼下这道题，她已经想好久了，都不会做。

　　等到蓝球比赛结束，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姜素已经提前去了食堂，吃好了晚饭，她准备去一趟厕所。

　　此刻的喧嚣的校园已经变得安静，大多数人都聚集在食堂里，每个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姜素走在路上，依然看到地上有本作业，她弯下腰，将她捡了起来，她翻开封面。

　　里面扉页上潦潦草草地写着高一（6）班，姜素抬头看了一眼右手边的6班的窗户，大抵是被人从窗户里扔出来的。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下面的字，写的是陈，另一个字龙飞凤舞，她仔细思量了一下，内心突然变得紧张，是岩。

　　他不知道她心底的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但依稀记得那日里林西与人聊天时，叫的名字的确是陈岩。

　　手上的作业本突然变得滚烫，姜素的内心变得复杂，将它随手再丢弃这儿，也确实不好。

　　但是拿着这作业本去找她，姜素没那个胆量，思量间，有人从从姜素后方走来，姜素丝毫没有注意到。

　　“喂，同学，可以把我的作业本还给我吗？”

　　姜素冷不防被吓一跳，回头看了他一眼，内心的恐惧慢慢平复下来，疑惑地问道，“你的”

　　男人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似乎还有点在生气的模样，姜素隐隐觉得不好招惹，却有不死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陈岩。”

　　又继续道，“这样，可以给我了吧!”

　　姜素突然认清了事实，这么久，连自己喜欢的人名都认的是错的。在她回头往回走的路上，她竟然真的又看到了傅礼。

　　迎面男孩抱着篮球，身后跟着沈静初，天色逐渐变暗，似一瓶墨水被打翻，逐渐黑化。

　　姜素第一次很平静地注视着这个男孩，两三秒后，偏移过视线，欲言又止。

　　再见了，青春年少时，第一眼，春心萌动的男孩，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记忆里永远有这样一个人。

　　喜欢他，始于情窦初开，终于他有所爱。姜素想，于她而言，他将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小秘密。此后，再无他话。

　　几日后，风和日丽的一个中午，姜素吃完饭，陪林西去交作业，在路上又遇到了傅礼。

　　很显然，林西是先看到了傅礼，姜素是后来才看到的，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林西推了姜素一下。

　　她人往傅礼那儿倒，林西用的力气并不是很大，姜素很快反应过来了，她踉跄了一下，又迅速站稳。

　　只不过此刻的她刚好，站在了傅礼面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年不到的暗恋，好像突然就没了。

　　她很平静地看着他，傅礼也低着头看着她，黑眸里写满了戏谑，他的嘴唇似乎在笑，姜素没有细细体味他其中的情感。

　　她挺起身子，越过他，竟直往前面走，很快林西也跟了上来，姜素对于她的小动作觉得很有点儿恼，但是她不打算说些什么。

　　倒是刚从篮球场里走出来的几个人，将幅画面收进眼底。许嘉看向傅礼，疑惑道，“那女的对傅礼说什么了，你看傅礼笑得那么开心”

　　许曾也看向前方，女孩正从傅礼身旁走过去，傅礼的目光似乎落在女孩的短发上，笑意盈盈，没有任何的虚假与造作，似乎很难得。

　　魏铭篱一直在看着傅礼，男人乖巧听话的穿着校服，瘦削的身材在宽松的校服下越显瘦弱，一张小白脸尽显羸弱。

　　和他完全不一样儒雅的书生气，他的笑意在他眼睛里变得刺眼，傅礼一直是他们这圈人里的怪类。

　　他和他们一样却也不一样，他和他们一起在学校里作威作福，一起闯了祸，而他总能免于责难。

　　假期里，他们这群人泡吧打游戏，而他却始终坐在他那个小屋子里，不停地练着钢琴，做他的优雅小王子。

　　魏铭篱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并不喜欢他，因为没有深刻了解过，而他也只是和陈岩相熟。

　　他进入这个圈子，是因为陈岩，退出这个圈子也是因为陈岩，魏铭篱所了解的，傅礼的所有的好与坏都是听陈岩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