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落魄王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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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上前问了侍卫情况，说是按范先生的嘱咐用了药，后半夜病人烧的好了一些，只是人好象还没有清醒，那位公子一直不肯假以他人之手，一直亲力亲为，这会或许是睡着了。几人一听没有再进去，就着晨光在院内小亭子内坐等着。
等的时间不长，门就从里向外的打开了，正是那个绝色的少年一脸倦容的走了出来。
几人迎上去搭了话，范先生自去给病人做复诊，这边少年整顿衣冠，郑重其事的向沐阳和小小道谢，语气中恳，只是眉眼间的忧虑之色不见稍霁。
沐阳让下人们将簇新的洗漱用具呈上，由侍卫们接了送进来，再吩咐人备了早点，沐阳带着小小先去了前院浏览了一番，再回来时，范先生也已经重新开了方子，少年也已经用过了早点。结果与之前的结论没有太大出入，终是身体底子被祸害的太过了，只是拿参汤吊着一口气在，大家也只是叹息！少年的神色闪闪烁烁，小小发现里面有一丝狠戾稍纵即逝，那一瞬之间心脏骤然紧缩。
范先生又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就要告辞，沐阳不知道与先生说了些什么，遣了头儿晚间雇的那顶二人小轿，让人跟着送先生回去。这边也做了一些安排后带着小小并她的小丫环，还是穿了男装坐着早起齐休他们留下来的马车去大古城观景了。
沿着大古空阔的主要街道不慌不心的走了一圈，因为上元节年轻男子多会呼朋引伴通宵达旦的游玩，女孩子也可玩到子时，老人家多会在家留守，也要比平时休息的晚许多，所以第二天在家补眠的非常多。
人们一般有事也不会在这一天办理，街上如同往年上元灯会后一般无二的冷冷清清。从官衙前走过，几个值班的差役正在门前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未发现什么异样，店铺还有一些在开着，也都是日用百货居多，好多店铺都关门休息了。
沐阳心里这才落了一块石头：看来昨晚的河灯事件并无他人发现！
其实以林家目前的身份，依着以前的自己，沐阳昨夜只会查实事情的发展，如果不会被第三个人发现，他也不会有更多的动作，更不会多管闲事。但是看着小小那样恳求的眼光，他也就硬不下心了。
小小一直在旁边安静的观察，看到沐阳在暗中松了一口气，也知他必是为昨夜救了人而忐忑，能镇定若此，林家家主还真是不必有后顾之忧了。
二人转了好大一会，临近午时在一家看着还算干净门面稍小的店里随便吃了些东西又上路了，马车在沐阳的示意下在一家名为“彩衣坊”的商铺前停了下来，沐阳示意让去叫门。
小伙计开了门，正在好奇有谁会在这一天光顾这里？就被眼前的场景惊的不知所措了。这个小伙计从十岁进了这家店开始算起，也好歹有个五六年了，彩衣坊在这城里头也是声名远播，每天人来人往，客商无数，但今天这样的客人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先前进来的两个仆从装束的同样都穿着材料考察的玄色衣衫，滚着天蓝色的边，模样好还在其次，重点是全身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煞气，一进门就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站着让出了道，随后进来的一大一小手拉着手的两位公子那才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呢，那位大公子先不必说了，只这个小公子现在这样一幅从画上走下来的仙童的模样，小伙计就已经移不开了眼。
站在左前方的侍卫重重咳了一声，小伙计才恍过神来，红着脸忙不迭的把众人让进了楼上的雅间，说声稍等就匆匆忙忙去后堂找掌柜的了。
只不大一会儿功夫，掌柜的就随着伙计来了，毕竟是大古城里属一属二的成衣坊，老掌柜的虽然也很吃惊，但还压得住心内的好奇。沐阳无心报上家门，掌柜的也就不问，只不动声色的互相客套了一番，沐阳才开始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也只是说自家的小弟原先由于年纪尚小，一直不曾出门，如今应了家里人的意思带出来四处走动走动，顺便体验一下购物的乐趣，只是打扰了掌柜的休息还请见谅。
掌柜的听到此言，心下了然，以为是大家里的娇少爷第一次出门，家里怕被冲撞了，特意选了这样一个人少的时候带出来开开眼。一般来说大家里的主子们需要添置新衣裳的时候都是差了人来请他们上门裁量的，一般不为多余的人所见。本朝等级森严，这样不露身家也是要与不相干的人保持距离的惯例，也就不再多说，只转过了身问小小：“小公子欲买些什么样的衣衫呢？”
小小不等沐阳有所动作，径直走向旁边的成衣间，随手点了几件衣服。这家店里为着统一，上乘的衣服对鞋袜自是也有要求，所以这些也都有可供选择的花色品种，小小就估摸着连鞋袜都一并选了，一共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共五套。
沐阳一看，心下一松，自己原本不知该如何继续进行的问题，这一下也都解决了。唯一奇怪的是自已是问过了范先生才知道与少年在一起的是一个年约二八的女孩子，小小又是怎么知道的？其实小小从晚上几个人进了客房，灯亮起的时候看到的那只从少年怀中垂落的伤痕累累、无力的手和一路上少年无论多吃力都不肯让人援手的态度上就已经敢肯定少年怀中的是一个女孩子了。掌柜的却是更吃惊了，原来小小看似漫不经心指明的几件衣裳实则件件正是店中的精品，从衣料到手工无不上乘。
沐阳只为一桩事情很好的解决了而心下轻快，并未发现老掌柜略显惊讶的神情。有湘玉早上给他俩留下的银票，价钱自不必考虑，而老掌柜也知道这两个孩子身份非同一般，自是不敢漫天要价，只是定了一个合适的价钱就算成交了。两人取了衣服，告别了老掌柜，看看天色已晚径直出门上马车回了别院。
先是去客房看了看，将为两人新买的衣服交到少年手上，少年的眼圈霎时又红了起来，原本不想接受的，可是隔着帘账看看床上隐约的身影，终是咬咬牙谢过两人接过去了。女孩子还未醒来，发烧的症状似乎已经轻了很多，只是时有反复，还不能掉以轻心。小小让叶灵儿换上了女装，前去照看，沐阳自去劝说少年一番，少年在旁边的榻上勉强睡了一会儿。
小小按例每天要小睡一会，今天醒的早，又动了这大半天着实有些困了，也回去睡了。
晚饭时间，有人来唤醒小小，沐阳正在餐室里等着，两人正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侍卫来传话说是客房里的病人醒了，二人放下筷子匆匆往客房里跑，果然见少年正半扶半抱着病人坐在床上，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人虽然瘦的有些脱形了，一双大眼却是分外的有神。见两人进来，少年刚要见礼，沐阳忙上前止住了，旁边叶灵儿忙回说刚醒来了，侍卫哥哥正让人下去准备些汤水，姑娘却是不愿意。
沐阳正待要劝，小小伸手拽拽他的袖子，却是示意大家都先出去。沐阳心下一想，也是明白了，姑娘刚刚醒来，两人许是有一些话要讲，大家避避也是好的，于是领着几人出去，稍带着将房门一起关好。小小却清楚这是回光返照，女孩子终究是大限将近了。
沐阳这边让人还是去准备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小小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又悄悄回了客房，将身影掩在阴暗处。不是她想做小人，实在是这个少年很有些蹊跷。关系到林家一家大小，她不得不慎重一些，毕竟是她要求沐阳救的人，她也要尽力护得大家周全，才不枉真心待她的这些人的一番心意。
“姐姐好了，这实在是老天开了眼！”这是少年喜极而泣的声音。
那姑娘喘息许久方道：“是奴婢叫主子费心了，在人前即叫了你这许多时日的弟弟也是值了，”或许是少年要说些什么，女孩子的声音又急了起来，“还望主子不要打断奴婢的话，切耐着性子听奴婢把话说完，……临出来前，我已应了主母一定要护你周全，只是奴婢终是没能做到，如今看来是有了好心的人收留了我们了，……主子先不要想着去报仇，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是主母的意思，也是奴婢的愿望！”
一段话停停说说很是费了一番时间。
少年压抑的悲声隐隐约约传来，许久之后少女的声音才又传了出来：“愿主子苦尽甘来，只恨奴婢无福看到那一天了，主子，无双能叫你一声名字吗？”声音中隐隐含着一丝期待。
片刻之后，传出少年悲凉的一声“嗯！”
“昊天、昊天，只这今日过后你要把这个名字烂在肚子里，不知要到了哪一天才能重见天日，”一声声先时还小心着，后来声音却渐渐大了起来，“昊天，可怜的昊天，忘了吧，把那些都忘了吧……”声息渐弱，那声音里的真情与悲凄让小小的双眼也瞬间迷离起来，终是无法听到最后，小小轻轻闪出门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落魄王子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