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李月笙

11、记忆？

　　祈机望着天空中的一盏盏孔明灯，并没有正面回答赵烟的问题，而是变戏法般地从他的广绣中掏出了一盏孔明灯，那盏灯好似与寻常的孔明灯不同，寻常灯芯为橘黄色，而这盏灯的灯芯却为蓝色，很妖艳的蓝，随着火焰的跳动，赵烟的魂好像也被吸进了。
　　赵烟意识逐渐模糊，迷离间，她好似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雪地，鹅毛般的大雪，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女正在雪中策马扬鞭，一身火红，十分张扬，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树林中，一个骑白马的男子紧追其后，赵烟只能看到那男子的挺括的背影，男子爽朗大笑：“说好的赛马输了，便要依我所求。”
　　少女明媚笑道：”想让我离开蓬莱随你去盛京，先赢了我再说，驾。“

　　赵烟好似又到了另一处地方，这个地方她来过，正是樊楼。
　　又是那个少女，此时，她的面庞轮廓好似清晰了一点，但还是十分模糊。
　　只见那少女十分欢快，正坐在二楼雅间大口喝酒，一边看下方舞娘跳舞，一边与一名白衣男子说说笑笑，那男子的背影赵烟认得，这是与少女赛马之人，此时男子依旧背对赵烟。
　　忽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一名锦袍男子摇着折扇走了进来，锦袍男子身后还跟着许多手下，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下盘稳健，呼吸沉稳，气息内敛，相必都是修为不浅的武师。
　　只听锦袍男子道：”六弟，听说你去了趟蓬莱仙岛，还带回来一位美人，想必这位便是你带回的那位女子。“
　　蓬莱仙岛？这位少女也是蓬莱岛之人？赵烟有些诧异。
　　锦袍男子看向少女，忽而有些愣住了，随后大赞道：”这位小姐容貌绝伦，在下好似见到了天女下凡。在下乃是青国国君次子-麒云，不知可否邀小姐去府邸喝杯薄酒呢。“
　　赵烟疑惑，这少女究竟是有多美，这青国二皇子显然是对这少女一见倾心，能让一位见惯了世间美女的皇室中人一见倾心的女子，容貌定然不俗，可惜赵烟眼中少女的脸是一团模糊。
　　少女并不搭理锦袍男子，反而转头大笑起来，笑声十分悦耳，随后揶揄白衣男子道：”麒机，你可从没提起过，你还有一位当青国皇子的二哥哦。你藏得好深呐！“
　　青国皇室便姓麒，麒麟的麒，这白衣男子是那二皇子的六弟，那白衣男子自然也姓麒，麒机？祁机！这白衣男子竟与樊楼楼主同名。
　　赵烟身为赵家家主的长女，日后可能会继承赵氏家主之位，她自小读书过目不忘，自然也是读过青国史书的，但从未听过有人叫麒机的，倒是这位二皇子麒云，她曾在史书上见过，那是一位百年前的人。书上记载，这位麒云便是上上任青帝，而且还是位明君。
　　百年前？她为何会看到百年前的事情，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等赵烟仔细思考，眼前场景又开始变换。

　　令赵烟十分惊讶的是，眼前场景竟然是赵氏宗祠，只见祠堂正中央坐着一位十分威严的中年男子，待赵烟看清那中能男子的脸，愈发诧异，她在宗祠中见过这位中年男子，这男子便是上任家主，她的爷爷--赵林，也是这四洲八岛中，第一位达到天人之境的武师。
　　而那位看不清的少女，不，此时的少女已然长成，身量纤纤，但明媚张扬的气质却丝毫没有改变，只是有所收敛。
　　女子此时跪在赵林的下首，赵林周身威压十足，他此时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冰冷威严的声音在宗祠中响起：“你自小就没娘，为父对你宠爱有加，不想养成了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为父？爷爷的女儿，那就是我的姑姑，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位姑姑？当然，赵烟也从未见过这位爷爷，准确来说，父亲并不是爷爷的亲子，而是养子，是从赵家旁支过继而来。
　　少女面对的虽然是天人之境的强者，却丝毫不畏惧：”无法无天？何为法，何为天？这些规则，不过是你们这些天意的拥趸编织出来，用来欺骗世人的谎言罢了！“

　　赵林面丝毫不见怒气，堂堂四洲八岛第一强者，却被自己的女儿当面指责。赵林笑道：”生老病死，世间轮回。无人能够打破这世间的规则，即使打破又如何？到头来，你会发现，你所拥有的，都会失去。“
　　女子也不像之前那般尖锐，高昂的头颅也渐渐低了下来，赵烟虽看不清女子面上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女子的情绪变得低落无比。
　　赵林继续道：”让死人复活，是要付出的代价的，那巨大的代价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若你执意如此，为父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你以后便不是赵家的人，也莫让这份因果牵扯到赵家。”
　　女子似是下定决心般，毅然离开了祠堂，临行前，她看了一眼父亲。此时的赵家家主，背对着女儿，记忆中父亲如山般的伟岸身躯，随着时间的流逝，好似也不再如从前般挺拔，反而显得有些孤寂。
　　赵烟看着女子离开的背景，思索着他们的谈话，死而复生？这世间，真有令人死而复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