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处想你》庆嫂

22、第 22 章

　　迟鱼给沈厌上药时一直心不在焉，漂亮的眉心紧锁在一起。

　　“因为我打架不高兴？”

　　沈厌当然知道迟鱼不是因为他而烦恼，可他还是这么问了。

　　果然，迟鱼嗤笑一声，“你打架关我什么事。”

　　沈厌抽回了被她上药的那只手，倏然间变了脸色，生生被她气笑。

　　“因为顾渊？”

　　迟鱼低着头，闷闷的。

　　他的脸上原本慵懒的表情变得冰冷，睨了她一眼，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拿着打火机点了好几下才点上。

　　迟鱼思忖片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把顾渊一个人扔在家里，毕竟他现在只有十几岁，心态不成熟，愕然知道这种消息，不知道有多难受，于是把药塞到沈厌身边，只打了个招呼，丝毫不等他回应，就站起来跑了。

　　沈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多了分戾气，嘴边的烟圈散开，他灭了烟头。

　　不是说不许他抽烟的吗？

　　现在连制止一下都不愿意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小巷，身边的烟还未散去，神奇中带着一丝受伤，无助又彷徨。身边的药仿佛提醒着他刚刚某个人的存在，可她走的那么果断。

　　他故事里的女主角，故事依旧在继续，只是里面的男主角不再是他。

　　*

　　迟鱼回去之后才知道，顾渊早上出去一直就没有回来过。

　　以往他周末出门都会先和顾妈说一声，今天早上出去买早餐之后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回来。

　　他也没手机，顾妈联系不上他急坏了，只盼着他能早点回家。

　　迟鱼坐在楼梯口一直等他等到天黑，却依然没有等到他回来。

　　再三思量片刻，出门用公用电话给警局的周倩倩打了个电话，本想拦一辆出租车，但最后还是等了一班公交车，中途还换了班车才到目的地。

　　——雅苑酒店

　　A市最大的的综合性酒店。

　　这是之前顾爸去警局接那个小男孩时留下的地址。

　　迟鱼思忖良久，还是觉得这里大概是顾渊最有可能过来的地方。

　　果然，酒店外的喷泉旁，蹲着一位少年。

　　他面无表情，只木然的望着酒店的出口，麻木的蹲着

　　迟鱼知道他想等什么，但她却觉得那个画面太残忍。

　　她从夜色中背光走来，牵起他的手，轻言细语劝他：“我们回家吧。”

　　顾渊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要跟她离开。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透过迟鱼看向酒店大门处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透出冰冷的绝望。

　　酒店里出来了一家三口，男人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挽着身旁的女人，出门的那一刻在孩子和女人的脸上各亲了一口，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上了一辆车。

　　迟鱼看向他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及时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些颤抖和小心翼翼，“别看。”

　　也是那时候，顾渊放弃了挣扎。

　　其实他一用力就能挣脱。

　　可是他没有。

　　或许是他自己心底其实也不愿意看到这幅画面。

　　良久后，迟鱼放开了手。

　　突然的强光刺眼的让顾渊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呢喃开口，“他从来都没有抱过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悲凉，自嘲一声，转身离去。

　　“我妈刚怀上我不久，他就下海经商，几年才回家一趟，那时候他的生意刚刚起步，没什么钱，我妈就在老家一边背着我，一边去厂里上班。”

　　迟鱼就那么跟在身后，听他缓缓讲述着他的过往。

　　“后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每个月往家里寄的钱也多了，他就让妈辞职，安心在家带我。”

　　“我妈身边很多朋友都跟她说过，他外面大概是有人，否则他又怎么会几年在外面都不回家，甚至从来都没有提过要接我和我妈过去一起。”

　　“我妈其实也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儿子都那么大了。”

　　“他们曾经也是因为爱情相遇。”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很缓，可迟鱼还是听懂了他话中的讽刺。

　　在那个年代，能因为爱情在一起的人是多么难得，可最后，这份爱情还是在岁月里逐渐支离破碎。

　　迟鱼走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的抱住他，眼眶发红，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还努力安慰他，“没关系，你有顾阿姨，有我，还有大家，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抱你，比他强多了。”

　　顾渊迟疑片刻，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垂下头靠在她的肩膀，闭上了眼。

　　她故作轻松的对他笑着，她知道顾渊或许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回去的路上绝口不提那个人。

　　用尽全身的表演细胞，只是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直到看见他开门回了家，心里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了。

　　她猜到了顾渊为什么知道那个小男孩的事情，早上出门早上出门时她还看见家门口撒出来的豆浆，只是当时她只以为哪个邻居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点豆浆出来，直到顾妈妈说顾渊早上出去买早餐了。

　　——

　　顾家，顾妈妈一直在等着顾渊回家，等了一天眼看就要到半夜了，她心里也不免着急，可迟家说小乖知道顾渊的下落，已经出去找了。

　　何况顾渊失踪不到24小时，就算是到了公安局也不能备案。

　　看着儿子平安无事回来，顾妈妈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丈夫的晴天霹雳儿子突然的离家出走让她看上去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鬓角间多了几根明显的白头发。

　　顾妈妈想问顾渊跑到了哪里去，为什么不给家里留个消息，可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口。

　　这个儿子从小就不需要她操心，不管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得很好，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母子俩坐在沙发相对无言。

　　墙上的挂钟走的飞快，预示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

　　最终，还是顾渊先开了口。

　　他凝视着这位多年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的母亲。

　　“妈，跟他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