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宠儿？》篱爱

20、迷惘×心之所在×约定

　　这年的夏天很热，不过，莎薇此刻却和奇犽悠闲的吃着糕点，喝着茶。头顶的那个百年梧桐树替他们将所有的热气都赶走了，树荫之下，非常凉爽。
　　莎薇有一勺、没一勺的将蛋糕送进嘴里，说实话，她并不怎么喜欢甜食，即使她弄出来的味道的确很不错。不过，她对面的那个人就不同了，他的面前已经摆着五个空的蛋糕纸盒了，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突然，莎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奇犽那满头柔顺的银发。
　　感觉到莎薇注视的视线，奇犽疑惑的盯着莎薇，“喂，你看什么？”
　　自从那一声“薇儿”之后，自己的名字便被“喂”给替代了。不过，知道奇犽的性格，莎薇也懒得和他计较了，“我在看你啊！”
　　“废话！”奇犽额头青筋骤起，“我问你看我干什么？”
　　莎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奇犽，你在战斗的时候，脑袋里想着的是什么？”
　　拿勺的手僵在了半空，奇犽满脸狐疑，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战斗的时候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怎么才能赢得比赛！不过，今天那家伙惹怒我了，我脑袋里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杀死他！喂，你没事吧？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
　　莎薇依旧没有理会奇犽的问题，“那奇犽，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战斗呢？”
　　“战斗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莎薇立刻反问，“如果没有理由，那么奇犽为什么会站在擂台上呢？”
　　奇犽突然起身将手搁在莎薇额头上，满脸疑惑，“你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疯话！”
　　莎薇没有动，只是用认真的眼神盯着奇犽。那个眼神，让奇犽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收回手，奇犽重新坐回到自己位置，“切——！我不说过了吗？我老爸让我在这里打到了两百层再回去！如果我不战斗，又怎么上得了两百层？”
　　“嗯——！”莎薇拖着长长的音调，“这么说，奇犽是因为你老爸让你去战斗，所以你就去战斗了？那么杀手任务，也应该是你老爸让你去完成，所以你就去完成了？”
　　奇犽的脸色一沉，双眼紧紧的盯着莎薇，“喂，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突然，莎薇“咯咯”的笑了起来，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奇犽，你的心在迷惘呢！”
　　没有理睬奇犽骤变的脸色，莎薇自顾自的说道：“身为职业杀手，奇犽你肯定接受过非常残酷的训练！更重要的是，对于职业杀手而言，要能够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所有感情，要能够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杀人机器。可是，奇犽，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哦！虽然你一切都按照你老爸的要求在做，可是，你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经常在想，为什么自己就非的要当杀手，非地要走别人安排好的路呢？奇犽，你的心在迷惘，对不对？”
　　奇犽狠狠的瞪了莎薇一眼，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不是在迷惘，关你什么事？”
　　“呐，不要说这么不近人情的话嘛！好歹，我们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吧！”莎薇根本没把奇犽刚才的杀意放在心上，“所以，看在熟人的份上，我给你做心理辅导啊！”
　　瞥见奇犽青筋暴起，莎薇赶紧往他嘴里塞了块蛋糕，把他要说的话统统堵住，“呐，奇犽，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先乖乖听着好了！如果想要打架的话，等我说完了，我再陪你！”
　　见奇犽不再挣扎，莎薇坐了下来，用平缓的语调说道：“如果一个人想要变得真正强大，肯定是要一定理由的！比如，有的人是为了变强而变强，这种人他们的目标就是世界最强，强到没有任何对手；有的人是为了想要守护而变强，这种人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或物，所以想要变强，强到没人能够伤害他所在乎的人或物；还有的人，为了生存，所以不得不变强，如果他们不强，就会死；有的人变强，是为了某种执念，比如复仇之类的。总之，一个想要变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的。可是，这种理由并不是昙花一现，它必须能够一直支撑着那个人。这个时候，那种理由，就被称作为‘信念’了。有了信念的人，就会变强，至少他的心会变得强无比！可是……”
　　说到这儿，莎薇略为停顿了片刻，抬头望向了对面神色复杂的孩子，“可是，奇犽，现在的你，并不拥有‘信念’这种东西。所以，奇犽，现在的你，很弱哦！”
　　奇犽猛的瞪大了眼睛，眼底是浓烈的怒气，右手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化成了锋利的武器。可是，就在他刚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却突然从对面传来令人恐惧的气势。虽然看不到，但他却觉得有什么正在攻击着自己，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而且，这种感觉，有时在他的哥哥身上也能感受到。冷汗，一滴滴从奇犽额头滑落下来。
　　见奇犽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了，莎薇终于收回了恶念，“这下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那个女生，从表面上来看，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实力来。奇犽心下有些懊恼，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就连现在，奇犽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居然为了一句话就动手了。也许……奇犽低下了头，因为她所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才会恼了吧！不对，与其说恼怒说出实话的她，应该是更恼怒她口中的真实的自己才对。
　　见状，莎薇不由皱了眉头，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本来只想让奇犽能够更坚强一些，免得以后再出现猎人考试时那种让人心痛的结局。再或者，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干那种“温暖别人”的工作，因为自己就不够光明？想到这儿，莎薇神色一黯，“呐，奇犽，刚才对不起了！其实，奇犽已经很厉害了，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奇犽错愕的抬起头，瞧见莎薇的表情后，皱了眉，“喂，你在那儿沮丧什么？被说‘弱’的人是我耶！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我不弱，是你强的有些变态而已！”
　　变态？莎薇顿时瞪大了眼睛，甚至连沮丧这件事都忘了。什么时候，她居然和西索成了同一级别的生物了？沉默约有半分钟后，莎薇才尖叫了起来，“不准说我是‘变态’！”
　　见莎薇重新恢复了精神，奇犽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对了，你刚才用的什么魔法？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我却感到自己遭到了攻击！”
　　略为沉吟，莎薇终究还是开了口，“那是‘念’，是想要跨入高手行列，所必须学会的东西。不过，这个东西太过深奥，现在的奇犽还很弱，根本就不适合修行念。”
　　看到奇犽不甘的表情，莎薇赶紧补充道：“不要反驳，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奇犽，答应我，在你还没有找到自己所要坚持的信念之前，千万不要妄图去修行‘念’，那样只会彻底的毁了你。最坏的结果，你会没命！”
　　奇犽眼底的不甘慢慢的褪了下去，扭过头，不满的哼哼道：“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我！你还不是跟我一样，你也不是没有信念吗？这样的你，没资格教训我！”
　　莎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死小鬼，你说错了！”
　　“切——！”奇犽鄙视的看了眼装傻的某人，“臭丫头，你不要把我当白痴，好不好？哼，连承认自己没有‘信念’都不敢，我看你呀——，比我还要弱！”
　　莎薇反驳的话哽在了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慢慢的，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莎薇自嘲的摇了摇头，“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一个六岁的小鬼给训的没话说！”
　　“喂！喂！”奇犽终于彻底恢复了那个酷小子模样，“你别忘了，你和我一样大！”
　　“嗨！嗨！”莎薇没好气的笑了笑，“可是——！奇犽，我和你并不一样哦！”
　　“怎么不一样了？”奇犽斜眼望着莎薇，满脸不屑。
　　“呵呵，我们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曾经有过信念！”对上奇犽不解的表情，莎薇陷入了回忆之中，“呐，奇犽，我曾经被人关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被告知如果不能通过试炼，就会死！那时候，我的信念就是‘活下去’，我不想死，所以我要活下去。第一关试炼还挺简单的，就是将利用心中的黑暗，然后将其无限扩大化，让人精神崩溃而已。第二关试炼就更简单了，是身体刑罚，大概就是和你们杀手的‘拷问训练’差不多，只需要坚持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过关了。第三关是杀人，这关是最困难的一关，毕竟我以前连只鸡都不敢杀呵。不过，因为想活下去，一切都显得不怎么重要了。先是杀了那些已经饥饿到开始吃人的家伙，接着便是手无寸铁，无辜的老幼妇孺，再接着是我唯一在乎的妈妈，最后，连我自己都杀了。呵呵，终究，我还是通过了试炼，同时，也变强了！只是，在变强的瞬间，我的信念又没了！本来我的信念是要‘活下去’，可是最后，我把自己都杀了，还真够矛盾的呵！于是乎，我便迷惑了，现在的我，究竟是活着呢？还是已经死了？”
　　奇犽听的晕晕乎乎的，可是他终究还是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那个试炼很恐怖，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所接受的那些训练。抬头，奇犽看到的，是一双充满了迷惘的蓝色眼眸，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吧！不过，比起这样真实的莎薇，奇犽宁愿看到之前带着面具的她，现在的她，会让人忍不住担心她会就此消失。所以，奇犽开口了，“虽然对你说的那是事不是很明白，但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果然是个变态！”
　　扫了一眼奇犽，捕捉到了他眼底最深处的关切，莎薇淡淡的笑了起来，“或许吧！呐，奇犽，不如我们来场比赛吧！”
　　“比赛？什么比赛？”猫瞳里满是好奇。
　　“就比谁先找到自己的‘信念’好了！”莎薇淡淡的笑了，“输的人就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赌啊？”
　　“好呀！赌就赌，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如果你输了，可别赖账！”
　　“咯咯！”莎薇愉快的笑了起来，拉过奇犽的小指，晃了晃，“嗯，拉钩立誓！如果敢反悔的人，可是会遭到‘神’的惩罚哦！”
　　“哼！我才不会输呢！”奇犽信心满满的扬起了头。
　　奇犽，这回可是你输了，呵呵！现在，连神都是我的朋友呢！虽然，那个家伙从来不会插手这种事情，莎薇没有吭声，只是笑得愈发的灿烂了。抬头，望着已经西沉的太阳，莎薇突然发现，今天的天气似乎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