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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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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钰道:“陆小凤是我的朋友。”
叶孤城又问:“你可认识西门吹雪？”
楼钰闭上嘴不说话了。
叶孤城道:“你认识。”他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冰山已开始融化，他紧紧攥着乌鞘剑，因为用了很大的力气指节几乎已在泛白，叶孤城目光狂热而虔诚，看着怀里的剑像看到了西门吹雪，一个势均力敌的剑道伙伴。
叶孤城始终把西门吹雪当做最好的对手，西门吹雪亦然。
但陆小凤却绝不想这两位绝代的剑客碰上一面，因为西门吹雪练的是杀人的剑法，叶孤城亦然，这二人总要死一个。这是定理也是命运。楼钰见他的第一面已在叶孤城身上发现了天道意识的痕迹，这让他浑身的灵力乱沸腾几乎要爆炸。
但他很快闭眼，再睁眼时他已正常。叶孤城并没有说话也并没有要他走的意思，楼钰已明白他若要走必也要出一剑。
他手上没有剑，所以他拾起一根枯枝以做剑，以平等的姿态面对叶孤城那一剑，这一剑，只有剑招，而无威力。
“这一招乃我所创七情剑法——大慈悲剑！”
剑法并不慈悲，而是这一剑就足以将对手送去西天见讲究慈悲的佛菩萨。
楼钰出手的一刻枯枝已不再是枯枝，而是一把真正的剑。
剑从东天来，楼钰的臂挥的缓慢，再没有比这更随便的一剑，叶孤城却看的很认真，眉间已严肃。剑光灿烂辉煌如旭日东升，缓却不慢，让人好像能看见大雄宝殿上受香火供奉的慈悲佛陀，可在这一剑下，谁都救不了你，佛祖也不行。
无论是谁都该死于剑下，这和天外飞仙一样早已不是人间能悟的剑法！
叶孤城已然看呆怔怔站在桂花树下，但他却没有死，因为楼钰已经收剑，他一拧腰已消失在浓浓夜色中，就连叶孤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往哪里走的，枯枝已变成了粉末，夜风一吹就再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楼钰去了哪里，陆小凤再见他时，月白长袍已染血，这血迹斑斑不是他的而全是别人的，因为比红鞋子还臭名昭著的江湖毒瘤九连寨已全被人杀死。
陆小凤正在吃饭，他并没有要喝酒因为他晚上有要事要办。得意楼的鲈鱼肥美小菜爽口，但陆小凤只动了两筷子就完全没有食欲。
不仅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薛冰，还因为他怀疑他的朋友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本人，之前不过贼喊捉贼而已。
心里一旦有了火苗便会越燃越旺，尤其陆小凤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混蛋，他有了想法一定要去证实不管它对或错。
楼钰舒舒服服泡完了澡，睡过一觉陆小凤已经走了，大堂内只有一个不留胡子的花满楼。
花满楼眼睛早已好了，新生的脉络更加坚韧，他甚至可以看见五十米外的一枚铜钱。
花满楼站起来微笑道:“陆小凤已先走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金九龄的房屋已经倒塌，常漫天、江重威等被绣花大盗刺瞎双眼的人正围在一起挡住金九龄逃跑的去路。
花满楼一怔片刻只摇头苦笑道:“难道绣花大盗真是金九龄？”虽是问句但他已经信了十之八九，他心头有些苦涩，想到一个本该正直为民的人竟能为了钱不惜用百十双眼睛去换就只剩下痛苦了。
常漫天已转过头，他的眼睛深陷下去，虽然看不见但他听声辨位也找到了花满楼的方向，他恨恨道:“兄弟们已听的清清楚楚，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本尊，无耻无义的小人伪君子！”
金九龄脸色忽白忽青，一直以来只有别人夸他的份，身为六扇门的总捕他何时受过这种罪？现在真是千人踩万人骂了，但这又能怪谁？究竟有没有后悔就连金九龄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是绝不想死的。
陆小凤笑容已无比苦涩，道:“薛冰在哪里？”
公孙大娘也道:“你该把我的八妹还来！”
金九龄冷冷笑道:“薛冰在哪里？是死是活就连我也不知道，你不该问我，至于你的八妹……”金九龄忽然大声喝道:“陆小凤还有江湖上的好汉，红鞋子的首领就在你们面前你们为何不去抓她？”
没有人理会他，华一帆只有一声冷笑。
公孙大娘冷冷道:“红鞋子作恶多端却比不是金总捕偏要人的一双眼睛恶毒！”
金九龄恨恨盯着她好像公孙大娘才是他当前最大的敌人。
可是公孙大娘气力已无又怎是金九龄的对手？
江重威大声道:“陆小凤你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和这个人面兽心之人再没有什么情面可讲、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陆小凤又是一声叹，他在等什么？他也不知道。也许不想和昔日好友对上，也许在等金九龄一声道歉，更也许……在等他说出薛冰的下落。
金九龄叹道:“今日我实在已插翅难逃。”
陆小凤冷冷道:“不错，就算你是只苍蝇蚊子也休想飞出去！”
金九龄道:“但我还是想问你，你们还能过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么？”
江重威怒道:“简直比狗屁还可笑！绣花大盗可曾给我机会？！”
金九龄忽然便了脸冷笑道:“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好似在场众人中他只看得上陆小凤，只肯好好和陆小凤讲道理，别人说的话他一概瞧不上，一概不想听。
江重威怒极反笑，他本不是脾气好的人又常年久居高位，如今已瞎了眼是万万听不得别人瞧不起的话的，当即就一张朝金九龄掠去，掌风呼呼就连地上的小石子也被带动，看见眼瞎并没有影响他的武功。
“好，好一个技不如人！”
金九龄已笑了，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完好的江重威他都一点不惧，又怎会害怕一只瞎了眼的纸老虎？
他伸手去对，赫然是以柔克刚的掌法，若是江重威十足十功力的一掌对上，不仅会被卸掉内力，怕是手臂也保不住了。
陆小凤已来不及去救他，花满楼却已至身前，宽大的袖子忽膨胀起来像天上飘飘然的云朵，而这朵云彩却轻易地将江重威送回原位。
金九龄冷笑道:“不敢和我对掌还要别人来救！”
江重威的脸忽青忽白终于黑了，怒吼道:“我要和你拼命！”他却没有真冲过去和金九龄拼命，因为陆小凤和常漫天一人一边已将他拦住。
陆小凤冷冷看他已像看一个陌生人。
金九龄却毫不在意反而笑了，“我尚且不想死，但我也知道我今天就算死也跑不了。”
陆小凤道:“不错，你死也别想跑。”
金九龄道:“我想和你赌一把。若我赢了你就替我好好隐瞒我的身份莫若我师兄担心。”
陆小凤道:“若你输了呢？”
金九龄笑道:“我输了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也会没脸活下去。”
陆小凤道:“你要怎么赌？”
金九龄道:“江湖上都说你陆小凤是武林上的奇才，武功高的没人知道你究竟多厉害，我却是一点不信的。”
陆小凤一怔，然后苦笑一声，道:“若是有人对我这么说，我必然也不会服气。”
金九龄微笑道:“我当然不服气。所以我想和你打一架，不管输赢我都去死，只有一点小小的不上台面的要求。”
这个买卖听起来很划算，但要知道金九龄也是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内力极其深厚甚至不逊武当木道人，陆小凤武功虽也高但与金九龄的胜负还是未知数。况且场里能打的没几个，花满楼不喜杀人他的轻功虽不错是绝拦不住金九龄的，公孙兰内力还未恢复，常漫天江重威等人已败过一次，阿飞是个孩子没有人将他看在眼里，楼钰抱臂站在一旁已置身事外难说会不会插手。
若陆小凤没有拦住金九龄，他定不会信守承诺自戕而是果断跑路。
陆小凤心思转的飞快自然将所以可能都考虑进去，他和金九龄一样对自己的武功充满自信，所以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当然没有理由，所以陆小凤答应了。
华一帆道:“我等将这里围起来，就算你虎生双翅，要跑也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江重威道:“没命也要拖上一拖！”
金九龄拎起一把比头还大的重锥，道:“好，我就用这锤子来跟你斗！”金九龄既能将绣花针用的如臂指使，也能将铁锥耍的虎虎生风，这已看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陆小凤已知今日和他一斗不死也得负伤了，但他已然答应那就必须要斗！
陆小凤苦笑道:“这就是你的兵器？”
金九龄大声道:“不错，这就是我最称手的神兵！”
陆小凤没有武器他只好到处找找。
楼钰忽拔下束发的簪针，曲指一弹簪针已笔直地向陆小凤射去，只咻咻两声的瞬间，簪针已被两根如铁般坚硬的手指轻易夹住。
楼钰笑道:“你既没有称手的兵器，不如用我束发的簪针！”
已有人皱眉摇头，寸长的针如何能对付几尺长的铁锥？轻如鸿毛的针怎能对付七八十斤重的铁锥？
陆小凤却笑了，笑的很开心，仿佛手上拿着的不是束发的簪针而是西门吹雪的宝剑。
“好，我就用这根簪针来跟你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