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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撵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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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佑窜的快,眨眼就跑下楼,卫径个练体育的一时间竟然没撵上他。
“你他妈给我站那儿!”
蒋佑腿都不带停的,边跑边回头:“停下让你揍我?我看起来是傻逼?”
“你干的傻逼事儿还少?”卫径趁他回头,一步跨下三个台阶,伸手就要去够他,蒋佑刷地扭头,又窜下一层楼。
卫径连个衣角都没够到。
他气的头上直冒火,瞬间爆发着朝蒋佑冲过去。蒋佑本想停下喘口气,一扭头就看见卫径握着拳头凶神恶煞地朝他奔过来,两人距离已经近的能听见对方的喘气声。
练长跑的就是跟他这个半吊子不一样。
蒋佑气儿都没敢喘,开足了马力一路狂奔。
卫径大长腿刷刷不停,好几次都能够到蒋佑的短袖边了又被对方溜走。
两人双双从正上楼准备给五班上课的语文老师身边闪过,语文老师是个眼镜片厚的堪比啤酒瓶底的中年男人,他只感觉到一阵风过,手里搂着的文件呼啦掀起,人影儿都没看清。
语文老师推了推眼睛,迟疑地道:“那是我的学生...?”
俩人一路从四楼奔到一楼,又从一楼窜进操场。
蒋佑绕着圈跑,卫径左堵右截的追。
操场上还有上完体育课没走的学生,都是满头大汗的,三三两两地喝着水围观。
蒋佑终究体力不及卫径,跑着跑着突然折回来,趁卫径不备一把按住他胳膊:“径子我错了。”
卫径试图将自己胳膊抽出来,蒋佑死活不松手,“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嘴欠行了吧。”
卫径抽不出来,心里火直往上窜,对着蒋佑一脑门碰了上去,咚地一声响:“老子让你嘴欠!”
“我操?”蒋佑被撞的头昏脑涨,松开了手,卫径一把将他按到地上,十一中操场中间都是黄了吧唧的干草,草茬子隔着薄薄的棉质短袖扎的蒋佑后背刺疼。
蒋佑此人,欠是真的,尤其对着卫径。但怂也是真的,这点只对卫径犯,尤其是当卫径实力碾压他的时候。
当然他就对着卫径发誓道:“我错了径子,我再也不嘴欠了,真的。”
十七岁的少年躺在草地上,半仰着头求饶,微棕的头发向后散去,阳光下清俊的脸上微带撒娇的意味,让卫径一时晃了神。
然后他一巴掌拍过去:“给老子好好说话!”
他用这招就从来没成过。
“切,”蒋佑揉着脑袋,推了推他:“起来,压死我了。”
卫径不客气地又锤了他一拳才起来,蒋佑被他锤的龇牙咧嘴,敢怒不敢言,只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
这会儿已经上课十分钟了,操场就剩他俩人。
上一年他俩打架没赶上语文课开头,迟到了十五分钟,语文老师让他俩抄“迟到是令人发指的行为”抄了一千遍,完了还带着用手沾吐沫一句句数他俩有没有少抄。
卫径一想起语文老师那一本正经的教育样子就头疼,心想完了,他踹了一旁的蒋佑一脚:“这回老周要再罚你给我抄。”
蒋佑不想抄,但他不敢说。
于是他道:“那干脆就别回去了呗,咱上网去,我请你。”
“不去。”
“去吧去吧。我角色出了个新皮肤。”
卫径迟疑了:“不太行吧。”
蒋佑原地蹦了两下,“怎么不太行,你高一逃课逃的少了?”
卫径反唇相讥:“你也知道那是高一。”
高一那会俩人没少逃课,光因为这个就被揍了不知道多少次。
“走了走了。”蒋佑记吃不记打,全然忘了自己当着众多邻居的面被亲妈揍的满家属院乱窜的丢人时刻。
卫径犹豫一会儿,蒋佑在边上使劲怂恿:“新皮肤哎,大招特效贼他妈炫酷。”
卫径不喜欢,但他妥协了:“走吧。”
操场的墙不矮,但偏偏角落的墙旁有颗树,这对于俩人来说简直太便利了,卫径长腿两下攀了上去,轻轻松松地跨到了墙上,纵身一跳,围墙那边传来落地声。
他动作熟练又矫健,蒋佑看的心痒痒,“径子,一会儿我跳下去你接一下啊!”
卫径估计懒得理他,没有说话。
蒋佑不在意,自己也三两步爬上树,一跨过后跳了下去。
成功落地。
他得意地拍拍衣服上的灰:“老子俩月没翻,身手不减当年....”
话没说一半卡住了。
刘大个,他们高一时的班主任,站在围墙底下,推着他的灵宠二八大杠,正瞪着眼看着他们。
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卫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半晌,响起了蒋佑艰难的声音:“刘哥,我们这就翻回去,您看您当成没看见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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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高二教师办公室。
霍丽华推了推眼镜,审视面前耷拉着脑袋的俩兔崽子。
刘大个临走前放话了,说不要看在是他的学生份上就留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写检讨写检讨,该叫家长叫家长。
霍丽华把手头文件扔桌上,往椅子上一靠,抱胸道:“说吧,怎么就想不开去翻墙了。”
卫径在心里大骂蒋佑,光会出馊主意。
蒋佑在心里大骂卫径,非把他撵到操场上堵着。
霍丽华眼跟装了透视镜似的:“别互相推诿了,你俩谁都跑不了。”
蒋佑试图开口解释:“老班...”
“蒋佑。”他一开口自家老班就把火力对准了他:“高一翻墙逃课迟到早退无所不干,回回榜上都有你大名。我也不说你怎么就不好好学习了,这种废话刘国华跟你絮叨了一年你也没听进去。”
“一句话结论就是长了张女生们喜欢的脸,干着老师们不喜欢的事儿。”
霍丽华语气平和,乍一看还以为和他们在聊天儿,却句句带刺,绵里藏针。依稀重现当年以一己之力怼的校长连夜扛火车走的风光场景。
蒋佑被堵的快要窒息了。
卫径在边上幸灾乐祸。
霍丽华一挑眉,冲卫径道:“是不是很开心?”
卫径倏地收起笑容。
“卫径。你我就不说了,蒋佑干什么都有你一份,他打架你递砖,他骂人你送喇叭,你俩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搁战争时代那叫生死搭档,搁现在就是同流合污,真够光荣的啊你。”霍丽华不紧不慢道。
卫径也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行了。俩人一人写份检讨,不能少于三千字,回去上课吧。”霍丽华收了火力,对他们下了命令。
蒋佑试图开口求饶,被卫径一把拉住胳膊。
妈的龟孙儿你再说一个字我卫径今儿就跟你同归于尽!
蒋佑对上卫径要吃了他的目光,硬生生地把到嘴边儿的话咽了下去。
霍丽华似笑非笑地往卫径的手上一转:“甭搁这上演兄弟情深,你俩给我出去。”
当卫径踏出最后一步走出办公室并带上门后,蒋佑快速地道:“停!一个星期早饭外加你的那份检讨我都包了。”
“还有语文老师的罚抄。”卫径提醒道。
“行他妈的,老子认了。”蒋佑咬牙道。
谁让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手刚好检讨罚抄就刷刷安排上了,就跟赶着来折磨他一样。
“这还差不多。”卫径满意了,收起要掐死蒋佑的心,哥俩儿好地搂着他上楼了。
果然。
语文老师对于他俩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批评和教育后表示要让他俩牢记,把“迟到是令人发指的行为”这句话加到了三千遍。
蒋佑听完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撅过去。
是夜,杜文芝敲了敲他房门:“儿子,真不吃饭啦?”
“不吃了,作业没写完。”蒋佑奋笔疾书,手下如有神助。
杜文芝听到这话大喜,乐颠颠地道:“行行行,我儿子知道学习了,那你好好做作业。妈不打扰你了,饭给你放锅里,一会儿你自己起来热热啊。”
说罢喜滋滋地跑去告诉了蒋建荣,“老建啊,我告诉你你儿子出息了!平常让写个作业推三阻四地,跟要上刑一样,今天竟然不写完不出来吃饭,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刚出差回来没几天的蒋建荣正带着眼镜翻着报纸,闻言狐疑道:“别是被罚了吧。”
蒋佑:“!”
妈你可千万别信我爸啊!
杜文芝拍了蒋建荣脑门儿一下:“胡说什么,这么不相信你儿子,算了,看着你就来气,自己去把碗洗了!”
蒋建荣认命地收了报纸去收拾了。
蒋佑呼出一口气。
两小时后。
白天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的蒋佑终于抄完了自己好哥们儿的那份,期间他绞尽脑汁地往死里改字迹试图瞒天过海,他觉得自己第二天早上起来头发估计都能掉一地。
蒋佑深深吐出一口气,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准备歇会儿。正巧手机响了一下,是卫径给他发的消息:“写完了没。”
蒋佑没好气地按住语音键发了段语音过去:“写完了写完了,您老的我早就写完了,现在我正抄我自己的呢。”
这头的卫径听见这话后,坐在书桌前对着两份整整齐齐的检讨和罚抄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回了一句:“你别写了。”
佑来佑去:“?”
径.:“我早就写完了,连同你的那份儿,不然等你抄完刚好的手又废了。”
言辞颇为平淡,透露出深深的不经意的关切。
蒋佑把手机握的咯吱咯吱响,心平气和地回了一句:“我的好朋友啊你怎么就不早点儿告诉我呢。”
径.:“我写完困得不行就去睡觉了,睡到半夜突然想起还没给你说,就赶紧起来给你发消息了,我对你好吧。”
这段文字中满满的求表扬几乎要溢出屏幕了。
能不好吗。
蒋佑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好,好的很。”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朝床上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