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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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在掉落的同时下意识调整姿势，就地一滚安全着陆。吴邪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疼的发出一声惨叫。矿灯早在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熄灭了，余安只能摸索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结果又在黑暗中绊倒，最后扑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吴邪，是你吗？”她听着身底传来的闷哼声，小心翼翼询问。
“……是我。”
认清身份后，余安松了口气，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又从书包侧面的口袋里摸出一只火折子点燃。明亮的火光瞬间填满整间墓室，她这才发现刚刚绊倒她的竟然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还有几只尸蟞在尸体上钻来钻去。
“看来他就是老头口中上一批到这里的人。”
“应该是。”吴邪点点头，在火折子燃尽前重新捡起矿灯，把电池安回去照向四周。
这个地方看上去像一个四方形的地窖，里面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只在墙上密密麻麻凿了许多小洞，不知道是作何用处。吴邪见没什么危险就蹲下继续研究尸体，试图寻找能证明对方身份的东西。余安则对此没什么兴趣，一心寻找出口。
这个地窖虽然空旷，但也并非一点建筑痕迹也没有，看上去像是西周古墓的一部分。但按理来说不太可能会有人把自己的墓修在别人的墓地上，所以这应该是工匠给自己留的逃生通道。她这么想着，顺着墙上腐烂的木头梯子向上看，然后在尽头处发现一扇小门。虽然位置有点高，但她估算了一下，觉得只要配合，他们两个应该都能上去。
“吴邪，别管尸体了，上面有一扇门，我先上去看看，然后再拉你。”她说着便开始活动四肢，吴邪朝她说的地方一看，继而大喜，“潘子！”
“潘子也在这里？”余安同样惊喜，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口黑洞洞的枪口。紧接着枪声响起，腥臭的液体四下飞溅，俩人这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爬满了尸蟞，正挥舞着大螯虎视眈眈。
潘子又开了两枪，干掉两只尸蟞后冲他们大喊：“还愣着干嘛？快上来，我快没子弹了！”
“余安，你先上！”吴邪叫道。
她也不推辞，用手指攀住墙上的小洞，都不用潘子帮忙，借力一撑就翻进门里，接着转头朝下面伸手：“吴邪，快点，抓住我！”
吴邪退后几步助跑，到墙根时飞起一跳，然后抓住余安和潘子的手被他们合力提上去。一只尸蟞紧跟在他后面爬上来，被潘子一枪托砸了下去。此时下面的尸蟞越来越多，隐隐有成堆之势，吴邪急切地问：“潘子，你还有几颗子弹。”
潘子苦笑：“就一颗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吧。”余安拔出匕首挑飞门框上的虫子，“我猜这里应该是古时候工匠给自己修的逃生通道，后面肯定有出口。”
“我也这么觉得。”吴邪刚应了一句，潘子就破口大骂，“屁，你们这些书呆子就会照本宣科，以为书上的都是对的，这后面根本是个迷宫，我好不容易转到这里才算有了点起色。”
俩人一听俱是脸色大变，但时间容不得犹豫，吴邪一脚扫飞一片虫子，大喊：“迷宫就迷宫，先跑了再说，总比待在这里喂虫子强！”
潘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同意。正当他们准备撤退时，墓室上空又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上面掉下来，正是刚刚吓唬过他们的胖子。
他掉在那些虫子上，用自身造成的巨大响动吓退一部分虫子，然后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说：“妈的，这是什么门，怎么还往下开的。”接着他也看到了周围的虫子，顿时大叫，“靠，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多虫子！”
虫子也就最开始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眼下见又多了一个更加肥美的食物，迅速聚到一起一拥而上。胖子很快就被咬得嗷嗷直叫，这个时候，潘子竟然一把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全部点上，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潘子！”吴邪大喊。
余安也吃惊地看向他，她没想到潘子会这么英勇。下面是不计其数的虫子，良心督促她赶紧帮忙，可他们又不熟悉，人是自私的，她还没做好为了别人搭上自己性命的准备。
就在她犹豫的功夫，潘子也坚持不住了，在下面问他们还有没有火折子。吴邪大喊了一声“有！”，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吴邪！”余安没能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下面摔了个大马趴，火折子更是不知道飞到了何处，潘子绝望道，“我的爷爷，你这不是要我命吗嘛！”
余安在上面也是又气又急，当下也顾不上再犹豫，从包里拿出全部的火折子朝吴邪落地的方向跳去。尸蟞的鳌很锋利，她的掌心挨到地面的刹那就被撕破，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一手拽起吴邪一手挥舞点燃的火折子吓退尸蟞，然后迅速捞出被吴邪丢出去的火折子，和潘子、胖子会合。
四个人背靠背贴在一起，眼看着最后一个火折子也要燃尽，余安急得直跳脚：“怎么办怎么办？虫子太多了，我们撑不住！”
胖子双手合拢，冲他们鞠了一躬：“阿弥陀佛，同志们，是我连累了你们，看样子我们都要去见马克思了。我先在这里给你们道个歉，之前真不是故意吓你们的。”
潘子破口大骂：“死胖子，你怎么这么多屁话，你他妈的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我他妈的真想抽死你！”
吴邪欲哭无泪道：“你俩先别吵了，快想想办法，不然不管谁抽谁都是虫子占便宜！”
潘子看了看四周，把短丨枪递给胖子，又把火折子塞给吴邪，然后说：“本来我们把衣服烧了还能拖延点时间，但火折子太小了，可能还没点着我们就挂了。我数到三，我来吸引这些虫子，你们就拼命跑到墙根那里做个人梯爬上去，时间肯定够，我动作快，等你们上去了我再跑过来，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说完，他就一头跳进了尸蟞堆里，尸蟞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他，借着这个机会，动作最灵巧的余安先攀住墙壁上小孔跳回去，由力气最大的胖子配合把吴邪拉上去，然后两人再合力把胖子拽上来。等他们三个安全后，再回头看潘子，他早就被咬得不能动弹，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的头。
胖子会意，咬牙举起短丨枪：“兄弟，得罪了！”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又传来一声机关响动，小哥犹如神兵天降般从上面跳下来。刚一落地，那些尸蹩就好像遇到天敌一样疯了似的四下逃窜，很快就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小哥看到奄奄一息的潘子，跑过去一把背起他，然后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奔来。
三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他们从下面拽上来。吴邪想给潘子处理一下伤口，小哥却不停摆手：“快走，它追过来了。”
话音一落，胖子一把背起潘子就朝隧道深处狂奔而去，余安和吴邪还没有领会，但也不妨碍他们追在后面逃生。这里的情况就像潘子说的一样，结构复杂恍若迷宫，几个人没命地跑，不知道绕了多久，小哥才说：“停，它估计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由他发话，胖子才敢放下潘子，靠着气喘吁吁。吴邪也扶着膝盖问：“小哥，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小哥闻言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蹲在地上检查潘子。潘子的伤势很重，浑身上下都是口子。小哥用手在他受伤最严重的腹部按了一会儿，拔出背后的黑金古刀说：“按住他，他肚子里钻进去一只。”
余安等人赶紧照做，分别压住潘子的四肢，小哥下刀的技术干脆利落，几乎是在刀刃划开皮肤的同时，两指就从里面夹出一只尸蹩。即便如此，潘子依旧疼的弓起身来，却硬是咬紧牙一声没吭。
“厉害啊。”余安不由感慨，接着就见小哥看向自己，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抬起隐隐作痛的左手，果然在伤口附近一个指肚大小的鼓包。可能是因为见多了大尸蟞，如今见到体型正常的，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惊奇，“这儿居然还有这么小的尸蟞？”
“这是重点吗？”吴邪急切地看向小哥，请求道，“小哥你帮帮忙。”
小哥的表情也很不轻松：“这只太小了，只能用刀剜出来。”
“……麻烦你了。”余安虽然觉得害怕，但也不想让虫子继续留在体内，见他的佩刀太长不方便，就主动上交自己的匕首，然后用完好的手紧紧握住受伤的手腕。
小哥显然不是拖沓的性格，见她准备好了，毫不犹豫就在她掌心划了一个十字，刀尖戳进去一转剜出里面的尸蟞。余安疼得眼前一黑，又怕发出声音引来危险，硬是咬破嘴唇才忍住尖叫。等一切结束后，她向后一倒坐在地上，握着自己的手不停发抖。
“你还好吧？”吴邪担心道。
余安摇摇头，看向小哥，小哥指了指潘子：“你没事，但他的伤口太深，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胖子一听，当即拆出最后一枚子弹：“那要不我们学习一下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用火药烧他的伤口消毒？”
余安一听也顾不上自己了，赶紧抓住他的手说：“你别乱来，你这样会把他内脏的烧坏的，从我包里拿，里面还有点酒精和纱布，先将就一下。”
出于轻装简行的目的，她下来的时候也没带太多东西，而潘子身上的伤口又太多，全部给他一个人用上都不太够，更别说她自己。吴邪把最后一点纱布也扎在潘子身上，转头看向她：“还有吗？”
“没了。”
“那你怎么办！”
“没关系，已经不流血了，小哥的刀法很好。”她又看向小哥，“多谢。”
小哥点点头坐在一边休息，吴邪想了一会儿，用刀划破衬衫，扯下一截布条，抓起她的手边包边说：“你能不能关心一下自己，这里到处都是土，万一你也感染了怎么办？”
“事有轻重缓急，潘子也是为了救我们才变成这样。”余安叹了口气，接着又看向胖子，现在安全了，也是时候搞清对方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胖子正要回答，走道深处却突然一阵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小哥立刻示意他们熄灭矿灯捂住口鼻。余安依言照做，她努力闭住气，猜测来的东西是什么？既然会靠人的生气辨别方位，会不会是丧尸？但诸多电影对于丧尸的设定都不一样，而且古墓里会有丧尸吗？
不怪她在这时候还能胡思乱想，实在是未知的恐惧太过强大，只能用这种办法分散注意力。诡异的“咯咯”声始终环绕在他们四周，迟迟未能散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这种安静恐怖的氛围中，突然响起一声极具戏剧性的屁，紧接着矿灯亮起，小哥大喊：“跑！”
所有人立刻起身，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拔腿狂奔，吴邪气得大骂：“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
“肯定是你，你他妈的真是个灾星！”
“你血口喷人！”
余安看不下去出言制止：“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怕不怕啊，我都快把你们甩开了，能不能省点力气先逃出去再说——啊！”
话音未落，她就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其余掉落声也紧随其后。正头晕目眩时，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手电，他们这才看清彼此的存在，呲牙咧嘴地爬起来面面相觑。
余安抓紧时间清点人数，看了一圈后问：“小哥呢，怎么没见他？”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有人掉队了，潘子想了一下，迟疑道：“那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不应该放任我们这么轻易就跑掉，我看小哥怕不是替我们在后面挡了一下，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
胖子一听立刻连呸三声：“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我看那小哥是咱们几个中本领最大的，肯定不会事。”
这话听上去也有道理，尤其是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附和以此安慰自己。而且他们很快就发现，比起担心小哥，他们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因为他们掉下来的这个地方只有头顶一个出口，但洞穴纵深太大，根本就上不去。不过就算是能上去，估计上面的怪物，他们也不敢……
胖子最耐不住性子，见他们都不说话，首先开启话题：“几位，相逢即是缘，各位大侠不如先介绍一下自己，也好让我知道你们是哪路神仙？”
吴邪此时对他最不耐烦，想也不想就顶回去：“问别人之前，你怎么不先介绍自己？”
“有什么区别吗？你们说完我在说不也一样，看来这位小同志性格很不爽快啊！”胖子说完，见没人搭理他，这才退让道，“好吧，我先就我先，鄙人姓王，你们叫我胖子就行，来这里和诸位一样，都是进行地下工作的。”
“嘁，还地下工作，直接说你也是盗墓的不就行了。”
“诶，我说这位朋友，我看你不止是性格磨叽，还不甚懂得说话的艺术。这样可不好，像你这样行走江湖是要吃亏的。”
吴邪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胖子只好把目光放在看上去最好说话的余安身上：“我都介绍完了，礼尚往来，你们也该说自己了吧？”
“潘子、吴邪。”余安指了一圈，最后点向自己，“我是余安。”
“哦，余小姐啊，幸会幸会。”胖子挤过来套近乎，“余小姐，说起来我还没和你道谢，刚在外面的时候，多亏你带着火折子下来，不然别说这位潘兄弟了，连我可能也遭殃了。”
“是啊。”潘子虽然对胖子心存警惕，但对他的话颇为认同，“还害的你手掌心也钻了尸蟞，对不住啊，小余。”
他俩道谢的语气都十分真诚，但余安想起自己最初的逃避心态却觉得受之有愧，含糊道：“没什么，潘哥你说的，出门在外就要互帮互助。”
“妹子大气，我就欣赏你这种讲义气的人。”胖子拊掌感叹，趁此时气氛正好，试探道，“我说几位好汉，你们来这儿，是不是也为了找鬼玺？”
鬼玺？
余安不由看向吴邪，这不就是之前传说里提到的吗？彼时他们只把那当成是一句戏言，根本没想过这东西存在的可能性。
吴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问：“你也是为此而来？”
“可不是吗？为了找它，来之前我还特意做了一个月的准备工作，只不过现在看来玄喽。”
“何出此言？”余安问道。
“还记得之前那七个棺材的墓室吗？没有一个真的，至于所谓的鲁王墓，恐怕也是假的。”胖子唉声叹气，紧接着又忽然坐起来，“不过自从我们掉下来后，我发现这里也是个西周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恐怕鲁殇王的墓就在这里。”
“不可能吧？”吴邪不信，“照你这么说，在别人的坟上建墓，这不是坏了风水吗？”
胖子则说：“凡事无绝对，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的里的，风水其实也有这么一说，好像是叫什么……藏龙穴，总之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穴里，只要你命理配合，布置得当，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我猜那鲁殇王的棺材，必然就藏在这西周墓里，绝对错不了！”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余安也不懂，几乎都要信了，潘子却不屑地说：“瞎吹吧，就你这样还懂风水呢？那你倒是把我们带出去啊，我可是在这里面转了七八圈也找不见路。”
吴邪一听，又想起自己失踪已久的三叔，抓着潘子问：“对了潘子，怎么到现在为止只见到你一个，我三叔和大奎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潘子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几个分开以后，我还是不放心小哥，就先去追他了。结果半路上遇见一只五指一样长的小手，我就是被它拽下来的。”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下来的？”余安看向胖子。
“就是！”潘子也发出质疑，“是不是就是你小子把那鬼东西放出来的？”
“不是啊！”胖子为自己叫屈，“这可真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我还没跑出去呢，就看到一个老头把棺材里的东西放出来了。跟在我后面那小子也看到了，叫了声糟糕就转头就跑。我想如果留下和那怪物拼命，虽然不是全无胜算，但也划不来，毕竟革命的火种还要保存，而且组织上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所以我也跟上他跑。跑了一会儿那小子突然停下来，叫我站在原地别动，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他用脚踢了一下墙壁，然后我就掉下来了。我还以为他这是要救我呢，没想到下面这么多虫子，娘的！”说到这里，胖子又看了看四周，好像惶恐再有虫子爬出来咬他一样。
潘子听完也是满脸疑虑，看向吴邪说：“这就对上了，小三爷，其实我执意去追小哥，就是因为我对他不放心，我总觉得他对这里十分熟悉，知道的太多了。”
余安这时也察觉到一丝异样，虽然小哥一路上没少救他们的命，可无论是进墓之前引出墙体里的礬酸还是进入之后主动和粽子对话，都显得有些未卜先知，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看来小哥恐怕真的另有目的，等再遇上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几人各怀心思，一时也没心情闲聊了。吴邪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包压缩饼干，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商量接下来的去路。胖子的意思是干坐着不行，还是得想办法上去找路。其他人也没意见，于是便决定再休息一下然后出发。
他们自打进入这座墓就一直提心吊胆、疲于奔命，此时放松下来，余安立刻就感觉困意上涌，抱着背包打盹。这种姿势算不上舒服，吴邪见她不时就要揉自己的脖子，坐过去拍拍自己的肩膀：“靠着吧，比你这样舒服。”
余安犹豫了一下，偷偷闻了闻自己的头发，确认没什么异味后才道谢靠了过去。这一靠她竟然就真的睡着了，但没过多久就被人一把拽醒。这一下差点没把她拉趴下，她从地上站起来，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就见潘子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指了指她背后。
余安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就见吴邪空着的另一侧肩膀上，不知何时搭了一只五指齐长的绿色小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