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生》之草

19、发票

　　天气越来越冷，早上来学校的路漆黑一片，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在人行道上撞上了去晨练的老奶奶。仙草迷恋上了热乎乎的炒米粉，每天早上都要我买。她为此还特意去买了一个塑料大碗，把装着炒米粉的袋子往碗里一套，便在早读的时候躲在高高的书堆后面狼吞虎咽。有次语文老师从后门进来，她来不及藏好，见老师盯着自己看，挑起一筷子炒米粉对老师说，“你要不要来一口？”

　　老师叹了口气，走了。

　　红梅自从拜师仙草后，经常来向仙草请教。因为她问的问题都不难，仙草便时常让我教她。她的基础确实比较差，但态度非常好。有一天她在我面前踌躇满志地说道，“今晚地理老师看晚修，我要向他请教十道地理题。”

　　仙草听了，干笑了两声，“好啊，但别问他东西半球怎么区分，他会笑得很勉强的。”

　　仙草有时候对她没什么耐心，有次看到她问的问题之后，朝她吼道，“连热力环流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是不是要让我热泪横流？”

　　然而不管仙草怎么对她挖苦怎么对她发飙，她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的样子。她谦虚的态度是维持她和仙草之间关系的唯一法宝。仙草有时看着她乖巧和顺的样子，语气也会慢慢柔和下来。

　　因为历史老师暂时不能回校上课，学校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新的历史老师。新历史老师说话声音沙哑，听了让人很不好受。这时我们便加倍想念起生病的历史老师来，先不说她课上得怎样，至少声音是好听的。

　　有同学去探望了她，回来告诉大家老师有一套试卷，问我们要不要。虽然大家做试卷已经做到濒临奔溃，但想到老师生病了还这么惦记着大家的学习，便同声说要，让科代表去领回来。

　　过了两天卓煜去把试卷领了回来。给大家发试卷的时候，我感觉他心事重重的，不由心里一沉，难道老师的情况不好？

　　放学后我径直走过去问他，“你去见了老师，她现在怎样？”

　　“老师看起来像是不错，在家里养病。”卓煜回答我，脸上仍是闷闷的表情。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卓煜犹豫了一下，从桌肚里掏出一张□□给我看。

　　“呃......你是说，老师给我们的试卷，是要钱的？”我十分惊讶。

　　卓煜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我该怎么跟同学们说呢？”

　　我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想当初我们也为她筹了不少钱，但是现在却为了这八十多块钱的试卷费......

　　卓煜见我不做声，说道，“没事，我打算不跟同学们说了。”

　　我想了想，回到座位上去找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五十块钱，走过去悄悄塞进卓煜的手里。

　　“不用，你拿回去。”卓煜急了，把钱塞回来给我。

　　“你再推推搡搡地全班都知道了。”我压低声音对他说。

　　他一愣。我把他的手一握，转身走开。

　　仙草见我急匆匆地回来，问我，“怎么了？”

　　我知道说“没什么”敷衍不了她，急中生智地说道，“听说班主任怀孕了。”

　　“哦。”仙草淡淡地说道，“又不是你搞大的肚子，你不用紧张。”

　　我哭笑不得，抓起书包要走。仙草拦住了我，“慢着，你有没有抄到英语老师上次给的那篇范文？”

　　“哪篇？老师给过很多篇的。”

　　“就是他说“背不熟给我去死”的那篇。”

　　“哦，”我恍然大悟，“好像夹在英语书里，你自己找一下。”

　　走出教室，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手机响了，是彦哥发来的信息。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让我晚上下自修后去唱K,还把K房的具体地址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