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不语》晏好古

4、惜花不语 第四章

　　第四章
　　“砰砰砰！”虽然正值盛夏，雨水却依旧冷得钻心。秦镜贤浑身湿透，手脚泡得发白。饱满的雨点密密麻麻打在脸上，击得人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闭塞的医馆，敲了半天却没有人应门。秦湄呛了一口水，哑声喊道：“大夫，有人吗？有人在吗！！”

　　雨声隆隆，眼看又要打雷。秦湄让浣儿靠着门框边，自己趴在门上，听见里面分明有人在小声的说话：“大夫，大夫，求您开开门。求你救救我家兄弟！！”
　　过了半响，里面终于传来一个怯弱的声音：“请到别家去吧。今天老身实在不敢开门。”

　　铭州人皆惧畏雷电，不愿开门也是常事。但是事关人命，秦镜贤实在不甘心，跪在门前用力敲打着门板：“大夫，医者仁心，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也须看时候，雷神发怒，开门者必遭晦气。我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如何保别人性命。”
　　“大夫，我求求您了，我兄弟已经撑不了多时了，求求您救救他吧。”
　　“公子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是去求别人吧。”

　　门边的浣儿双唇泛紫，一双原本核桃般圆圆的大眼睛眯成两道细缝，失神地对着地上被雨水砸出的水坑。秦湄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却有更多的液体流了下来。娇生惯养的少爷
　　再次背起濒死的同伴，此时求人，不若求己，他记得隔了两条大街还有一个大夫，曾经给他看过病。

　　“大，咳咳，大夫，开门！！”秦湄背着浣儿在雨里走了近两个时辰，双腿瘫软地倒在一户屋檐底下，眼前的医馆比方才的大些。听见他的声音，门上开了个小窗，里面的男人张望了一眼，怪里怪气地叹道：“呦，这不是秦三公子么？”
　　秦湄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上没有半点力气，抓着门槛弱声道：“是我，大夫，求你救救浣儿，咳咳……”

　　男人隔着门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人，意识全无，已是危在旦夕，薄嘴唇一裂，笑道：“可以。”
　　“……”秦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追问，“真的吗？大夫真的愿意救他？”
　　“当然……不过三公子，这治病可是要花银子的，您有银子么？”
　　家府败落，父兄在狱，如今的他真的是身无分文。秦湄微微一怔，哀求道：“求先生先救救他，钱，钱我一定会还给您。”

　　“哼～”门里的男人轻声哼了一句，一双鼠眼藏在门板后面，捏着气说道，“你拿什么还我，就凭你讨饭讨来的那几个子儿吗？”
　　“……”高傲的心被这样的恶语狠狠地击碎，秦湄纤眉骤立，却又生生强压下来，眼看着浣儿的气息越来越弱，只怕挨不到雨停了，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秦湄忍辱咬紧下唇，跪在紧闭的木门之前，弯身磕了个头，“求先生无论如何救他一命，秦镜贤即使是割肉卖血也一定把钱还给您。”
　　门里的男人似乎有了一丝动容，语气稍稍缓和，劝道：“秦公子又何必如此，你若真想还钱，我倒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秦湄狐疑地抬起头，盯着木门上那个方形的暗洞，木讷地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