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一生》寒雨薰

8、花坛旁的生日

　　五　　花坛旁的生日
　　日子过的飞快，青春的岁月，过的时候总觉得漫长，可一转眼，回头望的时候，又会谓叹它的短暂，回味它单纯的幸福。
　　雪融了，叶子抽芽了，春天又来了。在沈皓家春天的意味比往年更浓，在他家胡同口新建了一座花坛，月季等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点染了红黄橙绿各色来。
　　高三就该毕业了，有时沈皓坐在花坛上想像着他高三以后的生活，想想又觉得想与不想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
　　从冬天以后还没见过面，那张脸会浮现在他面前，伴着初秋的落叶，还有漫无边际一片雪中。但从沈宇的口中绝对不乏刘思雨的消息，哭了，笑了，生气，高兴
　　，自己的弟弟如此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春天的风沙吹了过来，沈皓偏开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却望见口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长发还是梳成马尾，覆额的刘海，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为躲避风沙挤眉弄眼。
　　他向她点点头连微笑都没回复，继续走。
　　“沈宇不在吗？”刘思雨问。
　　“可能去踢球了。”沈皓停下脚步。
　　“你呢？不去吗？”
　　“恩。”
　　刘思雨走到花坛旁坐下。
　　“今天是找他借物理笔记的，所以没打招呼就来了。”

　　“是吗？明天吧。我转告他。”
　　“那先谢了。”
　　“再见。”
　　“你，讨厌我吗？”
　　“没……没有。”
　　“可以说几句话吗？”
　　“恩。”沈皓坐在她旁边隔出一小段距离。
　　“上次在颐和园已经为写那些东西的事道过歉了。应该没什么可说的才对。可是今天是我爸爸去世的日子，出生后一岁，爸爸就去世了。连他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像我？”沈皓脱口而出。
　　刘思雨惊的抬起头，询问的望向他眼睛深处，沈皓低下头。
　　“猜的。所以你才写的那些东西。”
　　“刚才还以为，你看过我写的那些呢。吓了一跳。”
　　“今天的感觉不一样吧？”
　　“虽然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因为是没建过面的完美人物，而且是妈妈口中的完美人物，像梦里的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拿着铲子，穿着围裙，让我想起了妈妈口中的爸爸。不过，很寂寞要是爸爸还活着的话今天会和我说什么呢？”
　　“去世时，还很年轻吧？”
　　“二十八岁。”
　　“你像你的父亲吧。”
　　“听妈妈说像。”
　　“是吗？”应该是个美男子了，沈皓想。
　　又是沉默，但沈皓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低着头，若有所思。刘思雨笑笑。
　　“你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随便坐坐。”沈皓顿顿“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许真有叫命运的东西存在，刘思雨想。
　　“又过了一岁，感觉真好。”
　　“哎？”
　　“终于长大成人的意思。”沈皓刻意解释。
　　“我，明年秋天１０月２７日长达成人。”
　　“想上什么大学？”沈皓引起话题。
　　“学英语，当个英语老师。”
　　“目标还是理想？”
　　“理想，生活理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记得一本书上说过，人愿意看命运起伏跌宕的主人公故事，可自己的真实生活还是愿意过平凡幸福的日子。如果说，我有什么算得上奢求的愿望。那就是有一天能到英国，去拜访我喜欢的那些大文学家的故居，从这个小镇到另一个小镇。慢慢的走，悠闲的欣赏村落里的民居，还有路边的野花。站在故居前冥想那些浪漫的事不要走马观花，只动照相机不动眼睛，不止把那些画面记在相纸上，还要刻在心里，这样的旅行一生一次就够了。”
　　“是吗。”
　　“你呢？”
　　“我？没什么理想。如果说想干点什么……游泳，登山，攀岩，篮球，足球，……”
　　“想当全能体育健将。”
　　“差不多。”
　　“现在为什么不试试，北京除了没有海之外，山不是有好多吗。”
　　“也是。”
　　“有一次，我们春游登香山旁的植物园去了樱桃沟，和了那的泉水，有很多人在那接泉水。听说原来水流特别冲，现在细多了。”
　　“人很难和自然平衡。”
　　“听起来像哲学家。”
　　“还差的远。你也喝了吗”
　　“喝了一瓶子，特清，特甜。”
　　“一份子。”
　　“什么？”
　　“让水没的一份子。”
　　“的确，可不喝水，人又没发活。所以还让水为人所用，只是别过度。是吧？极端哲学家。”　“极端吗，我？”
　　“开玩笑的。”
　　“玩笑。”到了能互相开玩笑的关系了吗。沈皓与刘思雨目光想接，他眼中闪过一丝腼腆。
　　“下回放暑假，高三就毕业了吧。”
　　“恩。”
　　“那时一起去爬香山吧。现在是百花开放的季节，植物园这个季节特别美，不过，那时的香山一片苍翠也别有一番风情。”
　　“……”沈皓犹豫着。
　　“和沈宇，何晓，王小天。”
　　“好。”沈皓点头。
　　“是约定呀。”
　　“一定会遵守。”
　　两个人坐在花坛上，随意的说着闲话，会心的一笑之后，又会匆匆忙忙的转过头，再静默一阵子。
　　天就这样，悄悄的拉上黑幕。
　　“冷吧？”沈皓问。
　　“有点儿。”抬头看，天已是深兰色，点点银星悬于天际。“已经六点多了！”
　　“晚了吗？”心里却是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能在此刻停驻。
　　“和妈妈说好五点的。”
　　“那快回去吧。”沈皓微笑着挥挥手。
　　“再见。”刘思雨跳下台阶，飞快的跑向胡同的另一端。
　　沈皓自己永远也无法知道那抹笑带给他多少神采，他眼中只觉得面前的那个女孩的笑才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渐渐的他脸上的笑消失了，拿着足球的沈宇走过来。
　　“刚，回来？”
　　“啊。”沈宇拍拍沈皓的肩头，“回去吧，哥，怎么一个人在着坐者。”
　　“一个人坐了会儿。”为什么要说谎呢？沈皓问自己。

　　吃过晚饭，沈宇来到沈皓的房间，随手翻着桌子上的杂志,漫不经心地谈着学校的趣事。
　　“哥，想好报哪个大学了吗？”
　　“没有，也就听妈妈的意见，报考文学研究之类可以整天坐着的专业。”
　　“哥怎么想？”
　　“我的想法无所谓。”沈皓胡乱翻着教材。
　　“要是我，可不能什么都听妈的话。反正我早有打算。想知道吗？”
　　“什么打算？”
　　“我要和刘思雨报考同一所大学，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你满脑子想的只有这些吗？”
　　“要是喜欢一个人，也许会觉得她是个完人吧，老天爷专门为你而造的完人，这么想挺幼稚吧。”
　　“人都是这样的。”
　　“决定了就不会改。到时候妈要反对我报的大学，你可得帮我说话”
　　“一定。”
　　这一夜沈皓静静的仰卧着望着天花板，一片黑寂，空无一物，像他的人生。直到黎明时分才浑浑沉沉的睡着了。亏得他学习成绩很优秀，报考那所大学都没问题。
　　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