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笑》上官团团

2、第2章：醉仙居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灵动且又柔美的歌声连绵不绝，时而如清泉徐徐，时而又如孤雁盘旋，似远似近、若即若离，恍若隔世之余又令人深醉其中。

　　在这清丽婉转的歌声中，慧妍渐渐睁开了眼睛，朦胧间看到眼前一片古色古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处一间雅致的厢房。窗前洒下一缕月光，氤氲在自己周围，伴着那脱俗的歌声，更是显得别样生姿。慧妍缓缓起身，情不自禁道：“古代的夜色也是这样美啊。”

　　这时，门缓缓地开了，走进一位女子，头上随意地绾了个发髻，一身清朝女子的打扮。看见慧妍醒了，淡淡道：“姑娘可醒了，您可是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呢。”“这是哪儿啊？”慧妍问道。“醉仙居。”那女子道。“醉仙居？”慧妍不由地一怔。那女子有些不快，道：“哟，咱们这儿可是名震京城的酒楼，您不会连咱们醉仙居的名号都没听说过吧。”慧妍笑了一下，道：“听姑娘这么说任何人久仰醉仙居名声应是在常理之中喽？慧妍不才，做了一回常理之外的人，让姑娘见笑了。”猛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对了！是慧然！慧然到哪儿去了！忙问道：“慧然呢？”那女子道：“慧然姑娘比你早醒一天，现在正与咱们老板谈天呢，姑娘要是体力尚支，就随我来吧。”

　　慧妍听后心中顿觉安心，忙换了身衣服随着那女子走了。一出厢房，印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静寂，酒楼中只坐落着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虽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热闹，但却仿佛走进了一幅迷雾交错的画卷，给人一种清丽、超凡脱俗之感，似隐归了山林一般，几幅雅静的山水画，给人以一种清幽的奇异味道，却又像一个迷宫，人的整个头脑都被这雅静、清丽的感觉弄得眩晕，无法自拔……那歌声始终未停，弥漫在整个酒楼，甚至是溢了出去，零零落落地洒落在夜色里。

　　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那女子才在一间厢房前停步，轻轻打开门，恭敬地道：“老板，慧妍姑娘来了。”“请进”房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慧妍步入厢房，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位风姿绰约、典雅迷人的女子，屏风旁站着另一位女子在唱着歌，可不就是那一直弥漫在酒楼中的歌，定睛一看，唱歌之人竟然是慧然！

　　歌声戛然而止，留下一阵颤动的回音。慧然上前拉住慧妍的手说：“姐姐可醒了，姐姐想不到歌是我唱的吧，我唱歌从来就不是这样，但是唱这首曲子时可就不由自主，唱歌之时自己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也难怪你听不出来了。”慧妍会意一笑，转身向坐在桌旁的美丽女子道谢：“想必这位就是醉仙居的老板了，多谢老板这几日的照顾以及对慧然的指点。”那女子一笑，道：“慧妍姑娘请坐。”慧妍拉着慧然缓缓坐下，慧妍问道：“敢问老板尊姓大名？”那女子笑道：“尊姓谈不上，大名就更是不及了，我叫柳三娘。”说完又看了看眼前的两姐妹，感叹道：“三日之前你们两姐妹竟是从天而降，可真是太奇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慧然不语，她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慧妍倒是出乎意料地坦诚，道：“如果说我们两姐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柳老板会信吗？”柳三娘一时有些怔住了，凝视着慧妍和慧然，眼神很复杂，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

　　半响，柳三娘笑道：“尝尝我们这儿的酒吧。”慧然忙问：“可是昨儿个你对我说的笑春风？”“正是。”柳三娘笑答道，命人取了来。

　　杯中的酒，是诱人的红、是醉人的香。慧妍不由地怔住了，想起尹震风杯中的酒也是同样的醉人、同样的香醇。慧然也想到了尹震风，只觉眼前这酒万般刺眼，不由地把目光移开。

　　柳三娘看了看二人的反应，释然一笑，道：“慧妍姑娘，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我真的是等了好久了。”“等了好久？”这回轮到慧妍和慧然怔住了。柳三娘似乎特别爱笑，愉快地笑道：“既然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就再保险不过，你们初来乍到，也不知将来路在何方吧，不如让我为你们介绍个好去处，怎样？”

　　慧妍忙说：“请柳老板指点。”柳三娘缓缓道出：“钮祜禄大人是朝中重臣，他这次啊要为整个钮祜禄家族的命运赌上一局，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需要两个女儿。不知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做他的女儿，钮祜禄府上的千金小姐？”“千金小姐”这个词就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二人心上，曾经种种不堪的回忆顿时浮现于心，那样残酷、那样清晰。慧然面无表情道：“曾几何时，我们姐妹倒还真是千金小姐，柳老板这回可算是找对人了。”慧妍问道：“何时何人接我们入府？”柳三娘赞许一笑：“我果然没有找错人，明日钮祜禄大人的二位公子便会来接你们。”

　　慧妍像是没听见似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酒杯中那醇香且诱人的红，问道：“此酒，叫笑春风？”“是。”柳三娘答道。慧妍听罢一仰而尽，只觉醇滑香甜，直沁肺腑，整个人飘飘欲仙的同时却又感到苦涩难言。“好酒，果然是好酒。”慧妍笑赞道，旋即起身，道：“方才慧然唱的是北宋诗人林逋的七律《山园小梅》吧，不如柳老板也教我唱，如何？”柳三娘含笑道：“慧妍姑娘何不凭着记忆唱一唱？”“柳老板这话说得好啊，那音律当真是印入我心底了。”慧妍言毕便唱了起来。灵动且又柔美的歌声连绵不绝，时而如清泉徐徐，时而又如孤雁盘旋，似远似近、若即若离，恍若隔世之余又令人深醉其中。

　　慧然听着，心道：“姐姐呀，唱此曲之时你又何尝不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再看了看杯中那刺眼的红，怔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喝，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柳老板，夜已经很深了，我有些乏了，这就回房休息去，失陪。”柳三娘微笑点头。

　　慧然缓缓迈出厢房，只觉那歌声越来越远，恍若隔世，渐渐的，仿佛整个世界都消逝在这陌生的歌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