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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iglio ~tramonto~ ...
Figlio ~tramonto~
·Trasparente
我不知道是否应把这称为旅行。
事实上,这种日子过得相当清苦。寄居在朋友的场子里,噪音相伴。
跌到底谷的身体机能让我几乎无法自理生活。洗漱,隔着玻璃静静地看场,这简单的现状已是极限。
偶尔,他会送来新鲜的水果。
说是朋友,也许并未到那种程度。每隔几十年我必然要打扰他几年,基本上每次见面和分离中间就只是重复着从陌生到熟悉。
我救过他,他也知道我只能依靠他,仅此而已。
我们都只是某个世界未被清剿的残余品,和失败品。
很多时候,他冷着素净无邪的脸搬过椅子坐在我的床前抽烟,安静无比,直到把带来的烟全部抽完,夜幕降临,投入门的那一边夜晚喧嚣的怀抱。
我听着他遥远而放肆的笑,想象夜晚的声音。
拜久远的失败所赐,我并未成为夜的子民,如他一般。
Toshiya。
如果一切只是一个错误。
我们的初遇具有严重的戏剧性。
他拖着一身血坐在街角的垃圾桶旁,一动不动,眼神无辜。
不应闻到的血腥味飘入我的门槛。我循着气味,找到他。
他见到我的时候摆出不像作假的受惊神情,一头栽进旁边的垃圾堆里。
你以为你是鸵鸟。
我捂着鼻把他拖走,随便找了家旅馆把他推进浴缸。
他的包扎技术堪称一绝,绷带缠绕的形态像足了一根做工拙劣的皮带。
抽掉半包烟后他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给我扔过无头无脑的一句——
“你不杀我?”
我时间多但不会多到滥杀无辜。
啊。他不是无辜。他本来就应该死了才对。
“我为什么要杀你?”
“这一枪可是不偏不倚正中心脏。我没死你不想补上一枪?”
“枪?”
本世纪最冷的笑话。
“你要是一发子弹就能搞定盟军也不必大费周章浪费药物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死死地盯着我,像个被戳穿恶作剧谎言的小孩。
“你是谁?”
“算是你的半个同类。”
“不可能……京不可能让你……”
他趴在床上哭,抱着枕头,像极了小孩。
可是,孩子,你可不可以不要长得这么长?我没法把你压在我膝上的腰移开。
也许,我该猜想一下那句未完的话。
“不可能……京不可能让你杀我……”
或者是。
“不可能……京不可能让你活着……”
没有答案。
哭累了睡着的他醒来便又阳光灿烂地蹭过来吃饭。
我想我已经没必要告诉他,那个被他称为京的人,没有让我杀他,也没有让我活着。
我带他买了大束的红玫瑰祭拜她们荒野般的坟墓。
他站在中间,闭上眼默哀了许久。
“我们种玫瑰吧。葵。”
我们花了几个月,让玫瑰的树苗覆盖了整片荒野。
他去了丹麦,那片所谓的净土。
上飞机前他对我笑。
“谢谢你的照顾!”
不用谢。以后你迟早要报答。
我开始时时踏上我曾经的坟墓,带着铁锹和水桶。
玫瑰活了,不久开出鲜艳的花。
红玫瑰。
她们需要热烈的红,慰藉褪色的青春。
Toshiya离开后,时间一如既往地流逝。
我一边看店一边照料孩子们,偶尔光顾熟人的布料店,看看黑色丝绸上新的花纹。
某天,一个陌生的男人向我打招呼。
“葵,最近如何?”
“对不起。你是谁?”
我们去了咖啡厅。
他为他的错认道歉,眼角不断流过错杂的怀疑。
他把我错认成的人,拥有和我一样的名字。
“他是一个杀手。”他说,“我以为你知道他。”
“听说过。”
只是没想过,他会有一具和我相似度如此之高的身体。
“你最好小心。全世界都想杀他。”
“我没遇到过。”
“我想也是。”
他光顾了我的店,静静地摇头。
“你的世界果然不会有我所熟知的杀戮。”
“因为我是被杀过的人。”
“被杀过。哈哈。”
他笑了,仿佛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喻指。
“无数次?”
“也许。”
我苦笑着奉陪他的玩笑。
他说他叫Shinya,盟军垃圾场老大的小弟。
我险些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
“啊,就是军方图书馆和资料库。”
“……”
也许他认定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一切很有意思。
店里的女孩不喜欢Shinya,常来诉苦。
这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按照来访次数,他应该算得上是常客。
然而女孩总是不能令他满意。
“聊个天都不行。太闷了。”他如是说。
我该怎么向你解释,这里是妓院。
“他老问我过去的事。”
“他老打听客人的事。”
“他老喜欢打探我们工作的过程。”
……
女孩们向我投诉。
“你们就稍微敷衍他一下嘛。”
我也头痛。
“不行啊,葵先生!我受不了!”
“我也是!这样的客人我可受不了!”
“太可怕了!简直是灾难!”
……
所以每次他只能在我的房间里喝着红茶滔滔不绝到天亮。
筋疲力尽地送走他时,女孩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在窃笑。
“葵先生,辛苦了。”
端茶倒水。
可是为什么感觉……
这么怪异。
Shinya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
我懒得辨别内容的真伪,军队的事反正与我无关。
如果不是这样,估计他也不敢像现在这样连机密都照样向我倒。
也许我已经和世界脱节,除了在钱上花点心思背资料。
终于有一天,他提起Toshiya。
这个男人没什么城府,经历却挺复杂。
“叫了十几年的名字要改口很难。”说这话的时候,Shinya拖着下巴看我倒茶,“现实偏偏是不改口更难。”
“为什么。”我知道他在等我发问。
“不想把他和以前联系起来。”他第一次对我苦笑,“对一直没有改变的朋友这样,也够狼狈的。”
狼狈。
这是我们活着的状态吗。
他们的开端过于遥远。
最初的主角,除了他和Toshiya,还有Toshiya的弟弟。
“他叫雅。”
他对这个名字特别强调。我费解。
难以理解他想在我的脸上找到什么。
战争在暮春悄然而至,校园里衣袂飘飘的少年面临改写人生的选择。
故事的主角一致选择了参军。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刚抽完血,用棉签捂住针口跟我说痛。”
似曾相识。我放下茶杯。
我猜想Toshiya的命运扭曲于那支针筒。那时的Shinya只当他撒娇选错了时间地点。
体检的结果出来了。
“我和雅顺利通过。”
然而,Toshiya却连不合格的理由都没有半个,印着体检结果的纸张并未返还至他的手上。
正常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不合格。眼前的参照物有着比他有过之无不及的瘦削身躯,甚至比他矮。
我知道原因。
真正让我讶异的是Shinya——到向我讲述这一切为止,他对Toshiya身体的变异一无所知。
他不是如我一般的失败品,拥有那个种类中最明显的一切特征。
然而,身为他的密友兼职垃圾场管理人员的Shinya,为什么完全没有察觉。
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名字。
西村京。
西村京。
除了曾经面无表情地执刀剖开我的身体,我对他没有任何记忆。
“Toshiya爱他。”
Shinya和雅入伍后,曾向相关部门打听过Toshiya的情况,意料之中得不到答案。
雅发飙了,直接闹到医疗部。
当时的部长,正是西村京。
“他很矮,而且很年轻。”Shinya摇摇头,“简直就像小孩子。”
小孩子。请不要给予那个人这样的形容。
除非他有双重人格。
他对他们很好,并且很爽快地答应帮他们调查一下Toshiya体检通不过的原因。
“应该是哪里搞错了吧。他是这样说的。”
当然,他没有说谎。
只是,搞错的性质要加上故意的标签。
故意的主语,没有别人。
我知道,他有一张一上手术台就会染上死神气息的脸。
Shinya约过我去钓鱼。
“去吧,葵先生。”
孤儿院里,孩子们如是说。
妓院里,女孩们如是说。
他们想要让我拥有一个愉快的假期,却不知道我对钓鱼的反感已到一想起就作呕的地步。
我当然要如他们所愿愉快地休假。
我带上钓竿开着越野车来到Shinya搭建的帐篷前。
他愣了愣。
“葵也喜欢越野车。那个杀手。”
“出远门运行李的话,越野车无论对谁都是首选。”
特别是运枪械弹药。
Shinya大笑。
“的确。杀手是要经常出远门的职业。”
“我已经很久没出远门了。”
“我想也是。”
我陪他笑。意义不明。
连续一周,我们都处于他钓鱼我煮鱼的循环中。
我不喜欢钓鱼,然而香喷喷的鱼汤也算是美食。
“那个杀手也很喜欢鱼汤。”
“大概我们真的很像。”
“我想是的。”
我承认我越来越看不懂他的笑。
我知道他没有变,只是不断给我制造出累积的困惑。
“说真的,我没有办法不怀疑你。”他说。
所以,你想让我也对你产生怀疑吗。
这样的公平还真累人。
并不是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整合的人。
但是这一个也许需要。
原因已经说过,故事讲述者并不了解一切。
或者说,我恰好可以把他不了解的部分补充联结。
在体检中被刷下的人最终进了军队,以随行画家的身份。
“随行画家……”我无语地端起茶杯。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混军队的画家。
“我只见过他画漫画。”Shinya似乎也相当无语,“但是他就那样进来了。”
我可以想象。
那个笑得一脸无辜的家伙一定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只是,还是自以为侥幸。
你当地球的医生都是白痴。
如果他真的如Shinya所说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定已经开始疑惑,为什么体力会一日千里地下降。
除非他的大脑真的如Shinya所说,只是浆糊的容器。
“我不认为他会蠢到什么都不知道。”
Shinya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灰蒙。
他习惯于以这种方式表示困惑。
窗外的风景也配合地黯淡。
有的时候我会想,他的困惑,是否真的如他表现出来那般。
“搞一个画家,听上去比搞一个妓女好玩。”
他笑了。
还是那么意义不明。
“医生,护士,老师,厨师,乐手……泄欲对象无处不在。”
我把沸腾的水倒进茶壶。
“这就是军队吗。”我说。不带半点疑问。
“不。”
他对我摇头。
“只是一群借战争之名把私欲合理化的怪物。”
“那么你呢?”我忽然期待起他的答案。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手中的茶壶,暗红的水柱缓缓地从细小的口中倾出,注入杯中。
“盟军垃圾场老大的小弟。”
他说。
有小弟必定有老大。这是永恒的真理。
关于那个男人,我承认描述起来组织语言比较费神。
盟军垃圾场老大。
很遗憾,Shinya极少在我面前提起他,我对他的认知完全来自那唯一一次接触。
“薰。”
他自己找上门,来意为寻人。自我介绍浓缩为一个字。
我当然没必要纠结名字的真伪详略。
我告诉他Shinya不在,他只是冷着脸抿着唇坐在我对面,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我想知道Toshiya在哪里。”
我不知道是否该警惕。毕竟我猜不透这个男人的用意。
我不了解Shinya,但是他给予我的几乎只有告知,除了偶尔质疑那个杀手和我的关系。
但是,这个男人向我打听Toshiya。
我无法确定他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Toshiya的下落?
Shinya知道。
我不认为他会不知道。
那么,他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可以猜测我和Toshiya或是和Shinya关系的依据?
或许还涉及某些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例如,Shinya本来不应该知道某些事。
例如,Shinya真的知道他所不知道的某些事。
“你不知道?”
他也许讶异于我的反问,沉默地摇头。
我不认为他会不知道。
但是,如果他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Shinya不会做无故的隐瞒。
我给了自己一个看似极具说服力的理由。
事实证明他似乎只会无故泄密。
“Shinya说你知道。”
我承认我险些掀桌。事实上在心里我已经这么做了。
很抱歉,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把事情推到我头上。
我也只好把事情回推。
“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对这位老大如是说。
当晚Shinya闷闷不乐地来找我。
“薰似乎对你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他说。
我默认。
“你似乎也对薰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他说。
我默认。
“原因好像是我对你们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他问。
我默认。
“麻烦了。”他的动作使他看上去相当头痛,脸上的表情却悠哉得很,“我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你。”
我愕然。
麻烦了。这下我也知道了。
“对不起。可以把茶换成酒吗?”
Shinya第一次在我眼前醉倒。
他醉态不错,乖乖地爬上床蒙头便睡。
我揉揉太阳穴,扫了眼成片的空酒瓶。
看来酒量也不错。
让人收拾了房间,我关上浴室门泡澡。
出来的时候床上已不见人影。
我让人换了床铺,期间稍微担心了一下他在路上的安危。
几天后Shinya像往常一样光顾。
“薰走了。”
“哦?”
“大概是找Toshiya去了。”
“嗯?”
这倒是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加重我的疑惑,换个角度也可以把我的疑惑全踢翻。
最后我终究还是开始了新的疑惑。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Toshiya的下落。也许他真的想知道。
为什么。
“但愿能找到。”Shinya喝着牛奶叹了口气,“那个男人总算做了件匪夷所思的事。”
“匪夷所思?”
“我想不到他找那家伙的理由。”
“理由?”
“呵呵。他一直不怎么喜欢那家伙。”
我沉默。他继续说。
“只是,如果是还是想找替死鬼,找那家伙也太麻烦了。”
“替死鬼?”
“嗯。”
Shinya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
“京的替死鬼,谁也不及那家伙适合。”
“京现在需要替死鬼?”
“不需要。”
我对他的回答无语。只当他又是想对我隐瞒什么。
只可惜我的预感错误。
“不过很快就需要了。”
“哦?”
“不要对别人说哦。”他对我眨眨眼,嘴角的笑如孩童般顽劣。
“……嗯。”我点头。
他也满意地点头,然后接着说。
“简单一点来说,薰的黑锅一般都是京背的。”
“……呃。”也许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我一时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反应。
“但是啊,他们两个据说从参军至今一直感情不错,平时薰就像宠自家孩子一样惯着京,这点我也是看到的。”
“……哈?”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了。
“所以薰怎么可能舍得京给他背这么多年黑锅。”他扁了扁嘴,把空茶杯推到我眼前,“所以啊……”
我给他加了大半杯牛奶。
“所以啊,京的周围,枉死者的尸体可是堆积成山。”
“枉死者……”
“薰的名声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
我大概知道他想告诉我什么。
只是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Toshiya反正也声名狼藉了。于公于私他也该给他个了结了。”
“……谁给谁一个了结?”
“薰,Toshiya。”
“……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他已经声名狼藉了。”
“……请你说重点。”
“啊,就是,京把Toshiya从薰的眼皮底下放了。”
京把Toshiya从薰的眼皮底下放了。
那时我曾经以为他对Toshiya还有残存的一丝眷恋。
或者说,Shinya希望如此。
他一直给我灌输同一个概念:他们是相爱的。
只是,京对Toshiya的感情,比起Toshiya对京的,轻了那么百分之九十几。
我曾经以为那是Shinya对朋友的怜惜。
“你好像在替Toshiya不值。”
他摆摆手说绝对没有,眉眼之间没有动摇之色。
“当然我好像真的歪曲事实了。”
“承认了嘛。”
“哈哈。”
他苦笑,继而说了句让我不解至今的话。
“你总有一天也会发现的。事实不是我所说的那样,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只是,事实的意义和它的存在不存在绝对的相关性。
我知道我的血混了我丝毫不了解的杂质,它让我被杀,也让我存活至今。
它已被抹消的意义从来没在我身上存在过。
移至Toshiya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他应当和它一起被抹消。
但是他活着。
后来,薰没有再出现过。
即使是在军队也是如此。
随行画家。
在这个套在Toshiya身上的名词确切意义依然是谜时只有京一个人心知肚明。
那份详尽的实验体档案里丝毫没有关于Toshiya的记载。
事实上,和诞生于手术台的正式品相比,Toshiya显然只是一件因制造者余兴而诞生的玩具。
京所做的,只是随手挑了个看上去会让事情变得很有趣的人,注上恶作剧的一针。
当然,那一针名义上是入伍体检的抽血,只有被扎过的人才知道针头的内置注射器里遇液体自动伸出的细长针头是怎样充满活力地把血管戳得千疮百孔还不为人知的。
恐怕唯一能感知到的便是周围的神经都在因痛叫嚣。
当然,在这种无聊的实验上,这么高级的用具好像是Toshiya独享了。
因而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在实验当时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正被人拿来做小白鼠的人。
好笑的是扎了那一针后他们两个彼此都对对方没了印象。
京再度意识到Toshiya的存在,是在雅闹到医疗部后。
“应该是哪里搞错了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不是曾窃笑过。我无从猜测。
很显然Toshiya也并不是一件坐着干等死的玩具,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也更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一件玩具。
所以,没有自我认知的时候他不可能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玩具。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结论的时效是永久。
例如,在制造者和他身边的人们都命归黄泉时,他依然像个纯真的流浪者,顶着一张脸在世界各地游荡,偶尔找个地方暂时安定下来长住,看似无意地左右着轨迹上的一切。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确做了件对于玩具而言堪称悲剧的事。
当然,前面有提到,他爱上了京。
当然,某种时候,京的确给了他继续爱下去的希望。
世界上的每一份名单上记录的都不可能只是一批模具般的干尸。
只是凡事有例外。
在一个常年跟档案打交道的人眼里,构成名单的因素只有两种:同和异。
薰常常数据化地分析一个人,因此当初他把Shinya留在身边。
对此,Shinya的表述是:“可能性有两种,一是他的数据库忽然崩了乱码横生,二是我太神奇完全偏离自身数据存在。”
当然,我不认为这两种可能性的任何一种有道理。
我一直以为,军队里的部门有的时候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薰大概是希望某天Shinya接管盟军垃圾场。
当然,这一天已经到来。
薰离职六个月被判定为失职和疑似失踪后Shinya理所当然地坐上了盟军垃圾场老大的位子。
当晚他很正式地请我喝酒,地点当然还是在我的房间里。
很神奇,他没睡着。
天亮后他忽然抛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葵。你觉得如果有人要杀你,什么情况下你绝对逃不掉?”
“……好像很多。”
“啊!给我说具体的!”
“……你真的没醉吗?”
“没有!”
好吧。没醉。
“绝对逃不掉……大爆炸。好像挺难逃的。”
当然,在这种时候说我不想的话就没人能杀我之类的话没什么太大意思。
“大爆炸?”
“再加上包抄近距离刺杀之类的……我想无论是哪种我都逃不掉。”
如果死亡等于一般人心脏或者气管血管什么的遭受致命性攻击。
“那如果你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呢?”
“有人想杀你?”
“啊,不是。这种事情要早点预防吧。”他有点尴尬,“毕竟现在是垃圾场老大了啊。”
“地球人其实对于逃生都很无能。”
“嗯?”
“个人意见。”
“……也许你的个人意见有点道理。”
他离开的时候,笑容灿烂。
我从他的眼角看到若有所思的微光。
我从来没认真思考过他说哪一句话有哪种动机。
他的动机与我无关。
偶尔,我知道我的回答显得事不关己,也仅仅是察觉。
的确,我从来懒得计较后果。
例如,几周后Shinya找我。
“地球人对于逃生果然无能。”
但是地球人容易因为感情做蠢事。
雅死了。
“其实被搞定的,更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啊……”
我给他倒茶。
“你知道吗,葵。”
我放下茶壶。
“如你所说,地球人对于逃生很无能。”他端起茶杯,“大爆炸,包抄,近距离刺杀的确差点把他搞死。”
“差点?”
“啊,差点。差那么一点就是近距离刺杀变成了贴身保护。”
“……”
“全帮他挡了,雅他。”
他的眼角流过一样的若有所思。
茶面上的倒影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雅起初并没有顺理成章地成为盟军的人。
Toshiya的事情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一气之下军服一扔就走了。
或许走的时候看到Toshiya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背着画夹在大楼里晃悠,惊疑万分。
或许走了之后得知Toshiya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背着画夹在大楼里晃悠,惊疑万分。
总之,就算是这个结局,依然给不了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直到几年后,战局已定,他就那样在家赖活了几年,迎来Toshiya的枪口。
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
事实上几年来他和Toshiya一直没断过联系,上一通电话还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Toshiya要杀他。
这就是他对兄长的最后一分认知。
因为这份认知和事实本身的差距他再度加入了盟军。
当然,以上内容经过我的整合和猜测,大致上也和Shinya所说的无异。
如果我猜得没错,Toshiya根本就不可能杀他。
他所要做的,也许就只是,瞄准他的弟弟,然后被杀。
所谓的被杀就是让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不能理解西村京为什么在最后对Toshiya表现出如此曲折的善意。
除非,从一开始就并非我所猜测的那样——那支针筒,不是玩笑也不是恶作剧,是失误?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当然,仅仅是解释得通,丝毫没有道理。
那么,是那最不可能的可能性吗?
西村京爱着Toshiya?
“爱不爱Toshiya我不确定。总之,他爱着薰。”Shinya的语气倒是没有丝毫的不确定。
“那么为什么要放走Toshiya?你是想让我相信失误和补救这种童话?”好吧。我只是一个给讲述者泡茶的局外人。
“啊。这是个美好的童话,不是吗?”
“是很美好。”
“如果是这样,那该是个美满的结局。”
“就他们两个的结局而言的确算是。”
“那就行了嘛。”
他没有再给我吐出任何主观或者是客观的言论,只顾喝茶。
最后一次和Shinya一起喝茶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
我们已经认识了好几年。
关于Toshiya的故事零零碎碎地说了几年,内容其实很少。
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喝茶,聊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
例如,女孩们。
认识我,他也看到了某群女孩从小美人蜕变成大美人的全过程。
女孩们习惯了Shinya的存在,偶尔还会和他开开玩笑。
“长大了呢。”
那天他坐在我对面,不熟练然而姿势流畅地给我倒茶。
我像临终前的老头,背靠在放了绒垫的藤椅上,接过他递过来的茶。
“是啊,长大了。几年后她们就老了。”
“哈哈。你对老的定义还真欠扁。”他靠着沙发,似笑非笑地看我,“那个时候的美人今天依然是美人,你不觉得吗?”
“那个时候?”
“刚认识你的时候。”
“你这么认为?”
“不是吗?”
“她们的客人可不这么认为。”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也许事实确实如此。
他和那时一样,几乎连皱纹都没有多出一道。
只是,我老了。
我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疲惫地印证着衰老。
镜子里的映像就像是另一个人。
他和几年前的我长得一模一样,常规下,根本不应该有我的意识。
“不知道Toshiya现在怎么样。”
Shinya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在哪里做什么呢……”
“不知道……”
但是,你让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女孩们给我收拾好行李,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葵先生……那个……你真的要走?”
“我会回来。”
“……那……Shin……”
“Shinya?”
“他如果问起……”
“说我旅行去了。”
“……但是……没事了。”
女孩们最后闭了嘴,乖乖地送我上车。
其实我也好奇。
Shinya会怎么样呢?
女孩们会怎么告诉他?
只是,好奇心在抵达机场时便消失无踪。
我看着那个男人向我走来,挥着手,笑容灿烂。
Toshiya。
我们去了那片墓地,满眼鲜艳的红玫瑰。
“你回来做什么?”
“看看她们。”
“然后?”
“也许去看看你。”
“然后?”
“回去。”
“回去?”
他说回去。
他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在北欧开赌场。”
“开了多久?”
“两年多。”
“……”
“干嘛?没赔钱啦!”
结果我换了航班跟他飞丹麦。
我向他问起Shinya,他惊愕地看了我好很久。
“你们认识?”他睁大眼。
“一开始,他把我当成了杀你的那个人了。”我说。
“天……你还知道什么?”
“大概知道一些你们的事。”
“你总有一天也会发现的。事实不是我所说的那样,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那个时候薰果然是去找Toshiya了。
他找到了Toshiya,然后,死了。
“Shinya的人干的。”
……我承认我曾经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从Toshiya口中证实了还是有点震惊。
“骗你的。”
……我想打人。
“Shinya的人没那个能耐。”
……我忽然觉得,真相就是我从来没有设想过的那种可能。
“……西村京?”
“你很聪明。”
但是,为什么。
“薰给了我一份档案。”
“档案?”
“嗯。Shinya没看过的。”
“……”
“你知道你是第一个半成品吧。”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档案了。
“薰是第一个成功品。”
“……你说什么?”
“他和我是同类。”
……
我承认,我彻底被震撼了。
基于这个事实,一切就明晰了。
就算是猜测,离事实也不过是差了十之一二。
当年我被扔到荒野,西村京的实验遭遇了危机。
没办法。这不是离成功只差一点的局面——除非士兵都有恋尸癖,除非他们的嗅觉和视觉都坚强到……
打住。
总之,和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无异的我让他们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
虽然军方成功地封锁了消息,但内部所谓的人道主义者仍能借题发挥玩玩狗咬狗的游戏。
这么一玩就是一道禁止用活人作实验用途的命令。
当然,这种命令的执行度一向不会高于百分之零点一,实验者更没有执行的意向。
只是,失去了军方这个实验体来源,对于实验者而言还是有点头痛的。
例如我,在实验之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死刑犯。
我不认为西村京会拿薰开刀。
“薰只是把某支针筒里的东西打入了身体里而已。”Toshiya耸耸肩,“大概就跟后来我打的差不多。”
“他还真好运。”
“呵呵。其实你从理论上说应该比他更好运。”
“什么意思?”
“虽然用针筒打要拖上一段时间才能看到效果,但是,其实药物成分和当初对你用的没什么区别。”
“呵呵。”我苦笑,“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就是注射和开刀的区别吧?”
“当然不是。”他托着腮笑,顺便向空姐要了杯牛奶,“碰过你的人都死了吧?”
“嗯哼?”我摇头。
“我是说在牢里。”
“差不多。”
“不是差不多,是百分百。”
“这有关联吗?”
“有。”Toshiya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我,“这是薰给我的。Shinya和京都没看过。”
“什么?”
“在京之前,有人拿你做过别的实验。”
“……”
“当然,为了让你成为半成品,薰偷偷在你身上做了些手脚。”
“……等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Toshiya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Die。
Die是薰的爱人,对外形象是家庭煮夫。
事实上,我们一下飞机就看到这位家庭煮夫向我们招手。
……老实说,在飞机上听Toshiya说话的语气,我以为这位煮夫已经不在人世。
我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卿卿我我,不禁怀疑薰的死是否可以列入情杀。
当然,这种怀疑在把行李扔上越野车后消失无踪。
Toshiya一脚把Die踹上车,自己在副驾驶座上绑好安全带,然后探出头招呼我上车。
好吧。请允许我发表个人意见——
我认为,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有一腿,被踹上车的怎么看都应该是Toshiya。
下车的时候Die径直进屋,Toshiya拖上旅行箱招呼我进去。
房子很大,装修朴素,过道贴了花纹简单的墙砖。
“客房在那边。”
上了楼,Toshiya随手指了一个房间。
获取信息:他们同居,而且睡同一个房间。
Die没有上楼。Toshiya说他煮饭去了。
放好行李,主人房里传来一阵闷响——如果没有墙和门的阻隔,相信会是一阵巨响。
我跑到那边,只见Toshiya坐在地上,周围是五个塑料箱,和散落一地的书籍。
“哪来的?”我问。
他指了指至少两米高的立式衣柜的顶部。
我抬头,只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地放着他刚才拖的旅行箱。
“你的意思是,你把你的箱子放上去,就把上面放的这几箱书给蹭了下来?”
“嗯。”
“就这样直直地掉了下来?”
“嗯。”
“……”我无语了。
这样都没有被砸中,狗屎运。
主人房给我的感觉比客厅大。
Toshiya却说从面积上看是客厅比较大。
看来是房间里的镜子效果太好。
我比较郁闷的是他们放着玫瑰红坐垫和抱枕的米白沙发几乎和kingsize的双人床一样大。
这样的沙发……坐起来真的舒服吗。
后来Die解释过,Toshiya说怕黑所以硬要跟他睡同一个房间,还要挤上他的床。
“你给我睡沙发。”
“不要!沙发小!”
于是隔日Die就买了套巨型沙发摆房里。
但是,结果其实很郁闷:Toshiya还是要挤到Die的床上去睡。
“所以我睡沙发。”Die一脸哀怨。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看上你了?”
“不可能。”
“为什么?”
“我倒宁愿他是看上我了。问题是,他只要我的床不要我的人。”
“……”
“我在床上他就把我踢下去。”
“……呵呵。”
那几个月,我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Die的父亲据说曾经是盟军高层,战前还是显赫的贵族。
可惜被暗杀。
父亲死后,Die和家族断绝关系,只拿走一大笔钱。
薰接近Die的最初目的就是钱。他希望Die能资助他们的实验。
Die答应了。
后来他们走到了一起。
Die经常给薰做饭,只是也经常性地等不到薰回家吃饭。
他告诉我,最初西村京接下那个实验,薰是很不高兴的。
“他不认为有做的价值。”Die叹了口气,“大概,在他眼里,只有死亡人数是最真实的。”
死亡人数。
生命力再顽强在战后也要被销毁的实验品,数量庞大。
被销毁和在慰军过程中死去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薰眼里的数量。
作为实验品,我只是个随机的个体。
薰私下开始了另一个实验,简单且高尚点来说就是想办法让京的那批实验品逃离被销毁的命运。
实际点来说就是为自己找个理由,相信西村京的实验有他看不到的价值。
这个实验毫无疑问是由Die负责,虽说负责的具体含义也就只有一个:给钱。
我便是他们随机的唯一实验品。
因为,我没死,实验成功了一半。
抱歉的是,对此我没有丝毫记忆。
“你不记得也很正常。我们也只是借一次给新来的犯人注射疫苗的机会随便挑了个人……”
妈的我就知道。
后来拉我给西村京开刀就不再是什么随机巧合了,事实上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半成品。
实验非常成功,无论是薰的,还是西村京的。
唯一不幸的是一件实验品上不需要印证两个实验的成功。
“所以他在剂量上做了些手脚。”Die说。
“……”无言以对。
薰至死方知他估错了一个人。
那个人放了Toshiya,却没打算放过他。
“几年前薰来找我,后面就跟着京的人。”Toshiya苦笑,“追杀他的人。”
尽管这追杀很不像追杀。
他们最终只是给了薰一支针筒,让他自己做个了结。
“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了薰的实验。”Toshiya说。
“薰知道吗?”
“原本不知道。”Toshiya摇头,“只是,京一句也没和他商量就销毁了除我和他以外的所有实验品,不用脑子想都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为什么连薰也……
“以前,京对我说过,如果我不怕麻烦,战后他可以让我恢复正常。”Toshiya说,“事实上,他原本就没打算像之前拿动物做的实验那样销毁实验品。他还说过,谁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找他开个刀就行。那个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
后来,他知道了薰的药剂。
但是,这并不是个够分量的理由。
我在房间里把信封里的资料一张张地看,越看越觉得也许我能猜测出这一切的缘由。
那么,只剩一个可能。
薰不知道他还估错了一个人。
Shinya。
事实上,关于Shinya的介入,我的猜测无凭无据。
但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所以我给Shinya打了电话。
“你见了Toshiya?”
对于我的发问,他回以一笑。
我甚至不知道笑声背后,他的表情是不是真的有变化。
“你知道。”
“呵呵。我就知道。”
“你到底对西村京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又笑了,“唉,我跟你几年的交情就这么廉价?”
“你知道。听故事的人总是想知道真相的。”
“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原来真的是你。”
“不不,别说得那么难听。别忘了动手的不是我,是京。”
“我曾经以为你是个局外人。”
否则,那么轻描淡写的讲述为什么会存在……
“我呆在Toshiya身边的时间就比雅少了那么一两年。”他轻笑,“你说,我有可能是局外人吗。”
我明白。
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
“你觉得雅是怎么死的?”
“你干的。”
“对。但我的目标只是那个和你几乎没什么区别的杀手。”
“……”
“京还有可能给薰一刀。但是我看不到薰对京做同样的事情的可能。”
“……”
“薰比他理智。”
“……”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无从猜测。
他的目标,是西村京。
有一天,我们一觉醒来,餐桌上没有香喷喷的早餐。
接连下来的几周,屋里没有做饭的人。
Die失踪了。
一个月后Toshiya不再等待。
他收拾好行李,搬回他的赌场去住。
“这里是吵了点。”他有点抱歉地对我笑,“我想你可以继续住在他家。”
“没关系。房间很不错。”
只是,繁复的装修和厚重的床铺帘幕,感觉上有点灰沉。
一年后Toshiya收到一封信。
Die在南美病逝,所有遗产留给Toshiya。
在Toshiya的赌场住了几年,身体机能恢复得差不多时,我便告别他去旅行。
说是旅行,其实也只是在几个小地方小住几个月。
然后回到女孩们中间。
她们有的已经嫁人,有的成为风韵犹存的寡妇,更多的则是呆在店里打点一切,看着孩子们长大,在日渐衰老中安静地等待生命的终结。
孩子们惊诧地望着我,生涩地喊出对他们而言简直是莫名其妙的称呼:“葵先生……”
女孩们,不,已经不能再称她们为女孩了,她们渐渐地接受了我几十年不变的脸,她们依然甜美地叫我葵先生。
真正意义上的女孩们也渐渐地习惯了我的存在,像她们的姐姐们一样,甜美地叫我葵先生。
日子慢慢地步上几十年前的常轨。
我把房间里的几十套茶具清洗干净,开始和陌生年轻的茶商打交道。
那年冬天,一个矮小的男人走进店里。
陌生人。
“你们老板回来了没有?”
“你找我?”
他抬头望我一眼,随即重新垂下眼帘。
“果然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啊……”
我忽然认出了他。
西村京。
那Shinya……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Shinya死了。”他说。
“我知道。”我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他端起杯,噙了一小口热茶,呼出的气如白雾般,升起,消逝。
他放下手中的杯。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嗯?”
“他很喜欢你泡的红茶。”
“……”
“真的很不错,这茶。”
他对我笑,孩童般纯粹。
Shinya说的没错,他的确也有像小孩子的时候。
我找不到话题,只好告诉他Toshiya过得不错。
他愣了愣,再度笑开。
“那就好。”
再次见到Toshiya的时候我告诉他,京来找过我。
他的眼中的期待一掠而过。
“我跟他说你很好。”
“这样啊……”
“那个时候他好像也过得不错。”
他抛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快步走开。
我望着他踉跄了一下的背影,失笑。
我知道,他们都不仅仅是他生命循环中的过客。
我们存在于彼此生命中的每一个循环里,却不过是互为过客。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过客的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或者说,这不过是一个过客整合得有点拙劣的故事。
它失真,且杂乱无章。
真实的是耳边的噪音和他的笑。
也许,仅是。
那是存在过的短暂证据。
END.
ED:天照 - 希望ヶ丘 ~黎明~
送给干儿子的礼物正式完成。
姐姐和小心都要好好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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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Figlio ~tramo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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