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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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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一听,围着石碑转了一圈,骂道:“有个屁的门啊。”
吴邪回答:“这句话有点像禅话,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他本来的意思可能不是说这石碑中真的有一扇门,应该是指碑上的内容可能隐藏了什么东西。”
“他娘的,这碑上有内容吗,我可一个字也看不到!”
吴邪就笑他:“这上面不是写了,有缘才会打开,你与天宫无缘,当然找不到了。”
胖子呸了两声,俯身在水里一边摸一边嘀咕:“我和天宫没缘分不要紧,我和明器有缘分就行了。胖爷我既然和这门没什么缘分,那就你们努努力,我看看这里还有别的有用的没。”
胖子转了一圈,从水里捞出一堆潜水镜,余安想起三叔他们也曾在这里待过,便跟着他一起在水里打捞,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考古队留下的线索,但最后也只找到一个被撞扁的氧气瓶。
他们几乎把水池底摸遍了,吴邪还在石碑前研究,余安路过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怎么样,你的诚心感动石碑没?”
“……没有,小哥呢,你想起什么没,小哥?”
石碑前空荡荡的,除了他和余安没有其他人,吴邪心里咯噔一下:“胖子,你别捡了,小哥不见了。”
胖子一听也急了:“我去,他怎么又一声不吭玩失踪啊,万一走散了出事怎么办?小哥?小哥!”
“在这儿!”兜了两圈,吴邪终于在水池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他。小哥面对墙壁坐着,呆呆看着前方,眼神很不对劲,完全没有平时的淡定,变成了一种死灰一样几近绝望的眼神。
三个人对视一眼,吴邪缓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小哥,你怎么了?”
小哥抬起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接下来,小哥讲述了一段极其匪夷所思的经历,即使他的讲述风格是一如既往的平铺直叙,但也足以让人窥见其中的惊涛骇浪。二十年前,小哥,也就是张起灵,作为考古队的一员,无意中发现了墓室里那些瓷瓶上记载的工程,竟然就是民间传说中由汪藏海所设计建造的云顶天宫。
整支考古队都因为这个发现沸腾了,小哥当即决定深入探索,试图寻找更多关于天宫的信息。陈文锦不同意他擅自离队,但也拦不住他。他一走,考古队其他人也闹着要去。陈文锦没办法,为了避免吴三省和小哥起冲突惹出麻烦,只好留下吴三省一个人在墓室休息,自己带队深入古墓。
之后考古队的经历和二十年后的他们几乎重合,总之他们最后也来到了这座水池,发现了水池中的石碑,然后也被石碑上的谜语困住无法前进。陈文锦觉得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于是决定带队回去和吴三省会合。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陈文锦清点人数时发现小哥不在,不得不又返回石碑处找他。小哥蹲在石碑下面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而他边上不到两米处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陈文锦不由进退两难,壮着胆子靠近石猴,结果却发现巨大的影子其实是小哥蹲在石猴上留下的,而石碑前的竟然是本该在墓室睡觉的吴三省!
而突然出现的吴三省就蹲在石碑前面,正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梳头。陈文锦和小哥躲在石猴上不敢妄动,考古队里有个叫霍玲的女生沉不住气,以为石碑前的人是小哥,就过去叫他,结果吴三省受惊跑了。
小哥连忙去追,在追逐过程中发现水池本身是一个运转的八卦阵。接着他们也效仿吴三省的动作发现了阵法的生门,又穿过生门走到了一间摆放着巨大模型的墓室。这时候消失已久的吴三省又突然出现,把考古队引到墓室角落的一条通道里,然后迷晕了他们所有人。
他讲到这里就停下了,余安问道:“既然你们都被吴三省迷晕了,那最后怎么出去的?”
“我不知道”小哥摇头,“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当时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几个月后才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开始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他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问题,只是看向吴邪:“直到三个月前,我碰到了你的三叔,我觉得他很眼熟,所以才跟你们一起去了鲁王宫。在鲁王宫里,我发现你的三叔很有问题。你们从青铜棺里拿出来的那块金丝帛书其实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调包了。”
吴邪惊道:“胡说!那不是被你掉包的吗?”
小哥很是坚定的否认:“不是,是你三叔和大奎两个人,他们从树后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大奎必须要死的原因。”
吴邪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三叔竟然才是反派,连声道:“不对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三叔没有动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抛开鲁王宫里发生的事不提,当年在这里,他也不应该对文锦下手!”
余安冷眼旁观,说道:“吴三省一个大活人尾随你们一整支队伍,最后甚至跑到了你们前面,一路过来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你不觉得这太不合理了吗?”
“墓中情况多变,我的确没有发觉。”小哥平静地看向她,“如果你是想说我们看见的不是吴三省,而是另有其人,我们队伍中的确有一个叫解连环的人和他很像,但是那个人在我们下去之前,就已经死了。”
余安听的浑身发冷,这里只有吴邪知道她的事情,担忧地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那个人其实没死?”
“不可能。”小哥坚决否认,“虽然他的尸体在打捞上来后已经面目全非,但我们从他身上找出了一些可以确认身份的东西,的确是他没错。”
吴邪这下也说不出话了,胖子虽然对他们之间的官司一无所知,但也能看出气氛不对,站出来说道:“先别管谁真谁假,这件事等我们出去之后再说也不迟,现在的重点还是要先逃命,小余,你愣着干嘛,赶紧的啊。”
余安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赶紧什么?”
“还能干嘛,梳头啊,小哥刚刚不是说了,要梳头才能找到路,这还得你们女的上才行,不然你看我们三个,谁有头发?快点,出去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余安没办法,只好走到石碑前别别扭扭地按照小哥描述的比划,胖子还在一旁指导:“你看见没?腰再低一点,我说你怎么这么僵硬,妩媚,妩媚懂吗?”
余安怒了,扭头瞪了他一眼:“你行你来,就算是女生,谁平时会这么梳头啊!”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你专心。”
余安重新弯下腰,一边摆弄头发一边观察石碑反映出来的画面,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了窍门,兴奋地指了一个方向:“找到了,就是那里,生门!”
几人闻言纷纷行动,赶在机关变动前跑进去。门后是一条漆黑且漫长的石道,黑暗的环境中只能听到脚蹼敲击地面的声音。余安估摸着他们也走了挺久了,正想和小哥再确认一下石道的长度,前面的胖子却突然不动了:“哎呦,这石道怎么修的,怎么还把胖爷卡住了,这墓主人也忒小气了吧。”
吴邪在后面调侃:“这你可就错了,自古盗墓的都是又矮又瘦,谁也没想过胖子也能干这行啊。”
“这也不是他搞歧视的理由啊!”
余安噗嗤笑了一下,提议:“不然你侧着走?”
胖子依言动了动,还是挺不过去,纳闷道:“你们先别笑,我感觉不太对,我我刚才走的那么顺,怎么现在就卡住了。”
“难道是因为这条通道是收缩设计?”余安猜测。
吴邪张开双手撑住墙壁,脸色一变:“不好,这两面墙好像在合拢!”
小哥也摸了摸墙,颔首道:“的确是在合拢,看样子有变故,没时间了,我们退出去再做打算!”
所有人立刻调头,时间一长,不仅是胖子,就连吴邪都开始感觉拥挤,只能侧着身子跑。还没等他们跑到出口,最前面的小哥突然骂了一声:“遭了,有人在外面把门轴卡死了!”
“那怎么办?”余安慌张道。
吴邪提议:“我们往前跑吧,跑的快说不定还有一先生机!”
“不行。”小哥摇头说,“现在过去起码要十分钟,来不及了,我们往上!”
所有人又蹬住两边的墙壁开始向上爬,此时走道变窄反而成了优势,他们很快就爬了有十几米,胖子居然还有心情胡扯:“还是小哥脑子快,这下我们就可以在被压成饼之前先跳楼自杀,免的受那皮肉之苦。”
小哥听到了,在最上面对他们说:“先别胡思乱想,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棺材下面的那个盗洞?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倒斗的会放着地宫不走,反而在地宫的墙壁里打洞钻来钻去的,这说明他肯定遇到了什么困境让他必须在地宫的墙上开洞逃命,这上面应该有盗洞。”
胖子怀疑道:“那万一要是他把洞打在走道那头怎么办?”
小哥回答:“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先是往出口跑,发现出口的门被卡住了,才会用反打盗洞这种迫不得已的办法,所以这盗洞口必然是在这里附近。如果他打在另一面,我们也只有认栽。”
这话听上去很有说服力,一行人纷纷努力向上,很快就爬到了墓道顶头。队伍最前面的小哥用手电晃了一下示意他们过去,余安还以为他找到盗洞了,不由大喜过望,却不想爬过去后看到的是一行血字:
吴三省
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
解连环
她下意识看向吴邪,吴邪也看向她,两个人面面相觑。小哥在这时说:“先别管这个了,他既然在这里留了字,又没有被夹死在这里,说明盗洞肯定在附近,我们快往前走。”
小哥的推测没错,盗洞就在血字不远处,四个人连忙依次上去,轮到胖子的时候下面的墙壁已经快要闭合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拽上去。胖子坐在盗洞里,看着下面窄窄的缝隙说:“幸好幸好,再慢一步,胖爷真的要被夹成馅饼了。”
大家都是心有余悸,怕再有什么变故,不敢在此久留,顺着盗洞又往上爬了一截才敢休息。此时下面隐约传来墙壁闭合的声音,胖子长舒一口气:“等这次回去我一定减肥,还有小余,你是不是带错路了,不然小哥二十年前走还好好的,怎么这次就差点被夹死?”
余安高呼冤枉:“我又不是傻子,这么要命的事情怎么会搞错?我就是按照你们说的做的,的确是这个门没错。”
“那就是小哥记错了,毕竟二十年了。”
小哥也否认:“这段记忆很清晰,应该不会出错。”说完他又想了一下,分析道,“我和余安出错的可能都不大,除非那石碑里指示生门的记号被人调过了。刚才情况这么险恶,估计我们是进了死门了。”
胖子就纳闷了,说道:“不会又是阿宁吧。”
“我觉得不是,阿宁应该没这个本事,而且她也是第一次来,知不知道这个机关还不一定。”吴邪迟疑着,最后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愿意承认的答案,“会不会是……我三叔?”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小哥看出他心存忧虑,拍了拍他说:“其实我对于这个事情也有一个假设,你如果这么介怀的话,不妨听我分析一下。”
众人齐齐看向小哥,小哥道:“先假设,二十年前,三叔和解连环是认识的,甚至关系非常好,但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来。而解连环可能在我们第一次搜寻的时候已经发现了海底墓的存在,但他只告诉了吴三省。他们两个都是倒斗出身,就决定先下去探一探,这对于他俩这样的高手来说并不算难。然而他们进入古墓之后,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你三叔起了杀心,想设计杀掉解连环。没想到解连环无意中在这里打了盗洞逃出生天,之后再遇到你三叔,想要报仇却再次被反杀。”
“之后,吴三省为了某一个目的,或者真的是为了躲避风暴,将所有人都引入了海底墓,然后自己假装睡觉。但他没想到我凑巧发现了瓷器的秘密,继而找到了水池底。这就超出了他原本的计划。你三叔没有办法,只好装成被女鬼附身,将我们引进了放置模型的房间,然后在那个镜子后面的通道里,把我们全部迷倒。”
“他在我们昏迷之后,应该对我们做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会失忆。之后我是怎么出去的,其他人怎么样了,我都无法判断。但是我肯定其他人也应该像我一样失去了记忆,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就算见到对方,也只会觉得眼熟而已。”
“这说不通。”吴邪反驳,“如果我三叔真想对你们不利,杀了你们岂不是更简单,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再说当时队伍里还有陈文锦,三叔不可能对陈文锦也下手。”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毕竟我们不了解内情,你三叔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所以我说这只是一个假设。”
这话说的很诚恳,吴邪不好再说什么,胖子却好像有所顿悟:“其实我有一个猜想,可能能解释这个事情,不过我说了你们可别笑话我。”
吴邪一听就来了精神:“那你快说!”
胖子见他愿意听,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地说:“要我说啊,这事情其实很简单,你三叔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也许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中了招了,小哥不是还说你三叔学女人梳头吗?我觉得你三叔肯定给这墓主人的冤魂给控制住了,不然你三叔还能本事这么大,短时间内就能发现这么隐蔽的机关?要是找到你三叔,你直接一盆狗血浇上去,把那鬼逼出来就没事情了。”
余安原本也是抱着集思广益的目的听讲,听完无语地说:“你讲聊斋呢。”
吴邪也道:“就是,我和我三叔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觉得他像个女人过。”
胖子就很不服气:“我说你们两个小同志怎么就不知变通呢?这鬼也有男有女,神经病还分发作和不发作的时候呢,说不定你三叔人前的时候很正常,人后就涂着个胭脂在做刺绣呢。”
吴邪这下憋不住了,好笑地说:“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呢,还刺绣?你这个说不通。”
不料一向正经的小哥却在此时附和:“不,他说这个我看的确有可能,在古墓里也的确发生过这种事情。”
余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知道他俩这是帮吴邪开解,也跟着点头:“的确,很多恐怖片都是这么演的,被鬼俯身后也要一个过程才能被人发现。”
吴邪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一看他们都这么说了,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先这么记着,等出去后我就去庙里面求个开过光的佛印,下次见到我三叔就往他往脑门上一印,看看有没有效果。”
“我看行。”胖子见他缓过劲儿了,看了看表说,“咱们也别在这儿继续开会了,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对了,你们有没有感觉身上有点痒?”
“刚刚是有点,现在已经不痒了。”
吴邪这么说,小哥也是摇头,胖子只好把视线投向余安:“小余?”
“我……”她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胖子打断,“算了,你们爱痒不痒,我是反正是不行了,小吴,你快过来给我看看!”
“好吧,那你先转过去,这里湿气重,你是不是过敏了。”
“不知道啊,刚才就痒得不行,现在是越来月厉害了。”胖子一边说一边脱下衣服,扭动身体转过去,吴邪打开手电一照,就见他背上被莲花箭头刮破的地方竟然长出很多白毛。
“胖子。”吴邪啧了一声,嫌弃地说,“你到底多久没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