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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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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走了!
宿敌已死,挚爱已亡!
靠着仇恨支撑活下去的执念也随着宿敌的死亡轰然倒塌。
三界魔尊路沈辞,一生功过参半,世人对他评价褒贬不一。
人前万民跪拜,山呼魔尊永世长存!
人后……
文人墨客骂他胸无点墨、目不识丁!
贩夫走卒骂他利益熏心、敛财害命!
授业恩师星亦寒骂他朽木之徒、残忍无道!
就连烟花楼的相好的也娇嗔他床上活好威猛,下床翻脸不认人!
他暂且把姘头这话当做对自己的赞誉,反正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卑劣之徒。
枉顾人伦、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这是别人对他的定义。
站上人生顶端自封灭仙君,对众仙家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戮。
无论是降服者还是反抗者均无一幸免!
宁静祥和的山河家国因他的屠戮,哀鸿遍野,支离破碎!无数义士勇夫慷慨就义。
修真界第一门派烟渺峰更是惨遭灭门,全派殉道。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活够了。
他已站在三界顶端,无人再敢与他抗衡,师尊杀他挚爱,他就将她斩杀于自己□□。
没错,那个女人骂的一点也不错,他就是一个绝世臭流氓加没脸没皮的混蛋!
嘴角的血滴落到地砖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在乌青色的砖上晕染成一朵瑰丽的花。
那是迎接他走向死亡的地狱之花!
他饮下了世上最烈的毒药,能感受到毒药在胃里的腐灼感。
这一生放荡不羁又孤苦无依,走完了三十载才惊觉这世上竟不值得走这一遭。
“路沈辞,你个逆徒,我师尊在哪里?”
是怒气冲冲谁持剑而来?
师尊?星亦寒吗?
那个德不配位,薄情寡义、清高自傲的女人?
“路沈辞,我师尊在哪里?”男子眉梢红肿,愤怒的摇着躺在地上的路沈辞。
“咳咳……是流光啊!”他发出一声喟叹。
他的三师弟,路流光,几年不见如今已经长成如此高大威猛的形象。
他记得星亦寒还没死的时候,他还是个牙没长全的跟屁虫,整天跟在她身后叫师呼、师呼。
“师尊呢?我们的师尊呢?”男子怒吼着站起来手中利剑对着路沈辞。
“死了,都死了……我也要死了!”路沈辞看不清他的全貌,毒药已经腐蚀了他的双眸与内脏。
是谁在灭仙殿前呜咽哭泣,谁在怒喊,可是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
那个灭天灭地灭师尊的魔尊的生命于三十岁这一年戛然而止。
路沈辞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呆愣了许久,地狱如今也设有妓院了吗?
云香羽被,粉色纱帐随风摆动,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脂粉香,一个女人只穿了一件抹胸裙坐在铜镜前描眉梳妆。
这不是他生前最喜欢来的凭栏苑吗?眼前坐在铜镜前的正是自己的姘头香云。
他不但没死,而且穿回到了十六岁的那年。
看着稚嫩的双手与周遭熟悉的环境,他放声大笑,贼老天,你也开眼一回了吗?
十六岁那年挚爱的师妹没死,他还没有成魔尊,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路爷。您醒了?”女人听到声音惊讶的走到他身边,柔弱无骨的身子立刻依偎在他怀中,娇嗔噘嘴。
“路爷您昨晚可折腾死奴家了!”涂着血红丹蔻的十指在他未着衣物的胸肌上点点画画。
路沈辞被她发嗲带媚的语气酥的浑身仿佛被细细电流激过一般,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香一口。
心里却在想着恶毒的计策,这个女人因外貌与师妹有三分神似,被自己宠幸了很久。
师妹死后,他就把她收入了自己后宫日夜宠幸。
后来她与自己姘头勾搭欲偷他钱财,毁他灵核,私通敌方,设计让他差点走火入魔。
虽然这女人和她姘头最后被他斩杀,但是也因为她没少给自己惹麻烦。
如今再看到昔日情人,他只剩下厌恶与森冷的杀意。
双眸微眯,姿态慵懒的挑起她的下颌,一只手慢悠悠的剥开她的衣物,黑眸中没有一丝的情欲,反带着一丝的森冷。
“路爷,您也太威猛了吧!”女子含羞带怯的偎依在他怀中,一只手也在脱他衣服。
忽然一把金叶子落入女子怀中,女子一喜,忙收入怀中,娇滴滴道:“谢谢路爷,还是你最疼奴家。”
“不如我们来玩点刺激的。”路沈辞嘴角露出恶劣笑意。
半柱香之后楼下惊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赤身裸体的女子被吊在二楼的窗外。
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惊呼声与耻笑声不断,有贩夫走卒,亦有骑着珍惜灵怪的修仙人士。
女子惊慌失措的小脸上煞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老鸨跑向二楼对着路沈辞跪拜求饶,“路爷,香云可是我们凭栏苑头牌,您以后还怎么让她做人接客啊?”
路沈辞斜靠在桌边,双腿交叠放在椅子上,微眯双眼慵懒的抬眼看她一眼,嗤笑,“香云收了我这么多金叶子,可是她自己答应的。”
老鸨暗骂香云那个小贱人竟然不经她手,私收恩客金钱,这么多钱够给她赎身的了。
忙把金叶子收回到自己怀中,满脸堆笑,“原来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是嬷嬷多嘴了。”
说完走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路沈辞看着铜镜中照出的人影,斜眉入鬓,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一瞬间沉默。
眼神不够犀利,唇角不够薄凉。
还是很稚嫩啊!
这个时候的他正年少,刚拜入烟渺峰,灵力修为还很低。
嘴角扬起一丝狞笑,那又怎样,重活一世,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师妹。
绝不再让她枉死!
至于他那个师尊,星亦寒,他也不会放过。
“仙家,他就在楼上!”忽然走廊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路沈辞猛然间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瞬间呆立当场。
星亦寒,字星微,人称烟渺星尊,他那个薄情寡义,高傲自私的师尊。
她嫉妒大徒弟的天赋、无情无义的杀了自己的二徒弟月弧,亦是他路沈辞的挚爱,对三徒弟不管不问!
自私不负责任。
德不配位!
再次见到前世仇人,亦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兴奋?
激动?
颤抖?
他的师尊啊!那个冷清冷性,极端自私刻薄的飘渺星尊……
呸!就凭她也配!今生重来,绝不允许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星亦寒,你给我等着!
此刻她正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一件外衫胡乱的披在她身上,那女子已经昏过去了,正是被自己吊在窗外的香云。
凭栏苑头牌与身边的星亦寒相比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上凤凰与地上野鸡的区别。
一身烟紫色流纹纱衣裙,墨染长发被一只素簪挽起,露出那张精致的小脸。
冰机玉肤、细润如脂,脸上不施粉黛、白璧无瑕,是三界八荒百年难以一遇的美人儿。
不得不承认,他师尊星亦寒当真是天下难得的美人。
可是往往越美的东西,越有毒,动不得!
柳眉如烟,眸深如万丈寒渊,整日不苟言笑,实属一个高冷绝色美人。
星亦寒看向他的目光中犹如在看一件死物,双冰眸中似有寒风狂雪刮过,
腰间的炼裳闪着细细的电流哧哧作响。
路沈辞一看到炼裳就吓得腿肚乱抖,站也站不稳。
炼裳,修仙界第一师尊星亦寒的法器。
由女娲补天时稀少的彩虹石铸成,平时柔若如丝绸缠在星亦寒的腰间。
可是被星亦寒用作教训人的柳鞭时,一鞭子抽下来,伤口可见筋骨。
上辈子受够了它的苦,重生一世,他仍旧害怕的发抖。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师……师尊。”
星亦寒冰眸微皱,嫌弃的把手里昏过去的女子扔在床上。
抬起眼皮朝地上跪着的人看一眼,“是你做的?”
路沈辞咽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道:“是,请师尊责罚。”
不管今日是否承认,星亦寒找到了这里他就逃不掉一顿打。
“门派第一百七十八条门规是什么?”
路沈辞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刀刻般的脸颊流落到织文繁琐的地毯上。
闭了闭眼,难耐道:“凡……凡淫|乱嫖|妓者,罚戒鞭三十,罚跪三日,抄祖训百遍。”
“明知故犯该当何罪?”星亦寒仍旧是冷冷的看着他。
路沈辞一时间哽住……
此时香云幽幽醒来,看到屋内情景,跪倒在星亦寒脚下拉住她的衣衫,楚楚可怜。
“仙君,求仙君为奴家做主,奴家虽身微命卑,但是一心一意伺候路爷,不知因何得罪他,他竟狠心如此折辱奴家。”
原来是她的婢女趁机跑出去烟渺峰告了他一状,引得星亦寒亲自前来捉人。
路沈辞磨牙,当真是疏忽了!若是被星亦寒腰间的炼裳抽上三十鞭子,不死也残!
星亦寒拉回自己的衣衫,后退一步离香云远远的,淡扫她一眼。
“你情我愿,正当皮肉买卖,事后何必反咬一口。”
路沈辞:……
心中忍笑,这女人还是如此毒舌。
香云:……
香云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个仙君明明是嫌弃自己脏。
“出去!”星亦寒皱眉看向地上的女子。
地上的女子一愣,随即咬紧下唇被婢女扶出门外,房门被从内关上。
屋内只剩下师徒二人,路沈辞却苦笑不得。
原来这狠毒女人还顾及着他的面子。至少当着姘头的面给他留几分薄面。
“你所犯罪名承不承认?”星亦寒负手而立,冷冷问他。
路沈辞身子微颤,“弟子认错。”
“领不领罚?”
咬牙,“弟子领罚。”
忽然眼角扫到一道凌厉的金光划破空气,脸颊一阵剧痛,耳鬓边血珠暴起,脑子轰然一阵懵痛,炼裳出动,见血见骨!
又接连几下的剧痛,背上衣衫裂开,血肉碎末分离,犹如被人拿着钝刀一片一片的割下身上的肉,灼热而剧痛。
周围血花四溅!
“冥顽不灵,朽木之徒!”
“不思进取!”
“丢人现眼!”
“路沈辞,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惩罚你吗?”
炼裳挥动的速度太快,快到路沈辞来不及闭上眼睛。
脸皮和背火辣辣的痛,浑身被汗水浇透,汗水侵入绽开的皮肉内,痛的人生不如死。
“师……师尊,别,别打了。”
“啊!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这就是他的师尊啊,那个持才傲物,目无他人的高傲修士。
对待自己的徒弟亦不手软,每次都是往死里打。
任凭他再世为人,也对她手中的炼裳惧怕的双腿打软、瑟瑟发抖。
那痛入骨髓的感觉过了两辈子依旧让他忘不掉。
打完路沈辞已经爬不起来了,背上衣衫尽裂,数道伤痕深可见骨,趴在地上粗喘着气儿。
星亦寒看着地上的男人,深深的闭上双眸,敛去眼底的异样,蛾眉微蹙。
“明日一早,自己去严律堂领罚。”
路沈辞头上的汗水低落在眼中,氤氲成一片雾气,“是……弟子明白。”
今日你打不死我,往后我定千百倍的奉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