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独立》赤白

1、副锁重楼(序)

　　“下一次，一定只为自己而活••• •••”少女一身红妆，如墨的长发无力地飘扬，曾经的遗世独立竟让她此刻显得那么虚弱，回望着城楼上那一抹飘渺的身影，如同相隔在两个世界，她的声音是那般微弱，仿佛隔着天地就只说给“他”听。
　　少女的身后是华丽的迎亲队伍，满布大地的是一片不可收拾的红，为首的男子神采飞扬，墨绿的眼眸标志着他皇族的身份，莫诺大地上的主皇。
　　她逆风站着，飞乱的发丝模糊了面容，不在乎身后是怎样的辉煌，少女只是静静地站着，只差一步，只剩下一步就不再是迦叶的地界，只要踏了出去，逝雅，我们便不再见了。
　　少女调转了身体面对着迎接她的人们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却也是昙花一现，凋落在盛放的瞬间，就在少女的足尖踏出的那一刹那，仿佛有千万的萤火突然出现，少女的身体变成了千万的脆片，无视众人的惊慌，那些碎片就这样被经世的风带起缓缓消失在这片被战争围绕的土地上，如同从来都不存在般，就这样消失了。远处的城楼上，那人白衣似雪，长发飞扬在风中，如同世间最美的神祗，从虚无的地方远观着蝼蚁般的世人，一阵细风过，金色的双眸中竟滴下了血色的泪，一滴在繁华中绽放的哀……

　　“冷夜似铁，重楼附锁，独步而履，终不悔••• •••”

　　没有黑夜，没有白昼，昏黄交替的暮色不及此混沌，了无笙箫，死静••• •••似乎还有麻木的疼痛，哪里是伤？是忘了什么吗？为什么感到一丝空洞的悲哀？
　　“孩子，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苍老的话语默然响起，如此空洞的地方，却没有回音， “孩子，姒皇，孩子，听得到吗？”声音得不到答复似乎有些焦急了，或许是又似绝望了，一赴三千，人世一年，重楼三千，三年了，那孩子在里面也就是已经三•••千年了，还•••活着•••吗？
　　“谁的声音•••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声响，不是声音，而是感应，似乎已经不能出声的原因。突来的回应让来人有了希望。
　　“好孩子，你听到了姥姥的声音了吗？”
　　“姥姥•• ••• 是谁？”老人的脑海有一丝空白，难道连记忆都已经“净化”掉了吗？
　　“姒皇，你不记得姥姥了吗？”
　　“姥姥，是谁？”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表示着她心中的空白并非虚假。
　　距离那片混沌只有一尺，如此深刻的虚无，无声叫嚣的深邃，这便是传说中的“重楼”吗？那个世上唯一的神秘之地，对于罪人的最高惩罚，竟是如此的地方，老人的额头浸出了豆大的汗水，这样的地方若是有一丝意志怕是也会被吞噬掉，那孩子现在••• •••
　　“孩子，来，到姥姥这边来，姥姥带你出去。”老人的声音有些急切了，自己划开重楼的门已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而那片混沌内却是没了回音，“姒皇！快！”
　　缓缓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红，那是一抹破败的红裙，少女肌肤雪白不似常人，柔美的五官让人想起词藻中所形容的绝代佳人，长发如墨及腰纷飞，只是那双原本应充满灵气的双眼此刻却没了焦距，她的存在不能让人联想到那个一曲百花放，一舞绝千尘的圣女，如今的姒皇更像是从幽暗中诞生的魂魄，那么安静，仿佛自己不曾存在。看到这样的少女，老人竟是没了动作，这样的一个人还是姒皇么？
　　少女掉转了身子，“看”着老人，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半点笑意，仿佛是扯线的木偶，眼神空洞，“羽化姥姥。”嘶哑的声音让老人的泪不禁纵横，那副天籁的嗓子，如今却音如鬼魅，为了那个人，这个孩子竟将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孩子，记得了么？”老人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她的声音在颤动着，婆娑着双眼，抚上了少女的脸颊，肌肤冷如寒冰让人不禁缩手。
　　“记得了。”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沙哑，只是眼中有了焦距，却是那么的平静，“为了活下去，在重楼里我不能有思想，如今得以脱身自是恢复了意志。”少女又是一笑，有了几分生气，“姥姥，谢谢你。”她转身看着正在消失的重楼入口，望着那片混沌，只说了声“再见”，无怨，无惧，在尝尽世间最为恐惧的折磨后，对于那个陪伴自己千年的地方却还是恨不起来。
　　“孩子走，跟姥姥回帝珈去，从此不再出世了。”老人伸出去拉少女的手却是落了空，“姒皇，你••• •••”
　　少女回身看向老人的双眼，从老人慧亮的眼瞳中，她看到了如今残破的自己，也看到了老人的诧异，“姥姥，我还，不能走••• •••”

作者有话说

　　初次写文 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