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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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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眼里的光明明灭灭,脸色也阴晴不定,定定看了王怜花许久,才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蓄满了眼眶,他就抬起头将泪水逼回眼中,叫它不再乱流,才敛了笑对他道:“好在老爷子还有个故交,让鄙人能够将事情倾诉。但那苏幕遮,实在不是个人!他竟然联合了那对狗男女,将老爷子毒害,逼的他散功而亡。鄙人本非苏幕遮对手,又加上关山、梅花月在旁偷袭,负了重伤逃出海来,以待伺机报仇。”
王怜花也伤心起来,拿袖子去拭眼泪,叹息着道:“采菊东的确是个好东西,他的确不该死啊。”
玉门关道:“唉,伤心事不提,鄙人此时心里只想着报仇雪恨,又恐势单力薄不是苏幕遮的对手,只好远渡重洋到无名岛来请九公子的帮忙。好了,事已讲完,鄙人也不好再在此打扰二位,且鄙人有事在身,就先告辞。”脚尖一点,跳上屋顶,又没入了白墙黑瓦中。
王怜花慢慢垂下袖子,将头埋在楼钰肩上,微微颤抖着闷声笑,好一会才抬起头,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迎着楼钰嫌弃的目光,轻松地道:“你看玉门关,他话里有几分是在骗你呢?”
楼钰冷淡道:“七八分吧,他隐藏了实力,就算两个说书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怜花点点头,又是好一阵闷笑,道:“他那番话对着我说,其实是要讲给你听。在下的名声在江湖里已经传的不成样子,什么样的坏话只要沾上我一点,就一辈子都要用来骂我,他一定知道在下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不过,在他眼里,阿钰却实实在在是个好人,他一定觉得你富有同情心,听了一定要与他同仇敌忾的,最好借你的手将一干人等全部除去,好坐收渔利。”
“他怎么以为我一定会同情他?”
王怜花笑个不停,最后在楼钰眼神威胁下才道:“还不是在船上阿钰太好说话了点,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实在是比老实人还要老实。他便要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
楼钰也微笑着摇头,几百岁的他还算是个愣头青好仙,现在的他的确担当不起“好人”这两个重比千斤的字。
王怜花“呵呵”笑着,一面牵着一只修竹般的手走着,道:“这下,定要让玉门关失望了。你出海就是为了这个珠子的事情吧?珠子既然已经拿到手,何必还要在这岛上和宫九、玉门关等人周旋呢?不如寻了船只,我带你去当年隐居的小岛上玩一玩,那岛上有两个十分有趣的人物,包你见了满意。”
这样讲话,好像要为他找相亲对象。楼钰舒展着眉头,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姓名,以及那人在他脑中那朗月清风般的君子印象,他便道:“是沈浪?”
王怜花道:“你怎么知道沈浪?”
楼钰道:“刚见没几面那会儿,你句句离不开沈浪这个名字,不管是谁,总也会记一耳朵。”
王怜花摇摇头微微笑道:“你记我的话我高兴的很,只是这沈浪两个字,阿钰可怜我,便不要记了吧?”
楼钰道:“为何?”
王怜花但笑不语。当然是怕你又“见色起意”上沈浪了呀,沈浪其人,生来就和他不对付,偏偏他心里又不得不敬佩他几分,当年他好不容易对朱七七起了点“歹念”,火花子还没起,就被沈浪这一盆冰水浇灭。他真怕这位动了真心思的主也对沈浪念念不忘起来,届时他就没地方哭去了。
楼钰心里也知道他想的大概,眨巴眨巴眼睛就忍不住笑了,摇着头轻轻叹气道:“你又醋什么?”
王怜花微笑道:“这个‘又’字——你又知道?在下可不吃酸醋。”
楼钰掰着手指道:“一个九公子,一个玉公子,再一个沈公子。王公子,在下可以明白告诉你,我们族人,对人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从来不耻脚踏两条船。这醋你大可不必吃了。”
王怜花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顺手将人半揽进怀,笑眯眯着不说话,半只脚刚要踏入房门槛,只听院门外一阵骚乱,接着就是乒乒乓乓刀兵相见的声音,只响了好一阵,才慢慢消停下来。
小老头背着手走进院子来,脸上依旧笑眯眯,只不过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连眉毛也皱的像座山峦,后面跟着面无表情地提着剑的九公子。宫九白衣胜雪,银白的剑身却沾了血,黏在剑上,一滴一滴,滴了一路。
小老头勉强地笑了笑,打个躬抱拳道:“二位客人在此,是小老儿不曾相陪,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王怜花微笑道:“是在下等叨唠多时,还多烦照顾。”
小老头道:“这里恰巧还有一艘要往返大陆的船,正可以送得二位回岸上去,不知意下如何?”
王怜花就道:“再好不过,多谢主人费心留意,只不过,回大陆去的就我二人呢?还是与陆小凤等四个?”
小老头答道:“就客人两个。”
王怜花笑道:“我四个向来是要好的朋友,早些已经约好要一起回去,我二人万万不可先走一步,失了信义。在下是一定要同陆小凤等说过再打算,辜负主人一腔美意,实在对不住。”说罢,他也一抱拳。
小老头此时苦笑道:“也不好瞒你二位。陆大侠同花公子,此刻已经消失在岛上了,这实在是小老儿的亲眼所见,我从来也是不说谎的。”若不是亲眼见到两个活生生的人立刻一点征兆也没有的消失不见,他万万不会心神不宁这样许久。
王怜花同楼钰对视一眼。
宫九冷冷开口道:“不信,就来看看。”
花满楼当初被人请到一间豪华的院子里喝茶,那小池塘后的假石山下有一块浑黑的硬邦邦的石头,就算是锋利的剑也难在石上留下一道痕迹。据小老头说当初建房子时是想把这块石头挪走,只是不管来了多少个人、用了多少个办法都无法将石头挪开一寸,小老头亲自上手也无法,便随它去了,谁知就是在这块石头前边,陆小凤和花满楼竟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