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仙尊今天也想毁灭世界》河边种瓜

50、五十

　　幻境在他眼里慢慢崩塌然后化作碎片随风而逝，楼钰转头，便见王怜花直愣愣地站着，眼里没有神采，一只眼蓄满了泪，一只眼已有一滴眼泪自眼角流下来，滴在那一身绯衣的肩上。
　　楼钰静静瞧他许久，他才猛地一震回过神来，轻轻擦了擦眼角，笑了一笑，忽然一把将楼钰拽进怀里，一只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头按进颈窝，使劲蹭了蹭，沉默了一会，轻轻道:“阿钰。”
　　“怎么了？”
　　王怜花道:“我看见了……我的母亲。”他又沉默下来，对于这位母亲，他亦不知晓是个什么感情，这些年即使夜深人静，也从没想起过她，只是今天看见她亡故之景，即使明知道是幻象，也不免悲从中来，泪下沾襟。
　　楼钰是听过云梦仙子与快活王二三事的，自然也明白他们里面许多弯弯绕绕的复杂事情，听着王怜花沉重的语气，从不后悔的他心里不免有些懊悔，道:“是我不该带你来。”这长廊勾起人的伤心事不说，还会将那心情十倍百倍的放大。
　　王怜花不说话，却更加抱紧他。
　　永夜长廊已被远远甩在身后，身前又是一片光明，苍穹是橙光朦朦的，空气里的光已经凝结成粒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像细小的晶钻六面折光。
　　这是一个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广场，脚下踩着的是剔透碧绿的玉石砖，有九九八十一根山一样高的乳白色柱子拔地而起，直冲天际，有九根盘龙柱无规律地分布其中，这九根柱子更高更粗，一眼望不到头。
　　盘龙柱上刻成的金龙尾巴朝上俯瞰下来，爪子镶进乳白色的柱子里，一片片龙鳞排的紧密，锋利如刀刃，龙须耷拉着半拖在地面上，好像风一吹就能飘动，王怜花只能感叹这栩栩如生的龙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龙角看，仿佛一眨眼睛，这九条金龙就要腾空而去、没入云端了。
　　只是一点，这九条龙都是闭着眼的，没有一条点了眼珠子。这就使他想起“画龙点睛”这个故事，反正这里神奇的事情还少吗？龙雕若是真的龙，在他眼前飞来飞去，他也不会很感震惊了。
　　楼钰眼里浮着淡淡的光，轻轻叹了一声，满心酸涩，又心乱如麻，见了这九条龙，又对它们拜了一拜，心里悄悄道一声辛苦。这九条龙，也许就是龙族最后的苗苗了。
　　王怜花啧啧笑道:“在下有生之年能得见这样许多奇观奇景，亦死而无憾了。”
　　楼钰刚要说话，就从最近的柱子上滑下一个半透明的蛇尾人身的女妖，妖族不兴打扮，上半身妖而不媚的风情诱人，下半身漂亮的蛇尾摆动的风骚无比。
　　蛇妖尾巴缠在柱子上，身子探向前来，白花花的胴体很晃眼睛，自胸上只罩了一件更透明的绿叶裙，一张脸更美的不似凡物，丹凤眼湿漉漉的甚是勾人，只听她笑的花枝乱颤，慢慢的道:“郎君还年轻呢，怎么这样讲话。仙墓中好看的还在很后头哩，只是你们人族手无缚鸡之力，到后面去是有死无生，十成十的要丧命的！妾身这是见你长的甚合口味才来告知一声，劝一劝郎君还是不要到后头去了，留下来给妾身们做一个伴亦很好的。”
　　王怜花歪着头笑道:“恐怕在下不能如姑娘的愿，辜负了姑娘的喜欢。在下已经有了要相伴终生的人。”
　　蛇妖很失望地道:“这样啊，”她将脖子伸得很长，想直接绕过王怜花去看他身后那人，她眼里精光一闪，一改和善的面孔，冷冷道:“妾身素来寂寞，好容易见了活物哪能轻易放弃呢？郎君们可怜妾身，只需留下一个便好，妾身也不贪求。”左右不过是两个弱小的人族，即使她是灵体也能轻易将人制住的。
　　王怜花低敛着眉温和一笑，转头去看冷着脸的楼钰，轻声道:“在下舍不得阿钰，阿钰呢？”
　　楼钰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一双幽蓝的眼冷冷看着蛇妖，眼眸里渐渐显现出一个金色的小光点，光点越变越大，结成一枚小小的又很复杂的图案，像凤凰翎羽缠绕。
　　蛇妖眼睛很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笑道:“原来是仙族的，妾身离世久了竟认不出来了，真是罪过罪过。既是仙族的朋友，妾身也不必留你，这里妾身还有一句话说:群仙墓里有些地方已不寻常，需且行且谨慎。”
　　楼钰面色舒缓许多，颔首道:“多谢妖君。”
　　蛇妖眼里满满的关切与深刻的悲哀，好似也回想起什么事来，对他道:“还有一句话，有许多人族不明不白地进了仙墓，又不明不白地死了，这非是妾身们下的手，仙君可以放心。”
　　“还有一句话，”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摇摇头道:“唉，仙君保重吧。”说完这一句，蛇妖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了。
　　楼钰走在前，王怜花走在后。一个末法的人族看到这许多本不该存在的东西竟没有一点畏惧感么？楼钰是不信的，他第一次见更古老时代的古族时，心里也震撼至极，震撼之余又不免庆幸自己所处的时代容不下这些毁天灭地的古族们。可他也不是王怜花肚子里的蛔虫，王怜花脸上依旧镇定从容且欢笑，一点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
　　过了九龙阵，随手推开一扇苍老的藤木门，里面是一条很窄的地道似的走廊，黑压压的令人心闷，每隔几步点着绿莹莹的火把，照着墙壁上红色颜料描画的古老字符和简单的图案。
　　两壁上述说的都是这个墓主人的身份和生平事迹等等，通道很长很闷，走了许久还不见底，只是两壁上的图案越来越红，墙上镶嵌的火把燃的越来越旺，有火，火却是冰凉的，很是刺骨。
　　楼钰沉默着只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王怜花却兴致盎然地分心观摩这些图画，也不知道他能够看懂哪些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