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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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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若槿闻声便从妆台前的木凳上立马起身。
“在咱们松青阁门口呢。“空青叉着腰,上半身往后倾斜着,气喘吁吁地说。
若槿赶忙提起裙子跑向屋外。
“小姐,慢点啊!”空青看着若槿从自己面前溜走,转身喘了几口粗气,耷拉着双臂跟了上去。
松青阁外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伫立着,春风拂过阁外的竹林,男子的发带乘风而飘,那般干净的面庞上一抹嘴唇的红润,他笑着,眼里似只有她。
若槿呆呆地站在距松青阁大门外三五米的木板上,痴痴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男子,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没看清楚过几次他的脸,却有些喜欢,这真的是小说绘本里说的爱吗?
“你怎么还不过来啊?”
“啊,来啦。”若槿一惊,马上冲下了木板向他一步步慢慢靠近。
空青看见这般形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小姑娘,顺着屋外门的边缘,挺着身子回到了若槿的房内,趴在门框边探出个脑袋向外窥探。
“怎么?不开心吗?”
“没有,没……”
“下月初六,你……你都知道了吧?”
“嗯!”若槿听到这个日期,赶忙抬起了头,头饰吊坠相碰的清脆打破这片刻寂静。
“突然对着你的脸,还一时半会不知说些什么。”谭子焕将手偷偷伸到脑后,抓了抓头发。
“哼,给你看看这个。”若槿赶忙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了绣好的香囊,双手捧着递给了谭子焕。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的礼物吧!”
“废话,当然是啦。”
“着实好看,好看。”谭子焕接过,看了几眼,便系到了腰间,和他的玉牌悬挂在一起。
“哎,你不仔细看看图案?”
“看了,看了,槿花嘛,是你,我把你戴在身上,只要是你绣的不管你绣什么我都喜欢。”
“嘴贫死了。”
“我待会便离开汝北,返回青州了……”
“嗯,你路上多注意。”
“没啦?”
“那你还想听啥嘛?”
谭子焕突然靠近,手向若槿微红的脸颊伸去。
若槿看见,愣住了,赶忙四下看是否有旁人,立马缩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哼,留到新婚那日吧!小丫头。”
“哎,你……”
“来人啊,青府嫡女打人了,夫人打相公了!“
“哎,你说什么呢你,小声点啊!”若槿通红着脸,伸手想捂住他的嘴。
谭子焕赶忙转身,往后退了几步,向着若槿挥了挥手,“等着我来娶你!槿之!”
“好!”若槿眼睛里霎时充满泪水,用力地向着谭子焕挥着手,这是她第一次在府里这么大声,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嘴里轻声说了一句,“我等着你来娶我……”
若槿赶忙用手掌擦去了自己眼框里的泪,笑了笑,倒吸了一口气,过了几秒钟,便呼了出来,赶忙整理好衣裙,转身向屋内走去。
翌日
“大姑娘和大姑爷回来啦,老爷夫人!”谢夫人身边的王妈妈挥着手帕,加速迈着自己的小步子,身体晃悠悠地到了金玉轩门口,招呼着门口的蕙兰,“快进去通报一声,小丫头!”
“哎,妈妈。”蕙兰刚一转身,青铭磊和谢昭韵的脚已踏过了金玉轩的半边门槛,“主君……夫人。”
“走吧。”谢昭韵抬头向上斜眼看了看青铭磊,等走到了通向青府大门的青石板路上,谢昭韵才开口说了话,“我倒要看看你给你大姑娘寻摸的这桩好婚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好。”
“哎呀,当初是你自己亲自拒了这门婚事的,怎得如今到怪起我来了。”青铭磊哆嗦了一下身体,背着手走到了谢昭韵前面,又侧着头,“哎,我看你就是怕你自个闺女嫁不出去了吧,现在开始急了,当时给你物色那么多好人家,你不还是瞧不上。”
“哎,有你这么说自己亲生闺女的吗?你看你给物色的啥,要么就是门户比咱家低的。”谢昭韵扳着手指数着,“啊,什么正七品的淮阴知县,要么就是别个人家的庶子,你这都是从大街上找的吧!哎,好不容易挑个门当户对的,知府吧,人家偏看不上咱家。”
“好了,那年纪轻轻当上知县的能有几人啊?有人一辈子还就是个知县呢,咱们钰儿是好,知书达理,头脑也聪敏,但是她就算是个女神仙,也得下凡嫁人不是,你这挑挑拣拣的,我女儿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我家虽算不上显赫,但我父亲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我还是嫡女出身,我女儿怎么就不能寻摸个正头娘子做做了?”谢昭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目狰狞,朝前方甩着手帕“你自个去吧!“
“哎呀,好了。”青铭磊转身拉着谢夫人,“你当家主母,不出去迎接宾客?说的过去吗?”
“还用你说!”谢昭韵说完径直超前扬长而去。
“哎呀,芷一回来了,贤婿快进里面吧!饭菜都备好了,可就等你们啦!”
“母亲。女儿回来了……”青芷一穿戴富贵,头上的发簪从未在汝北地界见过,衣裳也从她从前最爱穿的明黄和殷红色变成了暗黄和深绿,她低着眉眼,整个人似憔悴了许多,眼下方有着为了遮挡黑眼圈涂抹脂粉的刻意痕迹。但是安远岚却始终搂着青芷一。
“大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小娘可想你了!”刚进金玉轩,青月了马上冲了过来,拉着芷一的胳膊,毕竟她姐姐走后,这深宅大院内可没有跟她说体己话的人。
“哎呀,快坐下吧。”青铭磊坐在餐桌主位上,让大家赶紧入座,皱着眉头看着青月了。
青芷一努力挤出笑容,笑容里充满着无力感。
“大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看着疲惫了许多。”若槿挨着青钰儿,低头说着。
“这谁能知道,她嫁到京城,这么远,又没有娘家的助力,我看估计是她婆婆让她站规距了!”
“这次我给妹妹们,特地带了京城时兴的织金妆花缎,妹妹等会饭后可以去挑选的。”
听完这般话,若槿和钰儿面面相觑,惊讶与疑惑并存。
“这还是之前那个趾高气昂的青芷一吗?莫不是被鬼神附身了吧?”
“听说槿之也挑好人家了吧?”
“是的,大姐姐。”若槿吓得赶忙起了身应着。
“哎,大家快吃吧,这菜都凉了。”谢夫人赶忙招呼,“贤婿多吃些,咱家芷一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娘子甚是乖顺,也孝顺公婆。”安远岚赶忙看向了青芷一,但青芷一只是耷拉着头,默不作声。
“父亲,等会结束,我能去看看我小娘吗?”
“啊,可以啊!”
落莺院这边陈姨娘在正堂早早地用完了午膳,在门口焦急地望着,等着自己女儿的归来。
“小娘!”
陈莺歌听见,直接冲到了自己女儿身边。
“小娘,我……好累啊!”说完,青芷一便依偎在陈姨娘身上哭了起来。
“怎么啦?”
“他家瞧不上我啊,看不上我!”
“我早知会这样,可是大娘子不愿她女儿嫁,我一个妾室能说什么。”
“他家正头大娘子瞧不上我,庶母也瞧不上我,他庶母只是个丫鬟出身啊,凭什么啊?他庶母三天两头来找我麻烦,让我给她敬茶,还说我没教养,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身,行径做派还不如府里的二等女使。还说,安远岚其他两个庶出兄弟,夫人也都是嫡出的孩子,怎么她倒霉,她儿子娶了个庶出。还日日让我给她请安,一聊便至正午,又说我不给夫君准备饭食,是她留着我不走的。在家宴,我也是什么都不懂,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学的,也没少被人嘲。安远岚是安府最用功的,他嫡母的儿子却是个不上进的,他嫡母便将她儿子房里没了身子的丫鬟全塞给我们院里,让她们当妾!”
“什么?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堂堂伯爵府,竟这般啊!”陈姨娘咬牙切齿,自己的女儿竟被糟蹋成这样,一只手抱着青芷一,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可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她一个妾室,如何为自己的孩子撑腰。
“那夫君对你如何!”陈姨娘赶忙把靠在自己肩上的青芷一扶正,扶着她的双肩,问着,当她感受到女儿肩膀已经骨感鲜明,心便紧着痛着。
“他对我倒是极好的,只是他还在准备科考,他庶母让我别天天缠着他,晚上也总是留我在她院里做针线到深夜,看我不在,那些妾便缠着他,他也是日日都去书房安睡。”
“真是不要脸啊,她们应该去青楼,去当歌女,还在伯爵府里干嘛?”
“我定与你父亲好好说,好好说……”陈姨娘又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搂入怀中,想着自己如若是正头娘子,自己现在便套车,日夜兼程,赶去理论,可惜自己不是,如果是该是多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姐,小姐!”空青一脸欢喜,踏着步子喊着若槿。
“怎么啦?”
“听说,大姑娘在京城过得并不好啊!那庶子的庶母都敢欺负她,哎,可惜那庶子又是伯爵府里最有才气的一个,嫡母自然眼红,也是暗暗地给她使绊子。”
“你又从哪听说的?”
“自然是落莺院喽!大姑娘在那哭得可伤心了,那声音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空青,你叫几个小厮来,将我给大姐姐绣的东西抬给她吧。”
“好的,小姐。”
若槿听完呆呆地坐在木桌旁,眼睛盯着放着衣服的架子,一动不动。
“小姐,放心,谭公子是嫡出,您也是嫡出,周夫人又待您极好,定与大姑娘情景不同,而且这古人说的门当户对,如今看来是没有错的。”
“但愿吧,大姐姐虽嫁之前就在抱怨是个庶子,但是高嫁她终究是得意,她走之前还是嚣张跋扈,连二姐姐都不放眼里。现今竟成了如今这般,都说京城是风水宝地,可又消磨了多少人的岁月。”
“姑娘,下午不还是要去给老爷拿回修补好的官服吗?”
“嗯。”
“看姑娘心情不太明朗,要不奴婢去吧。”
“不了,不了,正好坐轿子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