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思》白生若梦

32、第三十二章：诀别

　　我与紫晶如约而至，楚流年也同样如约而来。
　　紫晶在不远处的一旁等候，我与楚流年则面面相对站在那颗枯树之下。
　　“想通了吗？”楚流年问道。
　　“嗯。”我黯然失色轻声回应他，那时我的心情复杂之极，无语言表。
　　“如此便好，”楚流年缓缓走近我说道：“浮沉，莫要怪我狠心，有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会用我的方式护你一生周全，你只需明白我心中的人是你既可。”
　　“师傅的所做所为，我并不明白。”我的眼泪漫溢成灾。
　　楚流年的手指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他对我说：“莫要哭了，你若真想嫁人，等回到神域，我可为你重新挑选郎君。”
　　婚嫁之事岂能如此？还是楚流年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我望着他低声喃喃道：“师傅，你根本不懂爱。”
　　楚流年将我揽在怀中，他的身体依旧冰冷刺骨的可怕，他说道：“也许吧，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足矣，我虽然不能给你名分，但我可以给你我今生今世所有的爱。”
　　为何如今的他变得这般陌生？三日前我原本还不这般认为，可如今，他的所做所为我真的无法理解！还是他楚流年向来都是如此这般，只是我一直沉浸在对他虚幻渺茫的爱意中无法自拔无从观察过罢了。
　　“放开！”突然，眼前一道突如其来的紫光横空劈向楚流年，同时伴随着白霂羽的一声怒吼。
　　楚流年瞬间闪避出几丈，那紫光直径夺掠而过，身旁的枯树被瞬间撕裂的粉碎。
　　与此同时，我的手臂一紧，一道黑影瞬间移动到我身旁，一股蛮横的力量将我一把直径拽开。
　　墨衣蓝发，银莲蓝玉，白霂羽！他不是在修罗殿议事吗？为何突然会……？
　　白霂羽将我护在身后，周身的紫黑灵气浓厚缭绕，杀气溢出，他语气略微愤恨的说道：“楚流年，许久未见，你是完全忘记罗刹鬼刺的滋味儿了吗？”
　　楚流年一手拔出穿云剑，淡淡回应道：“岂敢？”
　　“哼！”白霂羽冷哼一声道：“吾之爱妻，又岂能容你动手动脚？”
　　楚流年显少有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与浮沉两情相悦百年，你若是真心爱他，难道不该听听他本人的意愿吗？”
　　“强词夺理！”白霂羽周身的紫黑灵气紧跟着沸腾，顺时扩张至整片视线可见区，他的长发与衣摆翻飞如翼，庞大的灵气波动，压迫得远处静静等待的紫晶直径倒地动弹不得。
　　楚流年金光护体，穿云剑顿时金光缭绕，他挑衅说道：“怎么？心虚了吗？”
　　白霂羽并未再说什么，指尖流转星光汇聚，右手的罗刹鬼刺爪款款现形，他直径冲向楚流年，速度之快，一旁的我根本没来及看清。
　　气流中一紫一金，两道光芒碰撞在一起，根本无法看清全貌，强强厮杀，气吞山河，顿时连天地也失了颜色。
　　随之，两道光芒腾向空中，周围的岩石山体被看不清的数道金光紫光撕裂的粉碎，刹那间地动山摇，灵力余波闪天震地。
　　“都给我住手！”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一幕，所以才会想到悄然离去，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他们二人两两相撞的局面。
　　白霂羽与楚流年同时坠落至一旁，他们二人相互对质，白霂羽依旧是毫发无伤，而楚流年嘴角却缓缓溢出一丝血迹。
　　我立即挡在他们之间大喊道：“霂羽！不要！”
　　白霂羽一脸惊异望向着我，随后怒道：“梦，让开！”
　　我开口恳求道：“霂羽！收手吧……”
　　白霂羽周身的灵气缓缓暗淡下来，他对我说：“梦，过来我身边。”
　　我的眼泪又一次漫溢着说道：“霂羽，是我自己决定要回神域的，并非他人强求，我求你了！收手吧……”
　　白霂羽顿时默然神伤，他的眼眶渐渐红润了，他心意难平的问我：“你说你要护的人……可是他楚流年？”
　　“我……”不是！可是我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强行控制着眼泪望着他。
　　白霂羽一步一步走近我，他的手覆盖上他的心口：“梦，你可知道？我这里好疼……”
　　终于，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颗坠落，他说过，如若我离开他便会心痛！可是……此时我如若不从，醉星月便会没了性命！他对于我来说犹如亲人一般，我怎能做到放任他的生死？
　　我不能心软，若是我此时心软，白霂羽所承受的伤痛便会白费，醉星月也会被处刑，那一切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得不尝失。
　　白霂羽神情低落，他双手抚上我的双肩缓缓说道：“梦，你说你爱人的是我，我信了，你说你与他仅是师徒关系，我也信了，如今你我大婚将至，可你又是这般无情……”白霂羽哽咽了，一滴眼泪顺着他琼花似玉的脸颊滑落至下，隔了许久他才微垂睫毛继续道：“我到底该信你哪一句？”
　　我的心碎了一地，泣不成声的哀求道：“霂羽……你不要这样！”
　　白霂羽微垂眼帘，他的眼眸传达着无限的伤痛，那时，他竟问我：“梦浮沉，你到底是否曾……爱过我？”
　　我很想告诉他，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他！我要护的人也并非楚流年！
　　可是……我不能……
　　我缓缓推开他，直径背过身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我怕下一刻我便会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地立即扑进他怀里！我含泪说道：“你全当是我……贪恋你的美色吧……”
　　“呵！”身后传来白霂羽冷冷的一笑，他的语气低沉嗓音沙哑着说道：“我懂了，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只不过是他的替身罢了……”
　　“大长老！！”魔族的援兵与杨公子纷纷由空中落下将我们团团包围。
　　我立即回身望向白霂羽。
　　白霂羽没有再落泪，可他的表情看似比落泪还要难过一千倍一万倍，他的双眸黯淡无光，仿佛是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四目相对，白霂羽并未再同我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凝望了我许久，他眼中的那份失望使我心痛到无法呼吸，他神情的那种绝望令我至今也难以忘怀。
　　白霂羽缓缓转身直径远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仿佛在滴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淹没着我的眼眶不停坠落，而他的身影也在我的眼中模糊不已，渐渐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那时，我还傻傻的幻想着只要我们彼此扛过这段煎熬的日子，便可永远安乐的在一起，后来我怎么也未曾想到，那竟成了我与白霂羽之间的误会难解的根源。
　　回到神域后，一连好些天，我背着楚流年时刻密切观察着有关醉星月的行踪。我也去了神域密牢查探，但即使是寻便整个神域，却也未能寻到有关醉星月的半点蛛丝马迹。
　　如此说来，醉星月应是被秘密囚禁在了某一处，徒劳无获，最终还是只能从楚流年那处下手。
　　楚流年平日依旧是繁忙于公事，那日得知楚流年归来，我连夜冲入他的寝殿质问道：“醉星月究竟在哪？”
　　那时，楚流年仅身袭了件银灰睡袍盘坐在茶桌旁，他的银白色长发已解开四散在身体周围，胸膛微漏眼帘微垂，他一手轻抚着茶杯边缘冷声说道：“你何时变得这般不懂规矩？”
　　我立即扶手跪地向他行礼，说道：“师傅说过，只要徒儿回到神域便会放过师兄。”
　　楚流年深邃的银灰双眸渐渐望向我，淡淡回应道：“我只说过可饶他不死。”
　　我情绪略微激愤问道：“为什么！？师傅……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师兄他毕竟是您的亲传弟子啊！”
　　楚流年依旧从容不迫看似平稳的抿了口茶，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能为他做的便是保住他的性命，待诛神之事完成后便可还他自由。不过在这之前，”他的眼神直径盯上我，冷若冰霜，他继续说道：“你若是再敢离开神域，我便会即刻遵从天命神诏，杀他取命。”
　　“师傅当真下得了手了吗？”
　　楚流年无情冷声回应道：“你可试试。”
　　“师傅……”我本想说我想见醉星月一面，可楚流年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一般，直径打断了我的话语。
　　“退下吧，我乏了。”楚流年同时缓缓起身背向我冷漠说道。
　　“不！流年！”我立即起身两三步到他身后一把紧紧抱住他的腰身，语气祈求着说道：“流年……让我见见师兄可好？”
　　楚流年的身体先是微微一颤，随后他的双手缓缓覆盖上我的双手，冰冷异常，他平静如水的回应道：“好，只此一次。”
　　“嗯。”我立即点头应道。
　　楚流年转身面向我淡淡一笑，他一手轻抚上我的脸颊柔声说道：“莫再愁眉苦脸了。”
　　“嗯。”他银灰色双眸仿佛能将一切看穿，我很是担心他能够直径洞察我内心的想法，便立即慌忙逃避着他的视线。
　　楚流年轻抚着我的脸颊缓缓靠近我，眼帘微垂……
　　他这是……
　　就在他唇即将对上我的唇时，我立即别过头慌忙提醒道：“师傅已有妻室。”
　　自从楚流年与玄灵女帝成婚，我又与白霂羽确立夫妻关系后，我心中不知何时已经再难以接受楚流年，好似是回神域后便觉得不论他是否爱我，我也渐渐不再似从前那般关心，不再似从前那般在乎，我此刻只想着能够快些救出醉星月，然后尽快回到白霂羽身边。
　　“我与玄灵有名无实。”楚流年淡淡回应道。
　　我立即推开他后退两步说道：“师傅的家事浮沉无权干涉。”
　　楚流年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走向一旁的置衣架上取下一件墨色披风袭上身，说道：“跟过来。”
　　我两三步紧跟在他身后向寝殿里室走去，一直走到内室旁的一面雕刻浮云图的墙壁前。楚流年一手抚上中央的浮云，顿时金光缭绕，壁画仿佛被生生撕开，显露出一通黑暗的密道，墙壁两侧的灵荧灯被纷纷点亮。
　　“自行前去。”楚流年道。
　　我顺着幽暗的楼梯密道台阶一节节走下，即便是有两侧灵荧灯的照明，其中却是依旧幽深森冷的可怕。
　　我回头发现楚流年并没有跟来，而是站在道口望着我微微点了下头。
　　我直径向里走去，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内部变大了许些，昏暗的光线下，四周全是岩石壁，两道玄铁铁链之中那道身影！
　　散落在身体周围的金发，他一身遍体鳞伤，像是鞭痕，醉星月低落着头，看不清神情面容，可他衣衫褴褛，身上更是血迹斑斑。难怪我一直寻不见他，原来是因为楚流年将他囚禁在了自己的寝殿里！
　　我的眼眶一瞬间不知不觉间湿润了，我三两步到醉星月面前，双手捧上他的脸颊叫喊着他：“师兄！师兄！！”
　　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醉星月微微睁开双眼，他望着我奄奄一息的低声唤出我的名字：“阿……阿夜？”
　　“是我！师兄！你怎会如此……？”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醉星月虚弱的说道：“你已经离开……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要救你出去！”我立即召唤出千叶剑一剑冲着紧紧拷着他双手的铁链砍去下！
　　“咣”一声！碰撞之处渐起几道火花，而那铁链却未能被斩断。
　　什么！？连千叶剑也无法斩断？
　　“阿夜……没用的……此处吸食灵力……”醉星月缓缓说着，确实如醉星月所言，此处呆的越长灵力越是虚弱。
　　“师兄！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醉星月有气无力的喃喃着：“阿夜……阻止诛神……”
　　“什么？”我疑惑不解的靠近他。
　　醉星月缓缓低声说道：“这三界真正的霸权统治者……其实是我们一直敬重的天命神……一切都是天命神的阴谋……我们都只是他的棋子……阿夜……你是诛神关键所在……天命神之外还有真神存在……诛杀之必定会引起世间乱序……生灵涂炭……”
　　“我该怎么做？”我问。
　　“远离神域……离开……去魔界……那里有白前辈的庇护……是如今唯一的净土……千万不要再相信师傅……他就是天命神的利刃……更不会有任何感情……一定要阻止神魔之战……否则……”醉星月的话并未说完，我的后脖颈处便传来一记重击，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任何知觉。
　　黑暗中仿佛有一丝光亮，我缓缓睁开双眼，缠绕着云纹的顶层纹路。
　　此处好似是……楚流年的寝殿中？而我身旁又仿佛有另一个平稳匀速的呼吸声。
　　我立即睁大双眼，果然！转头的一瞬间，我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因为我一旁静静平躺着的人正是楚流年！
　　“师……师傅！”
　　楚流年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我。
　　我慌忙起身，一个踉跄从床榻直径摔落在地。
　　难道昨夜我与他！？
　　不对，我的衣衫完好如初，不曾褪下，身体也并无任何异样感，可我为何会睡在他的床榻上？该死！若是白霂羽知晓此事，怕是会直接杀上神域。
　　“我怎会在此处？师傅！徒儿该死！”我立即扶手跪地。
　　楚流年缓缓起身，柔声说道：“昨日天色已晚，我便留你在殿中过夜。
　　“人言可畏，师傅不该如此。”
　　楚流年不慌不忙地下了床榻整理着着装，束发之后他才继续说道：“白霂羽，想见吗？与我一同上战场。”
　　“战场？”难道是醉星月所说的神魔之战？
　　“神魔已宣战，这一次，”楚流年望向我笑了，那笑容鬼魅阴森的可怕：“白霂羽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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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我猛然清醒，却发现自己置身在自己房中，后颈处传来一阵阵酸痛。
　　“二师兄，你终于醒了！”一旁的紫晶呆呆望着我。
　　“师傅呢？”我连忙问道。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师傅他早已经上战场了啊。”紫晶道。
　　“什么！？怎的突然会？”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神魔本就不和，战乱是早晚的事，早在数月前，我就听说魔族便已经蠢蠢欲动，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并未宣战，这不你才回来没几天双方这就宣战了。”
　　我怎么也未想到一切来得这般快！如此说来，楚流年并不在神域，此时也是救走醉星月的最佳时机。传送之术可直接将醉星月从枷锁之中抽离出来，也可送他们瞬间离开，时机已到东风将至是时候了。
　　我立即说道：“紫晶，随我先去救师兄！”
　　“师兄？他在哪！？”紫晶一脸疑问。
　　“别问了。”那时我已经无暇解释给她，我一把抓住紫晶的手直径冲进楚流年寝殿，打开密室顺利进入其中。
　　那时醉星月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紫晶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大概与我的想法相同，也未料到楚流年竟将醉星月囚禁其中。
　　确定醉星月生命迹象正常后，我将魔界长老令取出交给紫晶，并告诉她使用方法。
　　我叮嘱道：“你们到了魔界后，出示我交于你的魔界长老令便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紫晶，大师兄就交付于你了，好好照顾他，我处理好其它事后便会去魔域之都与你们汇合。”
　　“二师兄！我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紫晶依旧是一头雾水。
　　“师傅不可信，神域我们不能继续呆下去，大师兄醒了自会解释一切给你听，现在听我的！别再问了！快走！”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一个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搀扶着醉星月的紫晶立即将粉色的灵力灌入魔界长老令之中。
　　“嗯。”我点点头，亲眼看着他们离开，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这才放松了许些。
　　霂羽……等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随后，我立即出了楚流年寝殿御剑而行，奔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