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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北京 ...

  •   我站在机场的大玻璃窗前,看着飞机起飞,越来越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坐的那架,就当是吧。

      我们还在一起上学的时候,还没有T3航站楼,飞机对我们来说也是很遥远的事情,看到也是从电视里,或者是信号不好吱吱啦啦的广播里听到的。那时候,只想着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每天一起吃饭打闹,没人想到过离开,或是告别。

      初中第一次见面时,你指着学校操场旁边的槐树说,嘿,咱们一起去爬树吧!我就那么傻乎乎的跟你走了,以至于被老师逮住了都还没反应过来,你却早就逃之夭夭了。后来你笑我说,你怎么那么傻。

      后来,我们一起像男孩子一样爬树、掏鸟蛋、走铁轨,玩儿的浑身都是泥,在对方被欺负是为她出头。你没再丢下我。

      再后来我们都交了男朋友,你说你的他要带你去特别远的地方了,那里是你们幸福的家,其实,我好想去看看,他真的能让你幸福吗?后来你们终于没有成行,我没告诉你,其实我很窃喜,他没把你带走。那时候我知道你想哭,可是你不肯。你最怕你亲近的人离开你嘛,就像你父母一样。可是你看,最后,是你离开了我,呵。

      高中时候,我们分别暂别了各自的男朋友,远足去了山里。我们去了寺庙,拜佛,祈祷佛祖保佑我们一生顺遂。

      佛祖,你知道我很爱我身边的这个人吗?可是我知道,她终究是要离开我的。

      下山以后,你问我还许了什么愿,我只能笑笑不说话,只敢轻轻地用嘴唇碰碰你的侧脸脸颊,你别过脸笑着说,干嘛这么肉麻啊,知道你离不开我。

      我出国念大学那几年,是靠着每天和你视频熬过来的。虽然远隔万里,我却知道你又交了几个男朋友,又去了哪座城市,又换了什么工作。你纹了身,纹在了锁骨那里,是你爱的人的名字。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洗掉纹身是很疼的。你说你不会洗的,他是你最爱的人。

      我从没跟你抱怨过我有多辛苦,有多想你,我想让你过你想过的生活。你已经很孤单了,我不想你就这么孤单下去。能有个人陪你,多好。

      我回国的时候,再踏上北京的土地,我觉得,我又活过来了。怕打扰你的生活,就没告诉你。你也没有再问过我,我们就这样,没有了联系。

      后来你辗转知道我回来了,特意找到我。这些年,我的思念,我的牵挂,你都不知道。你埋怨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还是只能笑笑不说话。我一直只能这样。你们还是分开了,纹身你也洗掉了,我没问为什么,你也没有说。

      你说想我,要一起睡。躺在床上,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你感慨,二十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都活的一地鸡毛。你以为我睡着了,抱着我的胳膊在黑暗里小声说,我怎么就找不到一个爱我的人呢。我听见你哭了。

      我也是。

      第二天早上,你告诉我,有一个一直在追你的人,你决定接受了,你要和他一起去法国了,再也不回来了。

      你真的舍得离开北京吗?我问你。你吐了一口烟,好像没看我,隔着它说,舍得。

      过了多长时间了,我还在机场站着,我没去送你,只是站在这里。你临走那天送了我一串佛珠,让我戴在手上,可以保平安。飞机起飞前,你给我发了个信息,告诉我,那串佛珠是我们小时候一起去山上寺庙的时候你为我求的,但是一直都没给我,因为主持说,要等到你和这个人要分离的时候再送给她。

      你说,当年主持问你为什么人求。

      你说,我爱的人。

      这一年,我还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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