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月，心上人》咲

5、第 5 章

　　新闻上说今晚有几十年难一遇的超级月亮，苏子衿特地在风云景书房里拿了相机来，摆好位置准备拍下来发个朋友圈，翻了书，连文案都想好了。

　　无意当中她听见有人谈话，且声音清晰。

　　她握住摄像机的手抖了下，月亮没有拍到合适的位置，或许，残缺即美好吧。

　　她发了朋友圈，底下有人评论。

　　简灵：我也在看月亮！和我肚子里的宝宝。

　　尤知安：好大好圆。

　　陈峻茂：国外的太阳此刻也很大。

　　简灵@陈俊茂：哈哈！

　　一片欢声笑语过后苏子衿已经睡意来袭，刚要睡着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是简灵打开的，苏子衿蒙头蒙脑地问她，“什么事？”

　　“你果然睡了，你快看你发的朋友圈，有人给你点赞了。”

　　苏子衿翻了个身打开朋友圈，睡意一下子被惊醒。

　　“唐栎昨天还带了一箱红酒送给泛舟，他这次是不打算走了吗。”

　　唐栎一般都在国外，但是偶尔都会回来一趟，唯独这次，一去就是三年。

　　苏子衿觉得有冰渣子往她的心头扎。

　　她抬起手遮住月亮，透过朦胧的月色看自己的手指。

　　“不走了。”

　　第二天她醒来时眼皮非常沉重，浑身都像灌了铅一样。

　　保姆见她满脸通红，眼睛也是肿着，立马拿来温度计给她测量，好在只是轻微的发烧。

　　风信子跟了过来，拿起温度计认真看，“还可以吗？”

　　苏子衿听在心里，说，“可以。”

　　体温计重新交到保姆手里，风信子提醒她注意身体，“吃过药再去。”

　　现在再吃早饭已经来不及了，苏子衿翻身下床，凑近看她的一身装束，素色丝线一层层紧实包裹着浅蓝色布料，纹路紧实秀丽。

　　“风夫人寄给你的？”

　　风信子垂下双手放在腰侧，点了点头，“是。”

　　去唐家的路上她窝在车后座小睡了一会儿，只一个小时的路程硬像是走了一天。

　　白墙黑瓦的庭院屹立在城市的中心地带，门口的抱鼓石使这座合院显得庄严无比。

　　这几年自唐栎正式接受唐家以来，整个唐家在业内的曝光度逐渐退散，时间久了就像是蒙了一层纱，里面蛰伏已久的猛兽让人心生畏惧。

　　走廊里面寂静无声，管家领他们到大厅，要他们稍等。

　　风信子今天的素色旗袍与这座四合院相辅相成，像是本就住在这里的人。

　　等了有将近十几分钟，苏子衿忍不住咳嗽，她捂着口鼻，跑开时迎面撞了人。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就说。

　　淡淡的木质香味萦绕心头，熟悉感使她想要快些逃脱，她低着头，捂着口鼻绕开了走。

　　唐栎的眼里闪过疑惑，眉宇间的阴影逐渐加深。

　　“去哪里？”他的声音像远山蒙了层薄雾，悠远宁静。

　　“妹妹有些小咳嗽，不碍事。”风信子从后面慢慢地走过来，递上赔礼。

　　唐栎墨色的眼睛停留了一下，并未接在手里，他只是问，“什么东西？”

　　自己递出去的东西没被接手，风信子也不觉得尴尬，而是落落大方地回答，“家父特意交代要栎哥哥你亲自查收。”

　　唐栎轻笑了一声，将盒子接在手里，掂量了后打开。

　　“风爷有心了。”他说着将盒子递到身后管家手里并嘱咐，“好生保管。”

　　院子里的芭蕉树翠绿清透，下起了雨，打在上面激起一片水花。

　　少时第一次见到活的芭蕉树，上面结了果，心里暗暗取了名叫香蕉树。

　　唐宁睢大她两岁，自幼住在唐宅里面，活泼好动的性格与他的哥哥截然不同。

　　他的哥哥，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小小年纪就城府极深。

　　也是她告诉自己，“这是芭蕉，和香蕉不一样。”她的眼尾上扬，看着尚未成熟的芭蕉说，“但是都可以吃。”

　　后来她真的有尝到过，只是没过多久就物是人非了。

　　她曾在佛祖面前跪拜抄经，连续三月吃斋念佛，只祈求佛祖怜悯她，让她免去痛苦早些超脱。

　　雨滴落在鼻尖上，有些凉，她擦了擦后问路过这里的佣人，“它还结芭蕉吗？”

　　佣人面色沉重地说，“苏小姐，这么久过去了只有你还记得。”

　　“林家的人，她们……”

　　佣人面露难堪，好话地说，“马上要吃饭了，小姐还是快些回大厅吧，免得落人闲话。”此时口中的闲话当然指的是风家那些人。

　　苏子衿感谢她的好意，点点头，立马回去了。

　　“闹什么脾气，今天是你来赔礼道歉，凭什么要大姐去说好话。”风静姝见不得她一副伤怀悲秋的样子，在走廊找到她后忍不住说了几句。

　　从她们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两个人迎面站立侃侃而谈，唐栎修长的身体背对着走廊，头发梳在后面打理得一丝不苟，应该一会儿他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正好，她可以早点离开这里。

　　风信子可以看到她们，她碰了碰唐栎的手臂看向他身后说，“她们过来了。”

　　唐栎侧身发现她在看自己，朝她招了招手，言简意赅地说，“我没搞错的话来向我赔礼道谢的人应该是你。”

　　话说到这份上了风信子也知趣地走开，路过苏子衿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回头对着唐栎笑了一下后说，“他不会把前天的事放在心上。”

　　多余的两人都走后，唐栎拉开椅子躺在上面，苏子衿坐在他旁边的石凳子上，外面濛濛细雨，随着风飘了些进来打湿了她的凉鞋，让原本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久别的重逢，苏子衿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口气同他讲话，无奈之下只好拿起茶杯问他，“你喝茶吗？”

　　“嗯。”

　　苏子衿笑了一下，他果然大度，气氛也不那么压抑，她煮水清洗茶具，发现茶叶罐里面的红茶所剩无几了。

　　她拿着茶叶罐一点点将茶叶舀出来，“我给你带了些红茶来。”

　　唐栎说，“我不喜欢喝茶。”

　　然后就没了下文。

　　茶叶散发出清香，苏子衿闻了闻，满意地倒上一杯双手递给他，唐栎轻易地接到了手里，指节微碰，温度只交错了一秒钟。

　　苏子衿又给自己倒了杯，然后放下一只手在腿上慢慢喝起来。

　　唐栎的目光在茶台上，似乎要透过去看她藏起来的那一只手，“昨天我让许衍过去是有东西要给你。”

　　苏子衿晃神，盖碗被打翻，茶水溅到她的手指上面激起一阵疼痛，她忍住了，甩了甩手想要继续泡茶。

　　手腕被捉住，他手心的温度于她而言有些凉，被他拉起来，手伸到雨幕当中，原本火辣辣的手指好受了许多。

　　苏子衿稍微动了动手腕那只手就松开了。

　　唐栎站在她的身后，说，“前天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