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生》之草

7、卓煜转班

　　期末考即将来临，平时闹哄哄的晚自修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在晚自修这种“黄金时间”，我基本上都是“罢黜百家，独尊数学”。三大文科专拣零碎的时间看，而语文和英语这两科我基本无暇顾及，靠的都是资本原始积累。

　　仙草的时间分摊得比较均衡，而且都是挑难题做。我有时候看到她一整节自修都是耗在一道题目上，替她觉得不值。她反驳我，“你懂什么？我做一道难题，相当于复习了一本书。优化组合的方法你还是不会？要懂得坚持整体与部分，普遍与特殊的统一。”

　　仙草作为班上无人能出其右的天之骄女，时常感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在她的眼里，老师只是个摆设，没办法帮她提高成绩的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她坚持着“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原则，但后来发现这跟“闭关锁国”无异，是行不通的，于是开始“引进来，走出去”，发现卓煜也是个人才之后，便时不时会跟他切磋一些问题。虽然我内心里不希望任何一个女生接近卓煜，但仙草站在他身边时那正气凛然智慧逼人的样子，根本就容不得我想歪。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卓煜跟他的美女同桌仅限于君子之交。他会跟她说话，对她微笑，但举手投足都显得那么有分寸，毫无狎昵之感。这让我稍稍放了一下心。

　　这个男生对于我而言，熟悉又陌生。我天天看到他，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想走近他，了解他的一切。他的彬彬有礼时常让我觉得失落，同时他难以亲近的神秘感又更具诱惑。每次仙草从他那里回来，我都会忍不住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每次仙草都是说，“讨论题目啊，还能说什么？”

　　但这一次，仙草却带回了一个重大消息，“嘿，卓煜那小子打算下个学期转去尖子班。”

　　我震惊了，“为什么？”

　　“他觉得我们班的学习气氛太差了呗。”仙草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出了神，喃喃说道，“他这样的人，也会受环境影响么？”

　　仙草转过头看着我，“喂，你政治书背熟了没有？文化环境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你都理解不了？”

　　我再也说不出话。想起当年分班的时候，仙草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尖子班的名单里，为了能“在一个乱哄哄的市井环境里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毅然让老师把她调来了这个普通班，我们因此得以相遇并成为同桌......想到这里，我突然很想哭。

　　我想，命运一定是一条曲曲折折的线，众生的命运就是一张巨大的网。我们的命运若是在这张网上有了重合点，便有了注定遇见的缘分。缘分的长短，是以重合点为原点分叉点为终点的一段线段。目前我和仙草的缘分，看起来至少还能到毕业，而跟卓煜的缘分，却快走到了线段的尽头。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想起跟他相识以来的一切：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成了我的前桌，我得以近距离接触他。他的才情，他谦谦君子的气质，他清秀的容颜，无一不深深吸引着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他，我的生活里便多了一份额外的欢喜。因为这个原因，我甚至不喜欢放假，放假便见不到他。

　　但现在，他要离我而去了，我要失去这份额外的欢喜了，还要比没遇见他前多了一份额外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