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倾尔》墨染皓雪

2、从今至古

　　刺眼的阳光照进屋内，江如皙渐渐醒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一直睡到了自然醒。突然，她意识到莫不是上课要迟到了吧，猛地一下睁开眼，坐起来。环顾四周，江如皙傻了，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那个编辑老爸再怎么富有也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房子——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木制的，镂空的菱形木窗，雕花的木床，纤尘不染的木桌．．．．．．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这么别致精美的小屋，一定有位别具匠心的主人，且必定是富甲一方。她想掐掐自己看是不是美梦一场，却发现左手动不了，低头一看，一位白衣少年正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江如皙呵呵傻笑，自己竟做了这么个梦，真是羞。
　　这时，云澈醒了，他竟看见兮儿在笑，天真烂漫的笑。兮儿笑起来真美，但这双在笑的眼睛绝不是兮儿的。兮儿的眼睛总是悲伤哀婉的，绝不会像这样闪烁着快乐和单纯。她不是兮儿了？
　　如皙见少年醒了，自觉失态，朝他笑笑以示抱歉。只见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却十分清秀，俊朗不凡，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清澈的如溪水般，晶莹剔透，纤尘不染。像极了古装剧里的小少爷，真比学校的校草还好看，多看几眼也不吃亏。
　　云澈轻呼：“兮儿。”如皙愣了愣，皙儿？从没人这么亲昵的叫过自己，就算是老爸老妈也只叫她“如皙”。
　　云澈失望了，因为眼前这个女孩一脸惊异，她定不是兮儿了。她所表现的所有表情没有一个是兮儿的。想到这里，云澈黯然了。
　　如皙的笑僵住了，她看出了少年眼中淡淡的愁绪。继而，她又想到再不起床她就真迟到了，于是赶紧推开少年，说道：“对不起，我急着上学，晚上见啊！”
　　云澈被一把推开，耳畔又想起师父的话：“这是你终其一生也还不起的。”是啊他害了这个灵气十足，洋溢着快乐的姑娘，他必须要好好待她。收起悲伤，云澈道：“对不起，姑娘，是我害你来到这里的。”
　　此时的如皙正忙着闭眼睁眼，反反复复眼前都还是这个场景，又听见云澈的话，她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这是唱哪出戏啊？她拉住云澈的衣袖问：“这是哪里啊？你是谁啊？”
　　“南阮国，永嘉三十七年。我叫云澈，丞相云允之之子。”
　　闻言，如皙更惊讶了，摇摇头：“更不明白了。听上去像是在古代，还是个闻所未闻的朝代。”她又笑了笑，“你别告诉我，我穿越了啊！”
　　云澈亦不是很明白她的话，反问：“姑娘可曾听过借尸还魂一说？”
　　如皙呆若木鸡，脑中闪过几个大字“恭喜你，穿越啦！”然后，惨绝人寰的叫道：“妈，救我啊！”
　　清骨仙翁闻声赶来，抚了抚胡须：“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如皙顾不得形象已哭得稀里哗啦，还一边自言自语：“早知道就不看那么多穿越小说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多吃点了，早知道就不做作业的，反正现在也用不到。呜呜呜．．．．．．”
　　仙翁爽朗的笑起来，问道：“为何要多吃点？”
　　如皙哭着回答：“要做也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
　　仙翁笑得更厉害了：“说谁说你马上要死了？你还活着呀！”
　　如皙想了想，也是至少还活着，而且用不着做作业了，用不着听妈妈的唠叨了，还有帅哥看。恩，也不错。于是破涕为笑了。
　　云澈想不通这个女孩上一刻哭得死去活来，这一刻又怎么会如此开心呢。
　　如皙挠挠头，冲仙翁可爱的一笑，问：“爷爷，我是谁呀？”
　　仙翁也不曾料到这丫头接受的这么快，心中不由得可惜：害了个单纯的孩子啊！但脸上仍笑着回答：“记住，往后你就是颜雨兮，颜太尉之女。”
　　如皙点头，原来云澈叫的是“兮儿”呀，这个颜雨兮的身份不错，不知长得如何？虽说不可以以貌取人，但貌美的人总归沾点儿光。“那个，爷爷能不能借个镜子啊？”
　　仙翁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小的铜镜给如皙。如皙接过镜子还不忘取笑仙翁道：“爷爷也是爱美之人啊！”
　　云澈闻言不禁笑了出来，但也只是淡淡的，一闪而过。
　　仙翁听如皙这么一说竟有些羞红了脸，清了清嗓子对云澈说：“那个，云，云澈啊，你照顾兮儿，为师走了。”
　　虽说仙翁不是不苟言笑之人，但今天这样算是失态了，也显得可爱了。云澈再转过头看如皙，她正举着镜子做各种表情，最后变成了做鬼脸，云澈又笑了，这是雨兮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如皙十分满意，因为镜中的她虽然年纪尚幼，十岁左右的模样，却生的一种脱俗的美，一笑足以倾城。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如皙长的也不差，但远没有雨兮那么摄人。她心中窃喜：这儿条件比我在现代的条件好很多，我一定要活出另一番精彩。
　　云澈小心翼翼的问：“兮儿不恨我？”
　　“恨？为何恨，谢还来不及呢！”如皙笑了笑，心里琢磨着这个云澈该不会就是我的男主角了吧。该叫他什么呢？如皙在现代已经１８岁了，这个男孩可以算是她弟弟了，但是现在的她是十岁的姑娘，叫他哥哥吧！于是，张口甜甜的叫了声：“云哥哥。”心里却说，便宜你小子了。
　　云澈正锁眉想着这个女孩十年后就魂飞魄散，不禁后悔自己的自私，但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知道十年就是她的生命期限，一定要让她快快乐乐过完这十年。忽然听见如皙叫他“云哥哥”，兮儿从来都只叫他“云少爷”的。兮儿承载了太多一个十岁女孩不该有的悲伤和小心翼翼。
　　云澈轻轻地说：“兮儿是个可怜的女孩。她的母亲是个连姓氏都没有的丫鬟，颜太尉酒后乱性，于是和家中的粗使丫鬟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雨兮，兮儿还未出生就成了颜家的耻辱，疼惜她的只有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他的母亲同意在生下她后自杀，对外宣称她是七夫人的女儿。兮儿自懂事以来就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与家中的丫鬟没什么差别从来都只是低头不出声。然而，颜府的人还是不容她，处处为难她，侮辱她，逼得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流殇河，留着他们母女的心伤。”云澈仿佛在自语，又仿佛在讲故事，又仿佛在说给如皙听，只是说道最后竟梗咽了。
　　如皙轻拍他的背，安慰道：“节哀顺变，我一定会替兮儿好好活下去。”真想不到兮儿的身世如此凄惨。（作者：有你就更凄惨，真的要节哀顺变喽。）
　　云澈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找我师父。”
　　“你去哪儿？”也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云澈，因此心中多了份对他的依赖。
　　云澈却还是转身离开，淡淡地说：“回丞相府。”
　　如皙暗想：这个兮儿便是云澈的心结了吧，但谁能解开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