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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光陨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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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逐渐清晰的声音在贺夕的耳边响起,迫使他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睁开眼睛。周遭潮湿而阴冷,白雾般的凉气禁锢住了他的四肢,令他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地下室没有窗户,除了那扇坚硬结实的铁门外,便没有通向外面的方式。甚至没有一丝缝隙能让外面的光照进这狭小黑暗的屋子里。
这是他来这的第十八天。
老旧发霉的墙壁上有一个钟表,即使上面沾满了灰蒙蒙的污渍,但此时贺夕还是目不转晴的看着它。
一秒,两秒……当时针停在了12的位置时,贺夕神色一顿,将目光缓缓的移到了铁门的方向。
铁门外响起了几声电子的音效,迅速,利落,像往常一样。
脚步声不急不缓甚至可以称得上优雅,像是夜幕降临的黑暗,一点一点吞噬着仅剩的光明。贺夕感觉到那人与他的距离正在变近,但他没有抬头。
“亲爱的…….见到我怎么不打招呼?”冰凉的手指触上他的脸,犹如被冷血动物盯上一样,发毛,从内心涌出的抵触。
是一股打心底的凉意,从男人进来后便充斥了整个屋子。
贺夕压住心底的恐惧,眼神落在男人整洁的衣领上,他听见自己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削瘦线条紧致的下巴。
“嗯……什么时候呢?”他呢喃着,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表情隐晦不明,让人惴惴不安。贺夕的心脏仿佛一下被人拎起,然后紧紧的攥在手中。今天他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这是机会吗?
空气陷入了一片寂静,男人沉默着,贺夕也紧闭着嘴。
扑通扑通,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你……”
男人正要抬头,贺夕迅速抓住了从袖口滑出的东西——那是一个锋利的闪着银光的刀片。
一瞬间,对面的人似乎还没有发觉他的意图,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贺夕眉毛一蹙,将死死握着刀片的手猛然的伸向男人的脖子。
快了,就快……
在离男人脖子还有几公分的时候,贺夕紧张的几近要干呕出来,手指也颤抖的快要握不住刀,但比起这些天的遭遇…….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啪。
男人忽然抬起头,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丝弧度。
贺夕心里一震,手上的刀片被打落在地上,强劲有力的手禁锢住他的胳膊,一滴滴鲜红的血滴落在了地上,他看向自己手心裂开的口子,抬头一望,男人的脖子光洁如旧,丝毫未损。
一双大手攸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男人的脸逼近,漆黑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阴冷的不敢让人直视。
贺夕拼尽全力挣脱,可男人的手却如铁钳一样纹丝未动。冰凉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脖子处,忽然静谧的世界让他意识到这便是死亡的前兆。
贺夕感觉自己面前的空气正一点一点的消失,他抬头,正好对上男人那双发亮的眼睛。一瞬间,他竟从那双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骇人的,畏惧的寒意。
“宝贝,让你乖乖的,你怎么就不听呢?”男人惋惜的叹息,以一种恋人亲密的姿态轻轻贴着他,几近怜爱的亲吻着他散落的头发,可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既然这样,你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卡。
贺夕听到这声音,立即从对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方才脸上的惊慌失措全都消失不见,他打了哈欠,顺便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导演擦擦头上的汗,赞扬道——今天就到这,贺夕你刚才的戏非常好!
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跟着鼓掌,贺夕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谦虚的说了句谢谢。
你当我是谁?我可是仅二十四岁就荣获影帝,几年来热度最高的人。哥可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方卿和摘下了帽子,朝他歉意的说道:“夕哥,刚才力气很大吗,没弄疼你吧?”
贺夕摇摇头,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不高不低,“你演的也很好,继续加油吧。”
身后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略带激动的声音响起——谢谢夕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到化妆室卸了妆,告别了导演和工作人员,贺夕戴上帽子,跟在助理的身后,刚出大门,道路两旁就被人围了个滴水不露,嘈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涌过来。
“贺夕,我爱你!”
“夕爷看这边!”
贺夕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深吸一口气,朝着拥作一团,密密麻麻的人群无区别扫射了一遍,声音沉稳清冽,“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人群安静了几秒,随即传出一阵尖叫。局势演变的比方才更加激烈了,男男女女争先恐后的朝他挥着手,激动的叫喊着,架势俨然不比洪水猛兽般激烈。
司机摇摇头,这位腕儿的名气还真是大。
贺夕点头表示示意,动作不急不缓的跟在助理后面上了保姆车。
“夕哥,很累吗?”助理小越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见贺夕一上车就靠在座子上闭着眼小憩,轻声问道。
贺夕点点头,“还可以——今天直接回去,我小睡一会,到地方叫我。”
小越连忙应下,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浅淡的呼吸声。车子缓缓开动,只剩下外面嘈杂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透过车窗进入到他的耳朵。
晚上还有一个夜景拍,笨球还没有人喂,回去还要给刁钻的陈女士打个电话。贺夕把剩下的形成在脑子里琢磨了一阵,睡意渐渐的涌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越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
贺夕迷糊的睁开眼,抓起一旁的帽子戴在头上,起身下车,示意司机开车直接走。
面前是几栋孤零零的别墅,外观上似乎上了年代感,暗绿色的爬山虎和不知名的野花争先恐后的沿着墙体攀岩,欧式设计的小房顶非但没有让人感到别出心栽,反倒在这环境中显得不伦不类。要是晚上看这,绝对有拍鬼片的潜质。
但这房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贺夕当初看上它就是因为这片房子住的人不多,人员流动小,再加上买房打的铁招牌——治安管理没话说。
大门上的铁锈别扭的吱嘎吱嘎的响起,贺夕拿出钥匙打开门,笨球听到声音后赶紧训练有素的迈着它两条小短腿就奔了过来。
“笨球…….”声音戛然而止,贺夕剧烈的咳嗽一声,难以置信的缓缓的低下头。
他几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抽搐起来,腹部上的鲜红刺痛了她,是一把尖锐的刀。
剧烈的疼痛在一片空白后迸发出来,贺夕僵硬的回过头,宛若受到惊吓般的定在了那里。
是一个带着帽子的人,黑暗笼罩了他的脸,而他的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把刀。
“你……”嗓子仿佛被人遏制住一般,只能艰难的发出嘶哑的单音节。
显然男人也没想给他什么机会,银亮的刀锋映进他的眼中,最后一秒钟,撕裂般的疼痛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地板上的红色流淌了起来。眼前一片黑暗,一切,都这么结束了。
像是经历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耗尽了他浑身全部的力气,他实在太累了,以至于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走马灯的场景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他茫然的打量四周——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被人捅死的。
周遭是白茫茫的一片,空寂无声,他好像正处在一片纯白色的背景中。贺夕毫无办法,只得机械的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直到腿都酸了。他终于看见了一扇漆黑的大门。
在白色的衬托下格外的突兀,贺夕走近一看,黑色的大门上明明没有多余的装饰,可却是那么的特别,仿佛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一步步的牵引他,引诱着他推开这扇门。
他轻轻的推开门,随即眼前闪过一阵刺眼的光,刺的他瞬间闭上了眼睛。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四周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清。
难道……这就是人死后才能到的地方——阴间?
贺夕此时心情十分复杂,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事业,可万万没想到的,他居然就这么死了?关键是他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看清凶手的脸啊!
他自诩为人还算友善,仇家什么的事情很难发生在他身上,就连经纪人都称赞他会做人,表面功夫做的好,不然即使是在这一行他也很难走到现在的地步,可……
贺夕摇摇头,决定现在还是先处理眼前的状况。他在这黑暗中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一阵光亮出现在了前面,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却发现……还特么的是一片黑暗!
只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不同。在这黑夜中,还有着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电流沙沙响过的声音。
贺夕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台……破旧的电视机。那电视机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产物,老旧的很。刚才的声音正是从上面传来的,电视屏幕上闪着白色雪花状的背景。
贺夕怎么也琢磨不透现在的情况,他怀着满心疑虑来到了电视机前,试探性的拍了拍电视机顶。没想到电视上竟一卡一卡的出现了画面。随即一阵阵娇喘和喘息声从电视中传了出来。
这直接把贺夕整蒙了,他无所知从的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只见两个浑身赤裸的人抱在了一起,正坐着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脑子反应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卧槽,这是av啊。
谁特么的能想到一睁眼就从酒店变成了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更何况这破电视里居然还明目张胆的放着……放着这种片子!
成何体统,你看我稀罕看吗!
呵,我是那种人嘛。……然而,没过几秒,刚才还在深沉且正直的贺夕,此时却没皮没脸的把目光移回了电视屏幕上。
而且,贺夕向身后一扫,居然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个小板凳!
之前的恐惧的心情全然一扫而空,贺夕权当他现在是在做一个荒唐且充满欲望的梦。毕竟这一切发生的迅速且荒唐,简直比他演过的电影剧情还奇妙。
于是乎,正直的贺先生此时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小板凳上,两样放光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屏幕,就差手里拿上一桶爆米花了。
过了几秒,他震惊诧异的从电视屏幕上抬起眼——这特么的根本不是av!之前没看清,现在一看屏幕上的根本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人正做着羞耻劲爆的动作。
他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姿势还挺多!
贺夕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这叫什么来着,他迅速的在脑中搜索着词汇。哦,对。这好像是叫gv。曾有幸被自家粉丝拉着科普过。
此时,电视中的两人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作为一个直男,贺夕深深的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深深的玷污了。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声音,贺夕僵直着身子,愣是没敢转过身去。
那声音道:看的还舒服吗?
那声音是一个男声,略显低沉。但却太过于中规中规,就像是混杂着机械发出的声音,冰凉而直白,没有温度,不像是人的声音。
电视上仍如火如荼的上演着限制级的画面,可贺夕却是没半点心思去看了。他缓缓的回过头,看向身后,却意外的只能看见那一片无际的黑暗。
那声音再次响起,吓的他打了个哆嗦——不用找了,我就在你身后。
贺夕顿时头皮发麻,他听见自己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谁?”
那声音犹豫了一下,“嗯,我是谁……用你们人类的话姑且,称之我为系统吧。”
切,吹吧。你要是系统,我就是系统他老子。
贺夕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眼下他有了更大的问题。他环绕着四周——那这里又是哪里?
系统这下没有犹豫——这里是接近彼岸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通向黄泉之路的交界处,这里没什么管辖,属于自由通道而已。
贺夕却没有听完他的叙述,他现在有点坐不住了。一大段话中他只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词。
他颤抖着:你,你刚才说这是哪?
系统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遍。
贺夕整个人呆若木鸡,忽然抬起手毫不留情的狠狠掐了自己几下,然后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我居然就真的这么死了?”
系统对他的有这样的觉悟很是满意:当然,不然你也不会来到这。
与其说悲伤难过,不如说是异常的愤怒。
系统似乎读透了他得心思——好好面对现实吧,你确实已经死了。而死因是他杀。
贺夕大喊道:打住,打住!
“那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他奶奶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系统似乎停顿了一下,半响给出了一个残酷的回答: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奈何系统是个没实体的物种,贺夕想做点什么都无从下手。
“所以,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
“也不是全无办法。”
贺夕眼睛亮了些:说。
系统缓缓的抛出去了一句话——那你,想不想重生,再获得一次生命?
贺夕愣了一下,他现在简直想给系统叫上几句爸爸。不,爷爷都行。本来现在面临的情景就不能用常理解释,他别无选择。
“真的吗,怎么做?”
系统的语气顿时绕了几道弯:这个嘛,倒是不难,不过机会我也不是谁都给的。
贺夕连连点头:还请系统大人明示。
系统:看到那边的电视机了吗?
贺夕连点头。
系统:那你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吗?
贺夕俨然被系统无节操无下限的问题问住了。他僵硬的回答——额,算是知道吧。
系统的语气很是满意:不错。你适合搞基…….不,你需要做的,就是穿到不同的频道去,而任务则是你需要扮演好属于自己的角色,然后一定要把男主身边的女人赶走!破坏美满的结局!
贺夕,感觉后一句话系统说的咬牙切齿,深仇大恨。
他表示听不懂:频道?扮演?
系统:这些的话很好理解,以后我会慢慢的给你讲解。你现在需要做到的就是——把男主身边的女人通通赶走,不管用什么办法。知道了吗!
被系统这么一吼,贺夕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当单身狗,也不让别人好过系列?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弄死吗?
系统:照做就行了。你在无中生有。
贺夕不明白:“额,那和电视机里放映的又有什么关系。
系统:问得好!你的主线任务是将女人赶走,而支线任务就是…….给男主找一个合适的男朋友,进展什么的,当然是越快越好。
贺夕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你为什么如此的变态?
系统淡定的回答他:这都是小意思哦,更变态的你还没看过。
贺夕认命的将头缓缓转向电视,又惨不忍睹的移开了目光。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系统:当然是为了让世界更美好!
贺夕决定再挣扎一下:那什么,就没有正常的,言情的,频道吗?
系统回答的铿锵有力:想什么呢,当然没有。
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系统和他介绍了起来——电视上的两个人可是你的前辈。他们已经荣获了‘最受年轻女性欢迎的男人-最性感搞基达人-活好器大持久性强-卖骚影帝的称呼’。目前是业绩能力最强的两位。
贺夕蒙了先不说这么长的称号是哪个沙雕取的,前面的还能勉强接受,后面的是什么鬼 ,全都三观不正啊,简直是把变态演示的登峰造极。
系统:那两位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你也是,要想活命的话,就给我努力的冲业绩,拼数值。
贺夕颤颤巍巍:要是不做这事呢。
系统的语气阴森森的:那你就没命了。
卧槽,赤裸裸的威胁。贺夕此刻只想哭咧咧的把这系统骂个狗血淋头。半秒后,他咬牙切齿道:具体怎么操作?
系统:这才是乖宝宝,很简单。就是尽量的去满足观众需求,身体力行-外加感情投入的去做每一件事~~。
贺夕被系统肉麻的语调恶心坏了,腹诽一遍。才反应过来——观众需求什么鬼,哪来的观众?
没想到一语成谶,系统点点头,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旁边坐着的不都是观众吗?
贺夕身子一僵,身体呈四十五度的缓缓回头,却差点被吓了个半死。不知什么时候,他身后竟多出了一排人。电视机幽暗深绿色的光打在了她们苍白的脸上,显的格外瘆人。
仔细一看,竟清一色的都是女性的样子。
而且都还用一种古怪奇特的目光打量着他,极其的……直白,让贺夕几近以为自己身上没穿衣服,暴露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系统:观众就是上帝!接受了就给我吱个声。
贺夕:吱。
贺夕感觉自己的二十四年的三观已经被颠覆了个彻底,早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样。
反正也走投无路了,……试试又不吃亏。
他试探性的去看那帮女性’观众’。
“额,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接连不断的声音传过来——我是小腐一号,我是小腐二号,我…….
贺夕心道这名起的倒是真随意。
他问道:那你们有什么需求呢?
她们清一色的露出了略带猥琐的笑容:我们不爱看有女主的。
贺夕无力的叹气,果然,事情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了。
难道他这么一个优秀的直男,就要这么,这么……陨落了吗?
他忽然灵机一动,狡黠的看着系统:只要把男主身边的女人弄开就可以了是吧?
系统:是这样没错。
贺夕咯咯的笑了起来,不忘感叹自己的高智商:嘿嘿嘿,我有个好法子。那我和女主谈恋爱不就行了,简直两全其美。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系统:你敢,咳咳……随你便,试试看呗。
贺夕没注意到系统轻飘飘诡异的语气,兴高采烈的上旁边乐去了。
系统:哎,傻孩子哟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