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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清晨鸡鸣三声后,苏雨浓的房门被咚咚咚地敲响,徐老太在外面呼唤:“起床了,给你小姑打扮。”

      “阿奶,还早呢。”苏雨浓打着哈欠,昨晚做莫泊如带给她的那些习题,睡得有点晚。

      在徐老太要发火前,她睡眼惺忪地说:“您先去烧一锅水,待会儿狠狠给小姑搓澡,今晚她要洞房诶,多少年没洗过了?”

      徐老太脸一黑,想反驳好像没什么好反驳的,便没好气道:“你小姑娘家家,张嘴闭嘴洞房,不害臊!”

      苏雨浓无所谓道:“洞房的人都不害臊,我为什么害臊?”

      “懒得跟你讲!”

      徐老太尴尬地转身走了,三寸金莲飞快地挪,那模样好像身后有厉鬼在追。

      苏雨浓倒头继续睡前,好笑地想:这就叫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等她一觉醒来,苏家的院子热闹起来了。

      大门外贴着红色的“囍”字,堂屋左右两扇门也红囍,苏家的三个儿媳早早起床,将家里装饰地喜气洋洋。

      桌上铺着红布,各个房门上贴着吉祥喜庆的窗花对联,中间挂上主席丨画像,桌上摆着红色的双喜牌暖水壶。

      “雨浓快来,就等你了!”冯玉梅从苏小姑的房间出来,冲她招手。

      说实话,苏雨浓有点不想进苏小姑的那间房,隔着门都能闻到味儿……

      耐不住秦水莲也跟着催,她做好心里准备踏进去,却发现没有难闻的味道了,甚至还有些香。

      “昨天下午,你三婶二婶打扫的,用掉半瓶花露水。”姜秀娥好像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凑过来悄声解释。

      苏雨浓了然,苏小姑这间房作为待嫁的闺房,到时候会有亲朋好友前来看新娘子,能不好好打扫么。

      苏小姑装瘫痪的事,前两个月就传遍大队了,名声臭得隔壁几个大队都知道,桃花生产大队有这么个神奇的懒人,装瘫痪欺骗哥嫂,让人家照顾她十年!

      背着这样的名声,她嫁人这天,都不知道多少人来看热闹,到时候再传出她脏的事儿,不仅徐老太觉得丢人,几个妯娌还害怕影响自家闺女名声嘞。

      因此,冯玉梅和秦水莲被徐老太点名打扫苏小姑房间时,绿着脸不情不愿应下了。

      二人喊姜秀娥一起,作为曾经的受害者,姜秀娥理直气壮地拒绝:“不去,老娘伺候她拉屎撒尿多少年了?轮到你们俩儿只用干一下午,偷着乐去吧!”

      难怪婆婆都不喊她,怨气这么大,谁喊谁触霉头……

      那房间的臭味儿,差点儿没把她们熏撅过去,昨晚临睡前洗了好几遍澡,自家男人才让进屋,真是草了。

      今早的洗澡二人死活推卸不愿干,徐老太自个儿给苏小姑洗的,老腰快断掉。

      苏雨浓见此,不禁暗暗闷笑,她突然想到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今天是苏小姑的大喜之日,她洗完澡又躺床上睡着了,徐老太气得牙痒,上手拧她耳朵:“起来,还想不想吃糖?”

      “起,起还不行嘛。”苏小姑嘟囔着,坐没坐样地从床上爬起来,似乎还没意识到嫁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苏雨浓让她换上昨晚改好的嫁衣,用苏雨娟提供的简单化妆品给苏小姑在脸上涂涂抹抹。

      真的简单,就一盒老式口脂、一支碳条样的眉笔、一瓶浓稠的粉底膏、一盒雪花膏。

      没关系,这难不倒苏雨浓。

      口脂可以两用嘛,涂嘴唇用它,腮红也可以用它替代。

      首先把眉毛修出形状,然后各挖一小坨雪花膏和粉底膏在手心混合揉开,然后均匀地在苏小姑脸上推开,这样做不会卡粉,还能保湿,比较服帖。

      打好基本的底妆,用碳条画出适合的眉形,苏小姑脸型苦瓜,那就画成弯弯的柳叶眉,中和她五官刻薄寡相的气质。

      之后是腮红,蘸取些许口脂在手心揉开,少量多次轻轻在她颧骨下方自然晕开,使之有一种健康的气色和少女的娇羞感。

      再在鼻头、下颌、唇峰等三处抹上浅浅的口脂,自然呈现出一种少女粉。

      苏小姑是吊梢眼,苏雨浓就用碳条充当眼影,用刀片刮下眉粉,再用小拇指肚轻轻沾一点眉粉,小心地在她的下眼处涂抹,从视觉下把挑起的眼“拉”下来,呈现一种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刻薄感完全没了。

      当然,上眼皮的眼影也不能忘记,取少量眉粉大面积,但颜色更轻薄地涂开,在接近睫毛根处着重涂色,使之产生一种深邃感,五官自然就显得有立体感。

      最后是嘴唇,苏小姑的唇薄而没形状,就算不抿紧,看起来也是两条线。

      “三婶,给我找一根鸡毛来,要硬的那种。”苏雨浓思虑片刻,对惊叹连连的秦水莲吩咐道,“记得洗干净。”

      秦水莲想都没想就出去执行这项任务了。

      “雨浓,你要把鸡毛,插在红梅头上?”冯玉梅忍不住好奇心。

      苏雨浓笑而不语,等鸡毛送来,她接过试了试手感,用硬的那头沾口脂,当鸡毛笔用,在苏小姑薄唇四周画出一个好看的唇形。

      画好后,便往里面小心翼翼地填色。

      “好了。”苏雨浓直起腰。

      身旁的冯玉梅和秦水莲,包括姜秀娥已经不会说话了,只觉得明明一眼不错地看着,怎么转眼就变了个人?

      太好看了!

      眼前的苏小姑好似另一个人,但又不觉得夸张,就很自然,像女大十八变,长开了。

      “红梅看起来好像才十八岁,年轻气色好。”秦水莲羡慕道。

      冯玉梅也点头,开始琢磨是不是让女儿那对象,给她从省城搞一套化妆品来?

      苏雨浓没理会她们,继续专心手上的工作,最后一道程序:编发。

      距离上一次编发已经过去两个月,苏小姑的头发长了不少,苏雨浓的发挥余地更多了。

      这次仿照上次的编发,用红绸缎编在头发里,盘在脑后系蝴蝶结,显得很温婉。

      不过,跟上次不一样的在于耳后,苏小姑没有耳洞,这个朴素的年代,女性似乎不带耳环,她就在耳后耷拉下各一根垂着好看小铃铛的绸缎。

      正面看去,起到耳环的作用,还显得脸小,铃铛叮叮当当不仅好看,还很可爱。

      “哎呀,红梅怕是咱大队最好看的新娘了吧!”秦水莲情不自禁夸道,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徐老太也很满意地扬起笑容,但她这笑没保持住三秒。

      此刻,她的“好孙女”正朝她伸出白皙纤细的小手,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两排小米牙:“阿奶,我辛辛苦苦忙一个早上,给点辛苦费吧?”

      “你想得美!”徐老太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苏雨浓不生气,她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悠闲:“不给啊,一会儿下午天热,小姑的妆花了,阿奶可能找不到我人诶。”

      “你,你要气死我!”徐老太气急,眼下苏小姑的事儿,还真是她软肋,“你要多少?”

      冯玉梅和秦水莲对视,眼神交流须臾,一起讨伐苏雨浓:“一家人,还计较这儿?你要大方点,雨浓。”

      “行咯,那我走。”苏雨浓懒得跟她们哔哔,拉着姜秀娥就走。

      “站住!问你多少呢?”徐老太瞪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媳一眼,没好气地问。

      “五块钱。”苏雨浓回头报数。

      “你抢……”徐老太见她作势要走,憋屈地吞下后面的话,改口:“好,你等着。”

      之后,扭着三寸金莲出去了。

      十分钟后,掏出五张一块钱给她,肉疼地说:“今天,跟好你小姑,不要让她妆不要花了,听见没?”

      “好嘞!”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毛病。

      苏雨浓伸手去拿,半天没从徐老太干瘦的手里抽出钱,她挑眉:“阿奶?”

      “行行行,要债的,给你!”徐老太心疼肝疼肺疼,哪儿哪儿都疼,谁叫她最疼这个小女儿。

      姜秀娥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脸色尴尬郁闷的两个妯娌,心情好得就像外头的艳阳天,明媚的没有一丝白云。

      母女俩儿从苏小姑的房间出来,相视笑了,苏雨浓把那五块钱交给姜秀娥,“妈,这是家用,我赚的,拿着哦。”

      “行,我女儿长大了,妈给你存着。”姜秀娥不扭捏地收入怀中,心情更好了。

      苏雨浓没当真。

      这五块钱她真心实意交给姜秀娥的,姜秀娥疼她,她都看在眼里,把钱给姜秀娥,她没什么不舍得。

      她们说话这会儿功夫,苏家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看热闹了,都是亲戚朋友。

      苏小姑的房间很快挤满人,众人都惊叹:“原来模样红梅长这么俏啊?”

      他们本就对苏小姑常年不出门,还装这么多年瘫痪感到好奇,这会儿凑近使劲儿盯着看,有上次在徐老太寿宴见过苏小姑化妆前模样的人,疑惑道:“上次,红梅好像不长这样啊?这,是一个人?”

      “是红梅呢,我们雨浓给她打扮了下。”秦水莲“好心”解释,她很不爽别人夸模样不如她好看的苏小姑。

      如果小姑子那样的模样也能叫好看,自己岂不是天仙?

      “真的?”有人问秦水莲。

      “就是真的,我亲眼看着的。”她信誓旦旦保证。

      秦水莲自认揭露真相,正暗暗高兴着,那些进来看新娘子的大婶却交头接耳起来,“雨浓丫头还有这手艺?我家秀莲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说我叫给秀莲打扮打扮,如何?”

      “大姐,你想啥呢?”秦水莲捂嘴笑,不经意地说:“我们雨浓呀,就连给她小姑打扮,还要向我婆婆要五块钱,你愿意给?”

      她本意是想告诉别人苏雨浓不讲亲情,眼里只有钱。

      没想到那婶子却认真思考起来:“五块钱?也不是不行,一会儿我问问她去,看能不能少点。”

      秦水莲:“……”

      众人热闹一会儿,李家来接亲了。

      苏雨浓没露面,远远地看李春山推一辆车头系红布的二八大杠来了,他穿着一套不合身的肥大灰色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脚下瞪一双锃亮的皮鞋。

      这幅装扮,任谁都能看出是新郎。

      李春山身后跟一堆李家那边的亲友前来接亲,他始进门,脸还绷着,似乎不高兴。

      待接到时隔两个月第二次见面的新娘,他微微一愣,在身后一众起哄声中,露出几分真心笑容。

      “春山,不是说比你大五岁?我看挺年轻的,人也漂亮,你小子有福气!”

      “可不是,羡慕死我们了!”

      这时,苏家李家两边的亲友聚到一起,起哄着推攘李春山和苏小姑走进堂屋,先拜见和告别徐老太,才能把新娘接走。

      二人敬过茶水,李春山改口喊妈,徐老太顿时老泪纵横,站在门口看着盖着红盖头的苏小姑被抱上自行车,跟着李家人走远。

      苏小姑走了,苏家的热闹散去,重新变得冷清。

      除了徐老太哭得真情实感,冯玉梅和秦水莲心里松口气,终于送走这个瘟神小姑子。

      姜秀娥当着婆婆的面无表情,转过身差点笑出声,可笑着笑着,她眼圈红红的,从前那座看不见的大山终于,终于移走了。

      她想:生活真是越来越有盼头啦,现在就等儿子的房能快点动工,赶在年前盖好,他们一家人在新房里过个好年。

      锣鼓喧天的接亲队伍走了,苏雨浓连忙赶着去李家,一个是当苏小姑的跟妆,一个是李春兰,估计战战兢兢在等她。

      李家。

      今天的李家格外的热闹,因为今天他家不仅娶媳妇儿,还嫁女儿。

      这会儿,苏小姑被人迎进新房,南方的亲朋好友都要凑热闹,进来看新娘,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人们只以为是害羞话少。

      另一边的房里,同样一身新娘打扮的李春兰垂头丧气,进来看她的亲戚都露出同情怜悯,气氛很是愁云惨淡。

      那些知晓内情的女性长辈,苍白地安慰她几句,便拉着众人出去了,再待着也不过图惹李春兰伤心而已,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安静安静。

      苏雨浓就在这个时候,悄咪咪溜进来,瞧见李春兰坐在床上,肩膀抽动,似乎在哭。

      “李春兰。”她轻声喊。

      李春兰以为自己幻听,猛地抬头看去,神情惊喜:“雨浓,你来了!”

      “嗯,不要怕,一会儿妇女队长就来了。”苏雨浓让姜秀娥把李家卖女求荣的事,向妇女队长透露,想必她多少能阻止一二。

      如果县革委会的人没来,也能拖延一会儿,再想其他办法,这都什么年代了,总不能叫李家盲婚哑嫁!

      苏雨浓的保证,就像一剂定心丸,李春兰立即止住眼泪,笑中带泪地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家越发热闹了。

      院子里已经摆上桌椅,只等正午上菜,这时有一队敲锣打鼓的人,跟在一辆系红花的拖拉机后面进村了。

      大人小孩们跟着这支队伍看热闹,一路跟到今日给儿子娶亲的李大发家。

      “噫?这是怎么回事?”

      “嘿,不知道吧?李大发今天儿子娶亲,女儿出嫁,双喜临门啊!”

      “噢!可是……”

      那拖拉机上下来的新郎看起来起码四十多岁,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要没记错的话,李家唯一没嫁的女儿,今年才十七岁?

      “天,不是吧?这短脖子大头的男人,看起来做李春兰他爹都嫌老,李大发咋想的啊?”

      围观的乡民议论纷纷,虽说自古以来,老夫少妻就不少见,但新中国解放后,这种事很少见了!

      哪个正经人家能做出这种致女儿幸福于不顾的事来?

      “李大发还保管员嘞?听说他几次三番申请入党,就这觉悟?”众人鄙夷。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看看那个新郎,肥头大耳,一看就吃的好!再看看那拖拉机,两辆!李大发有这样的女婿,啧!”有人意味深长道。

      听懂这人的潜台词,但凡还有点良知的人,那表情是越发鄙夷了。

      “两辆?我看分明是三辆,噫?不对,我怎么看到有一辆……大货车超咱们大队来了?”

      不管众人如何议论,朱主任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干部装,胸前两个口袋各插一支英雄牌钢笔,耳后别一根中华烟,整个人意气风发,仿佛年轻了几岁。

      他迈着八字步进李家了,从下摆的衣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烟,见人就发,大方得很。

      接到香烟的李家亲朋,看着手里的烟,咋舌:“三毛五一盒,听说这叫干部烟,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抽到这种烟,供销社都没得卖!”

      那人说着,美滋滋别在耳后,不舍得抽。

      李大发听到亲朋议论烟,捏着朱主任专门递给他的一整包大前门香烟,心里又美又得意,刻意地装在衬衫兜儿里,鼓鼓囊囊,十分显眼。

      他领着朱主任刻意转一圈,收获到亲戚邻里们一堆羡慕眼神后,才把人带到院子正桌上座,“老朱啊,既然来了,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爸,我听你的。”朱主任张嘴就喊李大发爸,一点儿心里负担都没有。

      他脸皮厚,李大发也不遑多让,似乎被朱主任喊爸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他应得又响亮又得意,“小朱,坐。”

      他们不尴尬,在场的人却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人尴尬,有人揶揄,有人鄙夷……

      苏雨浓握着李春兰抖个不停的手,“别怕,你看那边,妇女队长来了。”

      这话很好地安慰到李春兰,她心神略定,紧张地看着外面。

      李大发和朱主任带来的那些年轻人推杯换盏,大声划拳,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院子外来了一群身穿绿军装,头戴红星帽,胳膊带红色臂章,腰扎棕色皮带的人。

      他们面色严肃,手里甚至带木仓。

      “这是李大发家?”一个小兵样的年轻人站出来,问道。

      “是,请问你们是?”李大发心里顿时一紧,转头看到自己新出炉的女婿老神在在,心中大定,“这位是林场革委会的朱主任,你们有啥事?”

      “哦?你就是朱大常?”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人似笑非笑道。

      “没错,是我。”朱主任心里不渝,自从当上林场的革委会主任,已经好久没人连名带姓喊他了。

      苏雨浓原本紧绷的小脸,此刻憋得通红,她差点没笑出猪叫,这什么鬼名字,猪大肠?

      李春兰也捂嘴,眉眼间的哀愁都不见了。

      外间的对话还在继续,来客都被这些人的行头吓到了,纷纷做鹌鹑样,缩着头不说话。

      “就是你了,跟我们走一趟。”

      刚才那小兵冷冰冰地上前要拿人,朱主任身边几个一同来接亲的小伙同时站起来,挡在朱主任身前。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们是谁?凭啥带我走?我们公社革委会的主任都没说啥,你们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葱?”朱主任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口气十分嚣张。

      “有人举报你,老实跟我们走。”那个领头的中年人不怒自威,冷笑:“我们是谁?我们是你所属单位的上级单位,你觉得我凭啥?”

      “带走!”

      领头人挥手下令,身后二十多人,带着木仓就一哄而上,朱主任额头顿时冒冷汗,磕磕巴巴:“等等,啥举报内容?好歹让我死个明白,万一有人陷害我呢?给我个辩白机会啊!”

      看到这些人手里真刀实木仓,朱主任心里信了,立刻认怂。

      “接受李大发等人行贿,以盲婚哑嫁的名义抛妻弃子,玩弄旧社会那套家里一个大的,家外一个小的。”

      众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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