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泽》尹十三少

5、费冉

　　晚上，向晚接到贾斯汀的电话，说是公司请客聚餐。作为工作新鲜人，上司叫做任何事都不该犹豫的。保住工作才是王道。
　　“都有哪些人啊？”
　　“就我们这些来开会的人啊。”
　　“那韩总他……会去吗？”
　　“哈，索菲亚你不会看上老板了吧？他的确是个美男子，可惜你要失望咯，他不会过来。韩总可是个大忙人呢。”
　　听他这么说，向晚总算安下心来。问了地址，赶紧换好衣服过去。

　　韩嘉果然不在。
　　到了酒店包间，向晚心情彻底放松起来。
　　男性居多的大家似乎才发现与会人员中居然还有个小美女，自然热情起来。
　　虽然各位主管来自世界各地，但其中有一半是中国人，大家还真是把中国的酒桌文化表现的淋漓尽致。一顿饭从七点吃到九点多，又到了KTV战到快十一点，还是没有一点结束的意思。

　　终于逮了个空隙，向晚拎上包，逛到洗手间。
　　用凉水拍了拍脸，那种要晕倒的感觉终于缓解了许多。
　　即使不喜欢也要假装高兴。这就是工作，这就是生活。向晚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
　　镜中的向晚穿着有朋克LOGO的T恤，套了一件棕色复古短款外套，她最喜欢外套上的双排铜扣。下身是一条白色低腰仔裤，镶满水钻的腰带在灯光下十分耀眼。

　　踩着足有8公分高的高跟鞋，歆晃晃悠悠的走回包间，可到了门口，她又不想进去了。不知道是哪位大仙在里面吼“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这大仙是穿越来的吗？
　　无奈的摇摇头，向晚倚在包间门边，从包包里摸出一个绿色的香烟盒。More，咖啡色的修长烟身就像巧克力棒一样令人着迷，可是味道要苦涩许多。但，她就是爱上了这苦涩的味道。
　　抽完一根，里面的人还没有散场的意思。再来一根好了。
　　虽然已经接近午夜，可走廊里还是不断有人来回走动。夜已深，但精彩的夜生活这才开始。北京，上海，纽约，LA，都是一样。
　　看来他们是准备通宵了，还真是精力充沛。抽完这根，就进去跟他们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去。

　　向晚一直觉得倚在娱乐场所华丽的墙壁旁抽烟是只有烟花女子才会做的事，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时候。不过颓废的感觉很棒。
　　正当她吞云吐雾时，一对小情侣相拥走过。女孩子的鞋带散开了，被绊了一下。男孩马上很紧张的问女孩碰到没有，还很细心的为女孩绑好鞋带。
　　曾经，他也为笨手笨脚的她绑过鞋带。
　　揉揉发酸的鼻子，向晚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抵着额头，疲惫异常。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喝了很多酒，头晕的厉害。大概又要感冒了。算了，回宾馆休息吧。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
　　“啊，难受难受……”她头抵在墙上喃喃自语。
　　“这位小姐，你还好吧？”有人拍她肩膀。
　　“我不是‘小姐’……”有些懊恼的回头，视线越过身后的服务生，落在站在不远处的人身上。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韩总怎么有时间过来？您可是大忙人呢……”扯上奉承的笑容，向晚完全摆出一副仰仗大公司生存的小职员的模样。
　　韩煜泽的眼神黯了黯，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他看了看向晚指间的香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推门进了包间。
　　向晚在原地呆了一阵，直到一个醉鬼经过撞到她，她才回过神来。
　　“是,贾斯汀……恩，有些不舒服……哦，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恩，那我先回去了……好的好的，再见。”

　　韩煜泽在包间里等了好久也不见向晚进来，不免有些奇怪。他终究按捺不住，走出包间，走廊上哪还有她的身影？
　　她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跑掉。
　　四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偏偏他居然忘不了她，这个该死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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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向晚没有再出现在公司。反正她一点用处也没有，留贾斯汀一个人照样可以把会开好。至于她嘛，帮千秋准备婚礼就好了。

　　晚上约了阮笑葳两口子和裴千秋两口子一起吃晚饭。只有向晚是孤家寡人，真是不爽。桐深一大概只有在这时候才最有存在感，向晚毫不犹豫的拉他来凑人数了。
　　很久没看到席洛楚，他竟然还是那么可爱。那张娃娃脸是不是到五十岁都不会改变？
　　“哎呀呀，小洛洛啊，想不想姐姐啊？姐姐可是想死你了。”向晚一看到席洛楚就冲上去掐他脸。
　　“晚晚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哈。嘿嘿……”席洛楚也是很无奈的，当年没少被向晚和笑葳折腾。
　　笑葳冷笑了一声，“向晚同学，你现在是在觊觎我老公吗？”
　　向晚白她一眼，“嗤，我这是调戏，光明正大的调戏。”
　　千秋声音弱弱的，“晚晚，应该要叫席洛楚姐夫啦。”
　　“哦？姐夫？”
　　席洛楚马上怕怕，“不敢不敢，晚晚姐客气了。”
　　“靠，我家老公都被你欺负惯了。”
　　“你有这二十四孝老公可少不了我的功劳呢。”向晚还不忘自夸。
　　桐深一给向晚添了菜，说：“你这小丫头打小就爱欺负人，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向晚吐吐舌头，“不用你管，追我的人多的去了。”
　　桐深一眼神一黯，随后又笑起来，“是是是，我们晚晚人气一直是很好啊。”
　　“啊啊啊，万里先生，你别一直那么深情的看着千秋嘛。还有两天，她就入了你的门，做了你的人，当了你的鬼了。现在搞的这么深情，是想刺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是吧？”
　　“你才是鬼咧。”千秋白了她一眼。

　　说起来，三人当中，裴千秋是最早固定下恋情的。
　　早在大一时，千秋就落入万里这个老鬼的魔爪了。这是当时笑葳的原话。
　　不过笑葳的恋情，用向晚的话来说，就是错综复杂。
　　阮笑葳和裴千秋是正宗的发小。两人从幼儿园就混一起了，一起念小学，一起念初中，一起念高中，然后一起念大学。至于为什么她们一个念商学院，一个念新闻学院，却能住在一个宿舍，这就得深入的讨论到咱们悠久的走后门历史了。所谓关系能使鬼推磨，就是这么个道理。千秋的老爸是他们Z大的终极BOSS，校长大人啊。所以在宿舍资源短缺的情况下，她们四人宿舍住三人也是正常的。
　　阮笑葳从小就是个万人迷，而且早熟的很。据说她从幼儿园开始，就会调戏小男生，小学的时候，已经有后援团了。后来，到了早恋成风的年纪，笑葳俨然成了恋爱达人。大学的笑葳更是如鱼得水，几乎全校各系别的男生都跟她交往过，甚至很多外校男生也拜倒在她的脚下。当年席洛楚也是这众多的男生之一。向晚曾说过，笑葳就是个祸水，明明脚踏几条船，却从来没有男生会有半点抱怨。女尊啊，后宫三千啊。
　　可是最后还是落入小洛洛的小爪子里啦。原来阮笑葳女王的外表下掩藏着一个正太控。

　　饭后，三个女人丢下三个男人，自己去泡吧。
　　桐深一也很无奈，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快搞不清“1025”到底是谁的地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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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千秋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你知道吗？费冉死了。”
　　“啊？”向晚很吃惊，“怎么会？”
　　笑葳点点头，“恩，据说死的好惨，连尸体都没找到。”
　　“那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道上的消息啊，我也是听说的，我好歹也是个记者啊，消息灵通的咧。不信你问桐深一，他肯定知道。”千秋很得意，这些小道消息，她最有发言权了。
　　“不会是阿一干的吧？”向晚有些担心。
　　“不是啦，桐深一虽然很护你，但太出格的事他大概不会做的。”
　　“那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知道嘛，我们上大学时费冉就在做小姐，被退学后还继续做哦。不过一开始就是小打小闹的，后来她居然去整容诶，回来之后在她们那个圈子，就是特殊服务行业里也有了些小名气。前两年被一个五十多的□□大哥看上了，她就跟了那老头。反正她本来就是为了穿名牌，用名牌而当鸡，有金主来，她才不会拒绝。”
　　“千秋，你在说书啊？还抑扬顿挫的。”向晚忍不住笑起来。
　　“摆脱，我可是专业的诶，以前我还在娱乐版做过狗仔。千万别怀疑我的专业性哦。”
　　“安啦，”笑葳受不了她那么多废话，她也很想知道具体情况啊，“你继续说吧，少啰嗦了。”
　　“知道啦。她就跟了那个老头子。可是她做了好多年小姐，终于沾上不干净的病了
　　“你是说……艾滋？”向晚难以置信的问。
　　“天啊……也太不检点了。”
　　“然后她成功的把病传染给老家伙了。那老头也不是盖的，人家好歹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了。他知道后直接叫手下把费冉用铁链锁在汽车后面，一路拖到山上。”
　　“那不是死定了？也太惨了……”笑葳不禁感叹，费冉人是很讨厌没错，但也不用死的这么惨吧？而且她们曾经还是同学。“那……说尸体都没找到是这么回事呢？”
　　“哦，那个老头在山上养了几只藏獒。”
　　向晚吃惊的捂住嘴巴，不可能吧？“难道……”
　　“是，他们把费冉拖到山上，直接扔到关藏獒的笼子里了。然后连根头发都找不到了……”
　　听完费冉的事，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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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家父母在北京陪了女儿几天，安置好一切事宜便离开了。说也奇怪，向晚几乎每天都去李家蹭吃蹭喝，却一次也没有件到李竞驰，高三都是这么忙吧。她也是刚从火坑里逃出来呢。

　　很快迎来了开学，向晚也正式和其他三个舍友见了面。
　　有两个女孩是北京本地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个是模特身材，明星脸蛋，却没有一般漂亮女生的自傲，性格开朗得要命。她就是阮笑葳，人如其名的爱笑。另一个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可爱至极，只是名字怪怪的，叫千秋，裴千秋。有点千秋万代，寿与天齐的味道。
　　而第四个人着实让向晚无语了。这人还是旧识呢，

　　向晚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交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也让性格强烈的她几乎没与他人结过怨。唯有一人例外。此人身上汇集了向晚所讨厌的一切特质。个性嚣张，恃强凌弱，仗着家中有点钱就目中无人，不仅早恋还脚踏N只船，整天说脏话就像念三字经……两人的正面冲突还真是不少。可是高三那年，这人的妈妈因为癌症去世了，向晚便单方面停止两人的冲突。本以为她会因为母亲的去世儿有所收敛，至少在悲伤的笼罩下刻薄的性格能有所改观，可是谁也没想到她一点都没有被这件事影响，依旧飞扬跋扈，把没教养表现的淋漓尽致，好像要用行动证明她“没妈教”一样。

　　这个向晚的死对头，费冉，居然就是宿舍第四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费冉那烂泥糊不上墙的破成绩证明能考上Z大？向晚苦苦思索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钱啊。有钱好办事。她家不知花了多少钱才把她塞进来。

　　两个死对头，就连看到对方都会不爽半天，怎么能在同一间宿舍生活呢？

　　向晚的大学生活怕是有无法阻挡的“多姿多彩”了。

　　开学初的军训简直是要人命，尤其对像向晚这样身体本就不太好的人来说，简直是变相杀人。每天回到宿舍都是半死不活，小脸煞白煞白的。
　　结束了又一天的折磨，向晚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三楼的宿舍。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便瘫坐在椅子上。
　　若是往常，阮笑葳和裴千秋都会热心的凑过来，端茶递水什么的，可今天她两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理会她，更不用说第四人费冉了。
　　大家都挺累的。
　　向晚趴了一会，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进了浴室。Z大的宿舍条件真是不错的，不仅有空调，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做什么都挺方便。
　　刚洗了十来分钟，就听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快点快点，洗个澡那么慢，我要用卫生间……”是费冉回来了。她又在哪混了一天？从军训第一天开始，她不是扭了脚，就是生理期，或是胃疼什么的，反正一天军训都没参加过。
　　“就好了。”向晚应了一声，赶紧冲洗头发上的泡沫。十多分钟，根本都不够洗干净她那及腰的长发。真是欺人太甚。向晚翻了个白眼，随便裹了条浴巾就出去了。
　　谁知费冉进了浴室洗了把脸就出来了，这是哪门子的急用？值得打断人家洗澡？
　　向晚气的要命，却无力和她争吵。累死了。她连晚饭都不想吃，直接爬回床上养精蓄锐。还有半个月的苦难要受。唉……

　　“向晚，吃饭了。”千秋踮起脚，勉强看着躺在床上的向晚。
　　向晚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她不去了，然后翻身面向墙壁。她势力范围内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同一个人的海报，有帅哥看，心情要好一些吧。

　　“那我们走了。”隐约中传来其他几人离开，和关门的声音。

　　等宿舍其他三人回来时，向晚还趴在床上奄奄一息。
　　“向晚，你不饿吗？”千秋拍拍她的床。
　　“恩……”
　　“起来吧，聊聊天啊.”
　　“恩……”
　　刚翻开时尚杂志的阮笑葳发觉有些不对劲。相处了几天，她们都知道向晚和费冉是高中同校的同学，但关系似乎不太好。这几天军训，向晚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但前一天费冉告诉她和千秋，向晚都是装的。说她以前是学校体育健将呢，考得上这所大学还是靠体育加的分，根本就不存在身体不好的说法嘛。笑葳也是将信将疑，不过她也实在不喜欢爱装的女生，所以就刻意的疏远了她。
　　可是今天的情况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阮笑葳直接爬到向晚床上，“你这么样啊？”
　　向晚的脸色苍白的要命，呼吸也很微弱。“没事……我睡一下……就好了。”
　　“不行，你快起来！我们去医务室……千秋过来帮忙。”

　　两人把向晚扶到医务室，校医给向晚做了简单的检查。
　　“这个学生血糖和血压都很低啊，这样军训很容易中暑的啊。现在已经是轻微的中暑症状了。你们这些小孩啊，平时也不注意，身体不舒服也不重视。要是落下什么病该这么是好……”中年妇女校医一边写病例，一边唠叨。“要挂瓶葡萄糖，你们谁留下来陪她一下？”
　　“哦，知道了。千秋留下来陪向晚，我去给她买晚饭过来。”笑葳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那个费冉到底这么回事？干吗骗她们？”
　　校医一听说向晚还没吃晚饭，又唠叨开了。“什么？她竟然还没吃晚饭？她有长期胃病历史吧？低血糖，加上军训，还敢不吃晚饭……也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你们一个宿舍的同学这么不知道照顾一下呢？以后大家还要相处四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