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神明与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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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斗是一个流浪的神明，没有自己的神社。
每晚为了躲避夜晚游荡的妖魔和更加频繁的‘时化’，他都要躲进他人的神社里。
最近，他的神器刚刚跑了。
还没有找到下一个替代品，又不是很想用野良。
所以，在快黄昏的时候就躲进了一个看起来老旧无人的神社里。
这间神社很大，但看起来香火不是很旺盛，有些年久失修。
却意外的还挺干净的，地上没有堆积的落叶，杂草也有好好的定期清理，应该是还有人在管理着这里吧。
他正侧躺在神社门前的木质走廊上，无聊的想东想西。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的神社门口！”
突然响起的声音奶凶奶凶，一点威慑力也没有，抵在他后脑勺的木刀倒是意外的很稳，能带给人些许压迫。
不过，对夜斗来说这些许，也就是聊胜于无的程度。
只见夜斗毫无紧张感的慢慢坐了起来，丝毫没有把后脑勺上抵着的刀放在心上。
而身后的人也没有那种敌人一动，就要攻击他的狠厉果断。
犹豫间，就让夜斗离开了刀锋、坐了起来。
转身望去——拿刀威胁他的是一个白雪可人的小女孩。
她清亮的浅棕色的大眼睛紧张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白嫩柔软的小手紧紧的攥住了木刀对着他。还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已经能够隐约窥见未来的风姿..........
是个美人胚子啊。
夜斗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今天在超市免费试吃处顺手拿的糖果，耐心的哄起了眼前的小女孩。
“嘛嘛，不要紧张嘛。我只是个流浪神明，在你家借宿一晚。来，小妹妹要不要吃糖啊？”
小女孩听罢一愣，倒不是为了他手中的糖，而是他自称神明的话。
“神......神明？你是哪个神明？叫什么名字？”
夜斗清了清嗓子，臭屁而骄傲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哼哼，吾乃夜斗神！虽然现在还不是很出名，但以后我的神社一定会遍布整个日本的！”
小女孩仔细的扫视了夜斗，虽然能感觉到眼前之人身上的气息确实是神明，但他可疑的打扮，实在是没有半点神明的样子，所以女孩才会在一开始那么戒备和迟疑。
在确认了之后，她才收回了对着夜斗的刀。
虽然她没有听说过夜斗的名讳，但她还是恭敬的对夜斗道了歉。
“抱歉，夜斗大人，刚刚多有冒犯。”
小小的女孩一本正经的对他鞠躬道歉，而且还称呼他为‘夜斗大人’..........
这让夜斗止不住的心里嘚瑟，高兴的嘴角都要飞到天上了。
女孩环视了一下夜斗的周围，迟疑的问到。
“夜斗大人的神器..........不在身边吗？”
不论是什么样的神明、不论神明去哪里，向来都是会有至少一个神器相伴的。
像他这样大赤赤一个人出门的神明.........倒是十分的少见。
刚刚还得意忘形的夜斗，瞬间被女孩戳中了痛处，他低声嘀咕到。
“啊.......那个没眼光的神器跟我解除了契约，跑到别的神那里去了。”
这种事在一些小神明身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可以说是经常的事情。
小女孩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担心的皱起了眉。
“没有神器保护，那夜斗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夜斗双手抱在胸前，嘴硬的解释到。
“我，我很快就会找到新的神器的！”
女孩纠结的思索了半天，然后像是终于解开了什么难解的谜题一样，眉开眼笑的说到。
“那么大人在没有找到新的神器之前，就在我家的神社呆着吧！我外婆是很厉害的巫女哦！我以后也会成为很厉害的巫女的！”
夜斗看着一团小小的女孩，骄傲的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不由的升起一阵好笑又有些感动的复杂情绪。
但他没有在小女孩面前表露，依然保持着他所认为的、神明应有的气势。
“哼，如果你愿意供奉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经常来你家神社留宿。”
纯真的女孩听罢，无辜的点破了夜斗的窘境。
“夜斗大人.....平时没有人供奉吗？”
夜斗感觉自己的膝盖又被射了一箭。
小小的女孩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瞪着大大的眼睛抬头望向夜斗。
“外婆说过如果神明.........没有人记得他、信奉他的话，那么他就会消失！夜斗大人......也有可能消失吗？”
想到这个可能，小女孩不禁红起了眼眶。
“那也......太可怜了。”
夜斗看到女孩竟然红了眼眶，一副随时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半天才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做，僵硬的伸出了手，轻缓的放在了女孩的头上。
一开始还是安抚性的抚摸，然后就被女孩头发的柔软感触吸引，忍不住揉了揉。
最终，他一边用手轻抚着女孩的头，一边蹲下来看着女孩，认真的说到。
“我是不会消失的。”
女孩只觉得夜斗在哄小孩。
平常爸爸要出门、离开家很久的时候也喜欢这样，蹲下来抚摸着她的头，看着哭泣的她、哄骗着她他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一去就是很久很久。
但她从来不会去戳穿爸爸的谎言，因为她虽不舍，但也不想让爸爸担心。
所以，她现在也不会去戳穿夜斗的谎言，她忍住眼泪认真的说到。
“夜斗大人，我来做你的信徒吧，这样你就不会消失了。”
白雪可爱的女孩，红着眼眶，仰头认真的承诺着。
夜斗突然感觉有一根羽毛飘落在心上，让他感觉痒痒的、软软的。
虽然知道小孩的承诺当不得真，但他还是受到了触动。
鼻头一酸，他微红了眼眶，为了不把这幅很逊的样子被他的第一个信徒看到，他撇过了脸。
“啊....说好啊。夜斗大人我接受你了，我的第一个信徒。”
此后的日子里，夜斗只要是女孩在神社的时候，他都会来这个神社过夜。
他也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宫羽月泉。
小月泉的身上有着十分强大又纯粹的灵力，由此催生了能轻易看见此岸之外生物的眼睛——阴阳眼。
但她还不太能掌控她身上的力量，这强大的灵力对于力量较小的妖魔来说是威慑，但对于强大的妖魔来说，就是无上的美味。
所以还在上幼儿园的她，一放假就会来神社，向她外婆学习如何运用身上的灵力。
她外婆传授给她的都是正统的巫女常用的一些手段。
主要攻击手段，是把灵力附着在一些武器上面，如弓箭、刀剑等，使得她发出的普通攻击都能拥有退却妖魔的效果。
除此之外，她还会学习一些巫女的术、结界的构建、草药等知识。
她的外婆是个很厉害的巫女，一个人管理着这间曾经香火鼎盛的大神社。
虽然老婆婆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但她没有说什么。
也从不主动与他交谈，但却也没有阻止夜斗和月泉的往来。
夜斗只觉得这个老婆婆很神秘，他看不透。
..........
夜斗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新的神器，是从别的小神那里跳槽过来的，说是暂时在他这里做一段时间过渡一下，迟早要离开他再寻找下一个更大的神接手。
夜斗也暂时没有别的神器可以使用，就接受了他。
即使得到了新的神器，夜斗也还是会常常在晚上的时候来到这个神社。
有时候只是来看看月泉，有时候也会陪着月泉做一些剑道的练习，跟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她也会兴致勃勃的跟他分享她生活中有趣的事情，和抱怨一些生活里的不开心。
一切都很和平美好，直到月泉幼儿园大班快毕业的那一年。
...........
即使快要上小学了，但课业压力还是很轻的月泉依然常常要来外婆这里做女巫方面的训练。
一个周五的傍晚上，她像往常一样由妈妈送来外婆的神社。
她迫不及待上去，想要见到夜斗大人。
因为她今天在手工课上，做出了一个小小的神社。
夜斗大人平常总是念叨着，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神社。
所以上手工课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给他做一个呢？
小月泉是个认真温柔的好孩子，但她和幼儿园里小朋友们合不来。
幼儿园里的小男孩都很讨厌，总是喜欢欺负她、扯她的头发。
她有一次被一个男孩撒了一把沙子在头上，她真的生气了，就忍不住还手把那个小男孩摔到了沙坑里。
她明明已经注意控制力道了，就那点小痛明明很快就能消散。
但那个男孩还是哭哭啼啼的去找老师告状了。
虽然她因此被老师训斥了，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男孩敢惹她了。
而跟幼儿园的小女孩们玩的时候，月泉无论玩什么游戏她都会遵守游戏规则，然后取得胜利。
但女孩们却喜欢撒娇耍赖，又很好面子。
总是输给月泉，耍赖也不管用，所以女孩们也不喜欢跟月泉玩了。
小月泉无法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成为朋友，小月泉很难过。
所以，跟夜斗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开心！
对她来说，夜斗是一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朋友！
甚至有时候她还会很臭屁的想，我才不跟你们这些小屁孩交朋友呢，我只跟成熟的大人交朋友！
可是今天，夜斗却半天都没来，明明平常只要她回到神社，没过多久就可以看见他回来的！
于是，她坐在台阶上，抱着小小的、用硬纸板糊的、她认认真真花费了一下午做的‘神社’，耐心的等着。
希望夜斗一来，就能看到她给他做的礼物。
她等啊、等啊，可是直到她要上床睡觉了，夜斗也还是没有来。
小月泉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她见过夜斗斩杀妖魔的样子，也知道了夜斗很厉害.............
但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要知道女巫的预感向来都是不可忽视的。
于是她决定，第二天晚上要是还不能见到夜斗的话，她就要出去找他！
第二天晚上。
夜斗还是没有来。
于是，在外婆睡着了以后，小月泉就偷偷溜出了被窝。
她背上了自己平时练习的弓箭和木剑，带上了她的小钱包和手机就出发了。
她拿上了另一把不属于她的木剑，这是平时夜斗陪她练习剑术时使用的。
上面已经充满了夜斗的气息。
于是她以这把剑为媒介，用了一个术控制了刚刚诞生的小妖魔，给她带路寻找夜斗的方位。
这些妖魔对神灵的气息是格外敏感的，这个术的本质就是利用了妖魔对这种气息的敏感，放大并操纵它，最终找到神明的位置。
然后她又驭使了另一个只能飞的小妖魔，抓着它的爪子、操纵着它飞在城市的上空，搜寻着夜斗的位置。
一个妖魔飞在前面带路，一个妖魔带着月泉飞行。
在一段漫长的寻找后，她终于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巷子里、找到了受伤颇重、奄奄一息的夜斗。
“夜斗大人！！”
躺在墙角的夜斗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女孩的叫声，但他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当两只轻软的像羽毛一样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几滴滚烫的泪水砸落在他的额头上时，他才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他的小信徒真的来找他了。
女孩捧着他的脸，哭的一副他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半天才抽噎的说到。
“夜，夜斗大人。你的身，身上怎么染上了这么多的恙，我，我给你净化一下。”
巫女的灵力和神社里的泉水，对恙的净化效果是相似的，甚至女巫的灵力还要更甚一筹。
所以在女孩的帮助下，夜斗的脖子和手腕上的恙很快就被净化好了。
接下来，女孩正要扒开他衣服，治疗他身上的恙时，却被夜斗拉住了手，制止了。
女孩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还含着未落的泪珠，不解的望着他。
被女孩用这样泪汪汪的眼神注视着，夜斗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遭不住，像是被箭射中了一样。
于是，他一手捂住了胸口，一手控制着月泉想要扒他衣服的小手，勉强的在嘴角咧出了一个微笑。
“不，不用了小月泉，我已经好多了，我们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女孩迟疑的权衡片刻，终究还是听话的住手了。
夜斗扶着墙站了起来，缓了一下，就牵着月泉的手打算带她一起回神社。
女孩这时才注意到，本该陪伴保护在夜斗身边的神器，却在主人陷入了这样危机的时候也一直未出现，于是她不解的对着夜斗问到。
“夜斗你的神器润音大哥哥呢？”
夜斗忽的一顿，却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
这其中的缘由太过复杂，他并不想告诉给纯真的女孩听。
原来......这个神器本来是武神毘沙门的神器。
毘沙门的神器众多，他来的又迟，所以........他在毘沙门那里根本不受重视。
但他又一直很想为毘沙门做出贡献。
而毘沙门最恨的人...........就是夜斗了。
于是他谎骗毘沙门说要离开，让她给他解除了名字，来到了夜斗的身边。
在夜斗身边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取得了夜斗的信任之后，他才露出了尾巴。
在夜斗又一次被毘沙门追杀的时候，他故意暴露了夜斗的行踪吸引来了毘沙门。
然后在夜斗和毘沙门交战的时候，主动在毘沙门攻击的时候往上送人头，最终心满意足的死在了毘沙门的手上。
毘沙门这个女人怒了，把这把神器的死也算在了他头上。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使得她像疯狗一样的追着他几乎一整天。
然后他们又遇上了时化，为了甩开毘沙门他向着时化冲了过去，染了一身的恙，在一片混乱中他才得以逃脱。
然后无力再跑的他，就趴在了这个小巷子里动弹不得。
幸亏月泉及时出现，要不然他十之八九会被妖魔吞噬，死在这里了吧。
他可没有换代的资格，死了就会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神明与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