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白兔等待签收》这里是大脸

1、相亲

　　不知道是不是女的上了年纪就会热衷于给子女安排相亲。别人不说，他妈，左玉琴，绝对是月老在世。以消灭身边所有单身狗为己任，夜以继日奋斗在工作一线。在成功撮合了五、六对情侣之后，她终于想起了自家儿子好像也单身已久。
　　最近，左玉琴每天都会准时坐在电视前追一部热播剧，女主角是一名护士。左玉琴对里面的女主角越看与喜欢，最后一拍大腿，决定要给自家儿子找个护士老婆。好巧不巧的，第二天左玉琴下楼时不小心踩空，崴脚骨折，住院半个月，并在这期间成功与住院部护士站的小护士们打成一片。如果不是看老妈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顾言左真的怀疑他妈是故意崴脚住院的，只为了打入敌人内部给自己找个称心的护士儿媳妇。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之后，左玉琴挑选了一位最符合自己儿媳标准的单身小护士，并安排了今天的这场相亲，让她和自家儿子见个面。顾言左想起自己出门前他妈一脸兴奋的样子就头疼，好像明天就能联系亲属操办结婚酒席了一样。
　　然而，现在的顾言左，除了头疼，心中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在距离约好的咖啡厅越来越近时被无限放大。小护士的名字实在是太耳熟了，耳熟到能瞬间让他想起初中时期的噩梦。但是根据左玉琴对小护士的描述，又实在难以将她与记忆里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当顾言左站定在咖啡厅门口时，内心的紧张、不安、焦虑，还有一丝丝的期待交织在一起，使他准备推开门的手都有些颤抖。期待只是重名，如果真的只是重名，根据左玉琴的描述，小护士确实是比较接近于自己的理想型，这次相亲，可能真的会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至少顾言左自认为自己已经母胎solo二十七年了。
　　“欢迎光临！”
　　推开门时门口的感应器吓了顾言左一跳，也是在这一瞬间，顾言左清醒了一点。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不就是相亲吗？有什么可怂的。就算她真的是记忆中的那个人，还能吃了自己不成。顾言左深吸了一口气，正式步入了咖啡厅。
　　黑色长发，白T，牛仔短裙……啊，找到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十分了，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啧啧。栗芒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是她也没着急走。和连柒约的是晚上十点，还有充足的时间等左阿姨的儿子，甚至和他喝过咖啡之后还可以吃个饭看个电影。
　　这次相亲栗芒本来是想拒绝的。一般阿姨们介绍的相亲都不太靠谱，男方大部分都是大浪淘沙之后剩下的极品，精品优质相亲男少之又少，但是架不住左阿姨的热情与自来熟，终究还是来了。
　　门口的感应器又响了一声，栗芒已经懒得回头去看了。前几次响她还会回过头去张望一下，现在只想着，随便他什么时候来吧，反正也已经迟到了。
　　“栗……芒？”
　　身后响起略带迟疑的男声，栗芒回头便撞上了对方略带探究的眼神，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栗芒毫不躲闪地看回去，对方似乎终于发现自己的视线不是特别礼貌，轻咳了一声，说：“你好，我是顾言左。”
　　栗芒不着痕迹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扬起一副标准的微笑说：“你好，我是左阿姨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你，迟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顾言左连忙说，“路上有点堵车。”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顾言左坐下之后依然有意无意地往栗芒脸上看。相亲互相观察对方的外貌衣着再正常不过，但是顾言左看向她的眼神里总带有一丝偷偷摸摸，这让栗芒一头雾水的同时又有点烦躁。
　　终于，在对方点的咖啡被服务员端上来之后，栗芒忍不住了，问他：“要糖么？我怕苦，刚才跟他们要了好多。”
　　听到这句话的顾言左蓦地抬起了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她，杯子中的咖啡甚至洒出来了些许。
　　这人什么毛病？长得有几分姿色有什么用，竟然是个傻子。

　　顾言左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看向栗芒询问出声：“你，还记得我么？”
　　栗芒漂亮的脸蛋上仿佛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们，以前见过？”
　　栗芒的反应让顾言左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忘得好，忘得好，不然自己连逃跑路线都快想好了。但是想是这么想，内心还是多少有点失落和气愤。我就这么不起眼么？有那么小透明么？虽然过了十几年了，但是忘得这么干干净净，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合适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顾言左的情绪变化，栗芒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我有一点脸盲，如果我们之前见过，你能给我个提示吗？没准我能想起来。”
　　这事我怎么给你提示？！
　　顾言左压下内心的情绪，喝了一口咖啡。其实忘了也好，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和当年差别太大了。换做当年，顾言左是绝对没有勇气和她坐在一起淡定地喝咖啡的。而且，她现在坐在对面，带着些许歉意和好奇望向自己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咳咳……”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的顾言左突然被咖啡呛了一下，咳个不停，眼泪都要咳出来了。对面的栗芒迅速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并随手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没事吧？怎么突然喝得这么急？”
　　“咳……咳咳……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顾言左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抬头看向栗芒的时候，对方突然愣了一下，手也悬在了顾言左的后背上方，没有再次落下。就在顾言左心虚地想，她是不是认出了自己的时候，栗芒收回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回了座位，还拿起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口。
　　“没事了？”
　　对于栗芒的反应顾言左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来不及细想了。和她见面之后自己已经失态了太多次，多少有点破坏自己的形象。于是顾言左恢复了平时绅士的样子，说：“恩，不好意思，见笑了。刚才我问的问题你就忘了吧，是我不小心眼拙，认错人了。”
　　栗芒挑了下眉，没说话。
　　在气氛又有些冷场的时候，栗芒突然笑得人畜无害的说：“好，听你的，刚才只是一段小插曲，我都已经忘干净了。现在我们可以正式进入相亲的步骤了吗？”
　　顾言左看着她的样子，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才不至于神情恍惚。然后他微笑着说：“好。”
　　或许，真的只是重名呢？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无非就是又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和左玉琴说的八九不离十。顾言左一直保持着绅士的微笑，干净的嗓音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的，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至此栗芒的内心更加疑惑了，虽然他的职位只是总监，但是在这个年纪也已经算是事业小有所成了，长相算得上帅气，目测身高180+，身材似乎也不错，不知道衣服下面会不会有腹肌……啧，想偏了。而且通过短时间内的接触，似乎也很好相处，怎么会像张阿姨说的那样，一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不科学。
　　还有刚才他咳到眼圈都红了的样子，总觉得……确实是有些眼熟。
　　这些疑问一直到两个人吃完了饭，看完电影，栗芒都没想明白。顾言左问她觉得电影怎么样时，她也只是信口胡诌了几句。心思根本没放在电影上，连电影是悲剧还是喜剧都不知道。
　　“你家在哪儿啊？我送你。”
　　顾言左的声音打断了栗芒的思绪，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就看顾言左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副等着她上车的样子。反正也要回家换衣服，既然有人愿意做司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栗芒坐上副驾驶，看着顾言左给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探过身来……嗯？？探过身来？？
　　“你干嘛？”看着顾言左越来越近的脸，栗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帮你系安全带啊。”顾言左保持着距离她的脸不过十厘米的姿势一脸无辜，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栗芒回手去够安全带，果然在那个位置摸到了顾言左的手，啧，皮肤还挺滑，不是，这不是重点。
　　“我自己来就行，谢谢。”栗芒从他的手里夺过安全带，迅速地扣好坐稳目视前方，等待司机随时发车。
　　顾言左神色自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在栗芒报出地址之后，车平缓的驶向了前方。

　　已经快要入夏了，路边的树木已然长得郁郁葱葱。顾言左打开天窗，初夏的风轻轻地吹在脸上，带来的只有刚刚好的凉爽。身边的栗芒正像猫一样舒服地眯着眼睛，跟着电台里的音乐轻轻地哼唱，长发时不时吹上他的胳膊，那发丝似乎挠在了他的心上，痒痒的。顾言左不是第一次送人回家，但是这是第一次，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点。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栗芒边道谢边解开了安全带，在她打开车门的瞬间，顾言左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那个……”
　　“嗯？”栗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顾言左。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顾言左说。
　　栗芒听到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他这么犹豫还以为他想说什么呢。不就是见面吗？
　　“可以啊。”
　　得到肯定答复的顾言左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说道：“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到时候提前联系你。”
　　顾言左紧张地看着栗芒扫了二维码，加上了好友，和自己道别，一直到她走进了楼门，顾言左才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

　　顾言左回到自己住的公寓，点开微信主页，栗芒没有来任何消息。下面的对话框还有一些未读的群消息，数字都已经飙到99+了，顾言左准备洗漱完再点开看，他需要借着洗漱的时间好好回忆一下今天相亲的各种细节。明明名字一样，长相也和十几年前有些相似，但是怎么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那么客气。难道真的只是重名？直到他走出浴室，思绪才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顾总监，忙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